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一行人從我家拉出一車兵器來到作坊時,老爺子正帶着倖存的幾名村老在統計這次的人員損傷。
初步的統計結果是直接死亡五十六人,其中護村隊有二十六人殉職,餘者個個帶傷;重傷的有二十多人,其中致殘人數至少要佔到一半;輕傷的則有一百人以上。除了這些人員死傷外,更讓人氣憤填膺的是村子裡被擄走了至少十幾名女人,其中多數是未婚少女,衆人都被這一事氣得不輕,老爺子更是氣得渾身直髮抖,這件事可是比直接殺了這些女人還讓衆村人蒙羞和難以接受,可說是陳家村全體上下的奇恥大辱,若是流傳了出去就比如往全村人的頭上倒屎盆子,以後大家都別想擡起頭來做人了。老爺子當即以村長和族長的名義傳下了嚴令,誰要是把村子裡女人被擄一事說出去,就被視爲陳家村和陳氏一族的叛徒,必將受到重懲。
值得一提的是,以上的只是陳家村本村內的人員損失,而那個新建立還沒正式命名的村寨人員死傷卻還是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他們在缺少正規武器的情況下,死傷一定不怎麼樂觀。這次他們仗義出手、拔刀相助的勇敢舉措無疑引得了陳家村全體上下的好感,也讓當初對他們喊打喊殺的衆村人心裡很是愧疚,都紛紛請求老爺子能網開一面,不再攆他們走,更甚至提議在重重撫卹他們的同時,把他們接納進村子,即報了他們這份恩情,又可補充自己村子損失的整體實力。我返回作坊時,老爺子就把這意思向我進行了說明,並表示他本人是完全同意衆人這一意見的,我本來就對粗魯的趕那些人走持保留態度,加上這次他們在村子有難之時出手相助,就表明這些人是完全值得信賴的,所以也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而且建議對這個新村寨一視同仁,撫卹金以及其他安撫措施一律都按本村人的標準來辦理,老爺子稍稍猶豫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
我也趁機把自己要帶隊去追擊這批賊人的想法說了一遍,老爺子的態度和阿秀一樣,都對我這個冒險舉動提出了反對,但我這次是鐵了心的要去報仇,追回屬於自己的家財,最後老爺子也拗不過我,只好叮囑我身旁的無名和衆護衛,要他們把保護我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把殺敵報仇之心放在第二位。
追敵當然宜早不宜遲,得到了老爺子的許可,我立馬就吩咐衆護衛去敲鑼召集衆人。
沒多大功夫,一聽說我要帶隊去追擊賊人報仇,衆村人一個個都風風火火的會聚到了作坊。
護村隊不用說,這次我是全帶上了,除去受傷不能趕路的,還剩下二十六人。其他的雖然人人都想跟着去,但畢竟村子裡還要有人留守,所以也只挑出了六十八名還能行動無礙的成年人,每人都發給了趁手的兵器,幸運的是除了我帶來的外,從其他受傷或死亡的護村隊隊員身上也收上來了不少兵器,再加上原先村裡的獵戶就有自己的弓箭和武器,所以我們這一行九十多人還沒有到拿木棍去報仇的地步。
人手召集完畢,我就把隊伍分成三組,五名熟悉附近山川地形和循跡手段的獵戶做爲探馬使用;擅長弓箭的三十多名一組,要他們各自多備箭枝,第一攻擊武器爲弓箭,當然除此之外還各自配有刀劍;其餘的人則成爲第一大組,以近身肉搏爲主,當然也爲數不少的人帶有弓箭。
安排停當後,我又讓衆人四處收羅了一批乾糧,每人攜帶了三日的飯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出征儀式和烈酒相送,在我一聲“出發!”的高喊後,一行帶着滿腔復仇怒火的陳家村子弟就踏上了征程。
五名探馬打頭先行,接着前主力大隊五十多人由我親自帶頭隨行,弓箭隊居後尾隨。
在那五名當探馬使用的獵戶沿跡追蹤下,我們很快就鑽進了連綿的太行山裡,行行復行行,感覺至少在茂密的山林中行進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前面突然返回了兩名探馬。
“東家,我們追錯路了。”一名獵戶很是羞愧的向我稟報。
“追錯路?”我不由有些吃驚和懷疑,這五人可說個個都是循跡覓蹤的好手,平時那些山林獵物的足跡尚且不能逃過他們的眼睛,何況這批據說至少有兩三百人的山賊。
“是的!東家,前面的路就是懸崖。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再發現其他的蹤跡,顯然這批賊人之中有擅長隱匿行蹤的高手,我們剛纔追詢的蹤跡肯定是他們故意佈置,用來迷惑我們的。”
媽的!原來是這批山賊故佈疑陣,看來這一個多小時的山路是白跑了,而且肯定和那些賊子之間的距離拉遠了許多。
“帶我去前面看看。”我不死心的說道。
在這兩名探馬的帶頭下,又行了十來分鐘,前面豁然開朗,已是一處山崖,剩餘的那三名探馬都在努力的四處尋覓,但顯然還一無所獲。
我帶着無名和幾名貼身護衛,走到懸崖旁,向下望去,只見下面是一條白帶似的小河,離這至少有百多米高的樣子,若說這批賊人都是從這吊繩下去,簡直是天方夜譚。
“東家,有發現!”身後一聲大喊。
我趕忙跑去,原來是在懸崖左前方發現了一處折斷的小樹枝。
“東家,這些人雖然故佈疑陣,讓我們走了這段冤枉路,但他們事後肯定是要返回大隊回合的,我敢肯定他們是從這邊走的。”
說話的是位四十多歲的老獵戶,大家都叫他老豹,因爲他長得豹頭環眼,臉型大異常人,是我第二批招進來的人,雪紙作坊的一個流程小組組長,現在也是這組探馬隊的小隊長,他有着幾十年的山林打獵經驗,我當然相信他。
“那好,你們重新前面帶路,沿途留下記號,跟我們後隊適當保持距離,不要離得太遠了。”對於這組打頭陣探路的人馬,其危險性是可想而知的,我可不希望再花個每人五十兩的撫卹金。
“好的,東家。”老豹答應一聲,就衝同伴一招手,沿着這處斷枝的方向追了上去,我們這批大隊也亦步亦趨的緊隨其後。
這次的探路當然比起前次來難上了許多,走走停停,又將行了兩個多小時的樣子,此時估摸着已近黃昏時分,加上又在山林裡,天色漸漸發暗,我的心也不由的陰沉了下來。若是在天黑之前,還不能追上這夥人,此消彼長下,他們趁着夜色遠遁的話,還真是追不上他們了。
又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此時,天色更是黑將下來,十來米外的事物已經看不大清楚了。
“東家,我們終於找到那夥賊人的行蹤了。”前頭跑來一高一矮兩個人影。走進了才發現,高的人是老豹,矮的人卻是位十三四歲的少年,雖然有點眼熟我卻是不認識,但想來應該是本村的人,只是不知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