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傳出響亮的呼嚕聲,呼嚕聲與呼嚕聲的間隔中還摻雜着尖銳的磨牙聲。
“吱嘎——”
門從外面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推開了。
它走了進來。
“啪嗒……啪嗒……”
它一直走到了牀頭邊,安靜地注視着牀上正在睡熟的人。
在某些情況下,人不一定非要靠雙眼才能夠‘看’到事物,因爲就算你的眼睛閉上了,但其它的感官卻並沒有封閉上,它們能夠清楚地感知到周圍環境的微小變化,將這些變化收集起來,統一交給大腦去判斷,得到的結果甚至比你用眼睛看到的還要來得真實可靠得多。
好吧,再說玄乎一點兒,人類擁有某種警覺機制,這種警覺機制有時候會被誤認爲第六感,這也是爲什麼有人明明在你的背後注視着你,而你卻清楚地感覺到有人在看你,就會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結果就是和一雙或陌生或熟悉的雙眼對視在了一起。
總之,睡夢中的胡美蘭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所以她很快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睜開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她隱約看到房門大開着,從外頭吹進來冷風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什、什麼人……你、你再過來我就喊人了啊!”
胡美蘭蜷縮到了牀頭,她戰戰兢兢地觀察着四周,試圖從黑暗中找出那個闖入自己房間的‘人’。
雖然房間很黑,但還是勉強能夠看清楚房間內東西的大致輪廓,胡美蘭並沒有看到牀兩邊的過道上多出來什麼東西,但就算這樣胡美蘭仍感覺有人就在她的房間裡。
也許……那個闖入她房間的人正躲在牆角的衣櫃裡,窗簾的後頭,甚至是牀底下。
胡美蘭吞嚥了口唾沫,她確定肯定以及一定,房間裡一定還有個除她之外的人,她甚至能夠聞見對方的氣味兒,這種味道是一種很奇特的香水味兒,有些像被雨水沖刷後的泥土,雨水的清香中又略微透着幾絲泥土的苦澀,它就像是男人寬厚的肩膀,能夠給心愛女人無盡的包容……
不對!還有什麼別的東西!
胡美蘭警覺地瞪大了眼睛,她又抽了抽鼻子,仔細地分辨着這股氣味兒中還隱藏着的東西,是濃厚的香水味兒都難以掩蓋的汗臭味兒!
而這股味道似乎、似乎就是從她的頭頂上方傳來的……
胡美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這間房子她還有其它的空間沒有檢查,她的牀並不是放在角落兩面靠牆的,也不是牀頭緊緊抵着牆壁一面靠牆的,她的牀頭和牆壁間還有一條將近半米的過道,那裡……剛好能夠站開一個人!
胡美蘭緩緩扭頭,朝身後看去。
視線觸及到的是一張黝黑的臉孔,上面密密麻麻地長滿了黑色的毛髮,深深凹陷進去的眼窩,塌陷的鼻樑,向外凸出的大嘴。
這分明就是一個大猩猩!但它卻身穿着一襲嶄新的西裝,面部表情和人類一樣豐富,甚至眼神兒也和人類一樣的複雜。
它就這麼站在牀頭和牆壁間的過道中,安靜地和胡美蘭對視着,臉上一直掛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就像是一個舉止得體的紳士。
胡美蘭張大了嘴巴,她拼命地想要發出聲,想要嘶吼,想要大叫,想要破口大罵,但出聲的卻是一連串的抽氣聲。
之所以造成這個結果的是……剛纔那一剎那,它伸出手堵住了胡美蘭的嘴,迫使胡美蘭的大喊大叫都被吞回了肚子裡。
“唔唔唔……”
它仍舊在和胡美蘭對視,但眼中卻多了幾絲威脅的光芒,“女士,請您保持安靜。”
胡美蘭拼命想要掙扎開它的鉗制,但就她這把上了年紀的老骨頭,力氣怎麼可能大得過幾百斤的大猩猩呢?
“嗯?你想說什麼?”大猩猩微笑着說道:“如果你能保證不會大喊大叫的話,我可以鬆開你,能做到的話就眨兩下眼睛。”
胡美蘭趕忙眨了兩下眼睛。
大猩猩果然按照約定的那樣,鬆開了胡美蘭。
胡美蘭捂着脖子乾咳了兩聲,語氣中滿是驚恐,“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去纏着別人不好嗎?爲什麼要纏着我這個遭老婆子!我對面的那棟樓住着好幾個好看的小姑娘,你去找她們好不好?放了我,求你了!”
大猩猩輕輕將一根手指豎在了脣前,“噓——不要大聲說話,否則我會生氣的。還有,我的名字是欲色鬼,我希望能在接下來聽見你喊我的名字。”
胡美蘭眼中的恐懼更濃了,“你!你要對我做什麼?!”
“不要這麼抗拒,這是你我間必須要經歷的事情,我是個紳士,不喜歡強迫女人做她們不愛做的事情,所以……麻煩你接下來能夠多配合我一下。”欲色鬼一臉溫柔地說道。
該不會真的是她想的那樣吧!胡美蘭感覺天都塌了,這不是爲老不尊的問題,這是要出人命的問題啊!
這對方要是個長得帥的男鬼,說不準她還就半推半就地答應了,但這是個兩三米高的大猩猩啊!她還沒有就不擇食到這種程度!
怎麼辦?!
胡美蘭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她絞盡腦汁地想要想出來一個辦法阻止欲色鬼得逞……
有了!
胡美蘭扯着嘴角,露出了個比哭都難看的笑容來,“呵呵呵……鬼老哥,真不是我不給你面子,關鍵吧,我這個人有病,HIV您知道嗎?我感染了這個病毒,您要是碰了我,您也會得這個的!所以……換人吧!您說您去找那幾個年紀輕輕,長得又好看的小姑娘不好嗎?”
在這一刻,胡美蘭真覺得自己是個天才,居然連這種絕妙的辦法都能想出來,她就不信了,這樣的話這個死鬼都敢對她下手!
只是……出乎胡美蘭預料的是,欲色鬼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遺憾或失落的神情,而是衝胡美蘭神秘一笑。
“正巧,我身上就攜帶着HIV病毒源。原本還打算帶個套保護你一下的,現在既然你也有,那就不用這麼麻煩了,免得還影響你我的感受。”
欲色鬼將口袋裡的避孕套掏出來,丟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