“等等,一公里外,有人在接近,數量很多……從硝煙味判斷,應該是之前那幫傢伙!”
樹幹上市助的低聲警告,讓下方兩人目光一凝。
“又是防災機動隊嗎?”
“陰魂不散,到底是怎麼找過來的……”
“不,有點不一樣……咻咻……”
市助抽動着鼻頭,不斷分辨着空氣中的味:“這裡面……多出了幾股沒聞過的味道……明明是是人類卻又混合着邪祟……”
突然,他臉色變得如醉酒般酡紅。
“好、好甜……嘿嘿嘿嘿……”
下一秒,市助雙目一翻、龐大的身軀,自樹上直直地向下墜落……
“轟轟轟!”
幸好,停在樹下的戰國武士反應迅捷地將他一把接住。
“市助?!醒醒……怎麼突然跟喝醉了一樣……”
藤原拓海上前一看,這位人高馬大、前一秒還在樹上精神抖擻的阿依努獵人,此時竟然滿臉通紅、軟爛如泥地躺在戰國武士背上,嘴角還掛着一抹癡笑。
“宗介,你快來幫……人呢?!”
藤原拓海一臉無助地在灌木叢中搜尋着荒木宗介的身影,卻發現對方不知何時爬上了樹梢。
“噓!有人過來了……”
荒木宗介伸手在嘴前一豎,眯起雙眼看向不遠處的密林間……
那裡,一道狂奔的身影一閃而逝。
“嘛,即使是氪了套限量版‘皮膚’,依舊是那副愛給人添麻煩的模樣呢……望月隊長。”
只不過是一瞬,但對方手纏繃帶、額生鬼角、鬼紋覆體的形象,便深深印入了他那金色左瞳。
“看來,只能用粗暴一點的方式,將這根煩人的‘小尾巴’連根帶蛋拔起……”
就在荒木宗介獰笑着將指節捏得“咔嚓”作響,顯然沒打算逃跑的時候……
“嗡嗡嗡嗡……”
掛在他腰間的七月雨,突然瘋狂震動起來。
“嗯,怎麼了?”
荒木宗介下意識握住刀柄、低頭看去……
“這不是羽豆婆婆上次送的紀念品嗎,怎麼還會發光?”
卻發現,自己一直戴在手腕上那圈「巖手特產結緣繩」,不知何時亮起了微不可察的光芒。
一種“心意相通”的感覺,自那反覆交纏、聚攏、相連的繩結上傳遞而來……
“屏障……快要撐不住了……”
“我不會……輕易認輸……”
“我要……帶大家一起離開……”
腦海中,響起少女斷斷續續、紛至沓來的思緒。
“小鳥遊氏……小鳥遊氏?!”
可是,憑藉那時斷時續的“信號”,荒木宗介似乎只能單方面感應到一些雜亂的思緒,根本沒法和對方進行任何的交流。
“不,雖然沒法交流,但是……”
荒木宗介發現,只要自己將心意集中在小鳥遊真弓身上,保持住那微乎其微、卻又藕斷絲連的“連接”,在冥冥之中似乎能捕捉到某種方向感……
“嗚……嗚嗚嗚嗚……”
與此同時,原本蹲在樹下的幾隻愛奴犬,在嬌柔的哀鳴中,和市助一樣軟倒在地、呼呼大睡起來。
“窸窸窣窣”的雪橇滑行聲和一股若有若無的香甜氣息,乘着林間呼嘯的凜風而來。
“時間很緊,沒功夫搭理那幫傢伙了。”
自樹上一躍而下、落在一臉茫然的藤原拓海身旁,荒木宗介衝他微微一笑:“那個,身份尊貴的拓海大少爺……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喂喂……”
看着荒木宗介那止不住上揚的嘴角,藤原拓海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
“那半妖的氣息變濃了,應該就在附近……”
一切皆白的廣袤雪林中,身披白色迷彩服的望月澈和兩名守辰丁,正呈“品字型”奔襲着。
“左邊。”
稍落後方那名守辰丁,袖口處如觸角般探在半空的黑色藤蔓,突然如箭頭般朝着左側靈動地一拐。
“發現目標……”
三人順着那藤蔓的指示拐過一處路口,百米開外的大樹下,一座木製的簡陋雪橇出現在他們視線中。
“小心。”
那雪橇之上,正一動不動地趴着一名身披熊皮、戴着熊頭帽的高大男子。
在他身旁,還躺着幾隻昏迷不醒的愛奴犬。
“是聞到神便鬼毒酒的味道,被醉倒了嗎……”
放緩腳步,遠遠觀察了一眼樹下的狀況,確認那雪橇上的男子身上毫無靈力波動,望月澈心中大致有了譜:“看來,半妖的嗅覺太發達,也不一定是好事呢。”
他身上的「神便鬼毒酒」氣息,在長途奔襲之中難免會散溢出一些。
對於普通人類來說,這點些微的氣息並沒有太多影響。
但對於嗅覺過分發達、本就無法拒絕這味道的半妖來說,已經算是足以“醉倒”的量了。
“可是,另外兩個人呢?”
“隊長。”
就在望月澈小心翼翼地用目光在林間搜尋荒木宗介的身影時,後方的幾十名隊員,也踩着雪橇陸續跟了上來。
“太安靜了,不對勁……難道他們丟下向導跑了嗎?”
望月澈一揮手,示意他們散開搜索陣型:“仔細搜索,目標可能還在附近……”
想了想,他又叮囑了一句:“注意,不要傷到明治神宮那位神眷者。”
且不論防災機動隊還身負“協助搜救”的任務,就連他身旁這兩位“強援”,也是明治神宮大神官、陰陽寮陰陽頭藤原樹的手下。
好不容易趁這次行動和神秘的陰陽寮建立了交情,若是當着別人下屬的面誤傷了這位“神二代”,未免有些半間不界。
“是!”
一衆隊員卸下雪橇,悄無聲息地朝着四周散開。
“荒木宗介!!!!”
然後,望月澈揚天狂嘯,在林間放聲叫了出某人的名字。
“出來吧,沒了嚮導,你走不出這座雪山!!!”
樹梢上,稀疏的雪花不斷被聲浪震下。
“轟轟轟轟轟!”
野獸咆哮般的機車排氣聲,在不遠處的樹林間響起,彷彿在迴應着望月澈的挑釁。
“嘿,縮了這麼久,終於肯露頭了嗎?”
聽見對方的“應戰宣言”,望月澈感覺自己全身熱血都在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