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娘還在,她一定......”張霓裳突然頓住,忍住沒說。或許是怕這些話說出來,張芝馱會傷感。
張芝馱也瞧出女兒的意思,微嘆一聲,回頭道:“‘醫家途徑’1榜升2榜還好說,2榜之後的升榜儀式,大多都需要在極險惡之地進行,實在太過艱難。”
“並非是我不讓你修習‘醫家’,而是咱們並沒有大勢力依靠,升榜之路太辛苦。如今咱們投靠太子府,只要表現好,自然就能得到相應的資源。”
他說着,看着女兒,眼中是溫柔的神色,輕聲道:“咱們先把任務完成再說,你是半修身份,帶你出來歷練,是想讓你多看看,修行者是如何行動和戰鬥。”
“爹,搜捕黃蛟陰魂的任務,一直無人接。咱們接了,我又怕你有危險。畢竟那黃蛟是上古之物,即便身亡,也是難以招惹。”
“傻丫頭,咱們這次來,又不是捕捉黃蛟陰魂,而是捕捉陰魂分身。只要能夠逮住三隻陰魂分身,咱們就能安然撤退。”
“哦?什麼是陰魂分身?”張霓裳不禁問道。
張芝馱憐愛地摸了摸女兒的頭髮,解釋道:
“上古黃蛟早被佛門鎮壓了,只是亡軀和陰魂皆被留用,所以這寒山地域裡,相傳是有黃蛟墳的存在。據太子府的謀士說,近期寒山發生了異事,導致黃蛟陰魂有了泄漏。”
“佛門自顧不暇,在安置善後,所以咱們就有了可乘之機。太子發佈的任務裡,說得很清楚,並不是非要完整陰魂,只需要提供陰魂的三份分身物。”
他指了指前方黑暗的山谷,說道:“此片地域,據我觀察,是陰魂分身出沒之地。只因上古黃蛟被鎮壓,它的陰魂並不能現世,而是隻能泄漏些許分身出來。”
“久而久之,這些陰魂分身,就形成幼體妖魃,隱蔽出沒。或是食人吞獸,或是汲取山嶽陰冥氣。”
“只因受佛門鎮懾,這些陰魂分身行動極其隱蔽,有時許久不曾出沒。但最近此地不太平,所以陰魂分身也就肆虐起來。”
“爹爹採的那些藥草,都是爲了對付陰魂分身嗎?”張霓裳好奇的問道。
“嗯,我的‘醫家’途徑,雖然並無狩獵追捕的技能,但在誘引陰魂方面,卻有些奇效。再加上你母親遺留的一件非凡靈物,此次任務應該是頗有希望完成。”
張芝馱一邊說着,一邊凝視着黑暗幽谷,突然手指一動,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張霓裳立即沉默,帶着忐忑和好奇,隱蔽觀望。
從張芝馱手中,有一根極細微,顏色漆黑如墨的“線”,有若釣魚線一樣,不知伸出多長,到了那黑暗幽谷之中。
隨着張芝馱的雙指緩緩捻動,那根黑色線,以一種細微的動作不斷顫動着。
突然,一抹淺綠光芒,從幽谷中乍現,一閃而逝。
張芝馱臉色一喜,左右雙手都捻在那根黑線上,以一種極快的動作,飛速捻動那根黑線。
隨着黑線的劇烈震顫,居然就開始回縮。就彷彿從一根長黑線,變得彷彿一根“長針”。而且越縮越快,有若牽引一般。
那抹淺綠光芒又再閃起,遠遠看起來,就彷彿一個綠草葉絞纏而成的“籠子”。而在籠中,無數氤氳白霧蒸騰,霧中則是蜷曲着一頭柴狗般大的動物。
張芝馱臉色嚴肅地站起身,五指皆是搭在黑線上。然後屈指一彈,那根黑線更加迅速的回縮,漸斬真就變成一根黑針。
黑針尾端在張芝馱手中緊捏,黑針尖端則是紮在那個淺綠“籠子”上,就彷彿釣魚似的,將那個籠子拖了回來。
驟然間,籠中霧裡那蜷曲的柴狗狀動物,陡然彷彿驚醒一樣,劇烈地掙扎起來,露出本來面目。
看起來,就像蛇頭狗身,但遍體凹凸不平,滿是孽瘴混合陰冥氣的凝固體。形態極其猙獰可怖,身軀忽大忽小,並非真實肉身。
張霓裳見到父親成功“釣”到陰魂分身,立即興奮,但親眼見到那陰魂分身妖魃的模樣,頓時也是不敢多看,顯得有些擔憂。
張芝馱迅速從腰間斜挎的獸皮袋裡,掏出一個網狀物。
此物一經現出,張霓裳臉色一僵,幾乎當場被薰昏。因爲實在是太臭了,臭得彷彿像是毒氣,令人作嘔昏厥。
網狀物被拋出,已經罩上那淺綠籠子,隨即光芒一收。
整個籠子包括裡面的妖魁,立即彷彿壓縮一樣,成爲一團綠渣。張芝馱回手一收,那團綠渣落在手中,彷彿麪糰般起起伏伏。
他展開獸皮袋,將之拋入裡面,緊緊一壓。
頓時獸皮袋鼓動了幾下,就恢復平靜。
柴狗般大的妖魃,就這麼極其詭異奇妙的,被裝進了袋中。
張芝馱再才鬆一口氣,面露喜色。
“爹,成了麼?”張霓裳趕緊問道。
“嗯,僥倖得手。”張芝馱搓了搓手,頓時有股微弱的淺綠霧氣,在他掌中盤繞,所有氣息和污穢,盡皆洗滌乾淨。
“還差兩個,就能......”
張芝馱的話音還未落,陡然從不遠的暗處,一個黑糊糊的動物,彷彿熊身大小,無聲無息,帶着兇勢已經撲了過來。
霎那間,立即有狂風般的孽瘴混合陰冥氣,從另一側旋繞而出,也是撲向張芝馱父女。
張芝馱駭然色變,他居然不知道,自已身邊居然潛藏着兇險。但是此時此刻,已容不得他多考慮。
“跑!!”張芝馱一聲厲喝,雙掌一合,層層疊疊的綠霧,從他身上泛起,彷彿張開網一樣泛開。
與此同時,他手中又多出一件網狀物,當頭拋向撲來的熊狀妖魃。
張霓裳臉色煞白,但仍是頭也不回地逃開。即使她再如何揪心自已父親,也是知道幫不上忙。
整個過程,猶如電光火石一般。從張芝馱震驚反擊,到張霓裳逃開瞬間,黑熊般的妖魃,以及大量孽瘴陰冥氣焰,已經將張芝馱糾纏。
張霓裳又驚又怒,但若返回,只能是幫倒忙。若是就此繼續逃離,她又如何能丟下自已父親?一時之間,竟是手足無措,咬着嘴脣,連血絲都滲了出來。
“跑啊!!”張芝馱目眥欲裂,再次暴喝一聲。他自已出事不重要,最擔心的還是女兒。
就這麼片刻分心,那些孽瘴陰冥氣,頓時是狡猾的洞穿了綠霧遮幕,彷彿數條黑色巨蟒,扎進了綠霧,撲向張芝馱。
張芝馱正在奮力與那個熊狀妖魃拼鬥,身後毫無防備,頓時被其中一條孽瘴陰暗怪蟒咬中,血水迸射。
若是被尋常動物撕咬,張芝馱毫不在意。但被孽瘴陰冥混合的怪蟒撕咬,人族身軀即使是修行者,也是不堪承受。
他頓時慘叫一聲,但怕影響女兒,立即咬碎牙齒般強忍,臉上身上頓時黑氣瀰漫,其他孽瘴陰冥盡皆纏上身來。
而對面的熊狀妖魃,則是嘴一張,大量詛咒、怒罵、嘲諷等負面情緒,彷彿潮水一樣撲到張芝馱眼前。
張芝馱咬碎舌尖,立即一口血水,混合斑斑點點的綠芒,全都反擊回去。那頭熊狀妖魃被網狀物糾纏,此刻躲避不過,身上頓時黑煙亂炸,顯得非常痛苦。
但是張芝馱已是強弩之末,他的修行路徑是‘醫家’,本來也不擅長攻伐。再加以一對二,又落了下風,又擔心女兒安危,頓時就章法大亂。
若是他自已一人,也能逃得了。但女兒在旁,兩人肯定逃不遠。所以他就算是戰死當場,也興不起逃跑的想法。
“啊......”張芝馱又是沒忍住,脫口一聲慘叫。幾條孽瘴陰冥已經完全纏身,彷彿瘋狂的毒蛇一樣,圍着他的身軀撕咬。
到了這個時侯,基本上就是被圍攻至死的下場!
“爹!!”張霓裳痛苦跪地,淚如泉涌,但卻是毫無辦法。此時此刻,她深恨自已爲何不是修行者,即使是不喜歡的“嫦門”,她也願意馬上加入。
咻!一聲輕響,一根弩箭上,帶着微弱光芒,在張芝馱身邊閃現,扎進地面。
驟然間,一道光照落下,殷鋒的身影從光照中現身。
他擡手又是一弩箭,射在那頭掙扎的熊狀妖魃身上。然後雙掌一翻,兩道昏黃光線絞合,彷彿一道黃玉金剛杵一樣,扎進熊狀妖魃身上。
“光照!”殷鋒一聲低吟。
幾顆核桃在張芝馱腳下炸開,無數光芒閃耀。
那數條孽瘴陰冥混合的怪蟒,頓時被刺激得嘶吼大叫,全都鬆開纏繞,撲向地面的光芒。就彷彿飛蛾撲火,要將其熄滅。
“定!”殷鋒手中多出一隻銅鈴,伸掌在上一拍。
鐺!一聲脆響,無盡音波衝向那些孽瘴陰冥氣,就彷彿粘稠的波紋,瞬間將所有孽瘴陰冥氣束縛,凝固般靜止不動。
殷鋒再次伸掌,那些昏黃光影,又彷彿舌頭般,繞着所有孽瘴陰冥猛舔。不過片刻,所有孽瘴陰冥就被舔食一空。
從殷鋒現身,到熊狀妖魁倒地,直至所有孽瘴陰冥被滅,也就那麼幾個眨眼之間的事。有若風捲殘雲,勢不可擋。
張芝馱帶着渾身血跡,身上綠霧早已崩潰,愣在當場,彷彿難以置信。
張霓裳則是捂着嘴,淚流滿面,卻是喜悅至極,望着殷鋒的背景發呆。她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那位殷大人。
“你一個醫家2榜,就敢來捕捉陰魂?太託大了吧?”
殷鋒負手身後,瞧着張芝馱落魄的模樣,皺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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