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殘月,不知何時掛上了天邊。
月光很淺淡,幾乎投射不下來什麼光,這讓整個庭院都黑漆漆的。
白茶提着一盞燈籠,穿過一條走廊。
走廊左側,種了一小片竹子,竹子那邊是牆壁。
有風吹過,竹葉嘩嘩作響。
白茶駐足看了一會兒。
其實挺冷的。
這裡似乎是個風口。
白茶看了兩眼就收回了視線,打算繼續逛一下這個院子。
然後她好像聽到了哭聲。
那聲音很細微,斷斷續續的,不怎麼聽的真切。
風吹過手裡的燈籠,裡面的燭火明明滅滅。
白茶回頭,再次看向竹林。
她緩步的靠近。
確實是有哭聲。
這片小竹林並不大,一眼就能夠看到對面的牆壁,只是起一個裝飾作用。
白茶拿起燈照了一下,沒看到任何的人影。
而且風聲有點大,很影響她去判斷哭聲是從哪裡傳來的。
白茶皺眉,往後退了退,站的稍微遠了一點,仔細聆聽。
但那哭聲停了。
一起停下的好像還有風。
手裡的燭火有一瞬間滅了一下,只是非常剎那的一下。
白茶感覺有人從自己的身邊走過。
之後一切又都恢復正常。
庭院裡變得寂靜無比。
白茶站在原地又看了一會兒,緩緩的轉身,這裡總不可能只有一個地方有問題。
她順着走廊,一路來到了正廳。
正廳此時門窗緊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家裡面的兩個主事人已經去世,也沒有人守夜。
白茶試着推了一下,門嘎吱一聲就開了。
她舉着燈稍微照了一下里面。
在照到某一處的時候,有一個頂着清白的臉的女人突兀的站在那。
幽暗的燈火將對方的身影勾勒出來,白茶頓時警惕的眯起了眼睛。
手裡的燭燈又閃爍了一下,那個人影已經消失在了黑暗裡。
【臥槽嚇死了】
【主播你看到這種事情的時候能不能稍微給點反應】
【她好像一直膽子都挺大】
彈幕沒開,開了白茶也不會在乎被嚇到的觀衆。
她緩緩的放下燈籠,向着正廳內走了兩步。
走到中間的時候,她忽然感覺身後有些發涼,扭頭看去。
一個消瘦的男人,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對方和她的距離,近的都快要貼在一起了。
白茶不動聲色的看着對方,壓根沒動。
那個男人的眼睛也好像不是在看她。
白茶稍微側了一下身,發現對方果然沒有動。
他好像看向的是主位,白茶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什麼人也沒有,再回頭,那個男人也消失了。
冷風灌進正廳,吹的屋內的屏風晃了一下。
白茶看過去,那是一個花鳥屏風,屏風還是比較透的,不過因爲主光線是在她這裡,所以是看不到後面是什麼的,只有一片漆黑。
她緩步走了過去,直到走近。
然後她停了下來。
因爲,她投在屏風上有一個影子。
是她的影子。
但問題是,燈是在她的手裡的,是在她的前方。
她身後沒有光源,那怎麼會在面前的屏風上投上影子呢?
她站在那裡不動,影子也站在那不動。
就好像真的她的影子。
白茶爲了確定這不是影子,所以向身後地面看了一下。
沒錯,她的影子在她身後。
再擡頭,也不怎麼出意外的,那個影子也消失了。
白茶伸出手,緩緩地將屏風推開。
後面空空如也。
不過,她發現地面上掉的有一個耳墜。
白茶蹲下,將耳墜撿起來。
耳墜的款式很簡單,是一個紅玉瑪瑙的水滴形狀的耳墜,上面搭配了一顆珍珠。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然後摘下來了一個耳墜,兩個耳墜在手心裡對比,是一模一樣的。
不,也不完全一樣。
她手裡這個耳墜上的珍珠,有磨損的痕跡。
但是撿到的,那個就要新一點。
她本人在現實中是沒有打耳洞的,不過在遊戲裡的這具身體是有耳洞。
所以這個耳墜代表着什麼呢?
她現在有三條耳墜,另一個耳朵上也是一樣的。
想了想,她忽然蹲下,輕輕的將從自己耳朵上取下的那個耳墜,放在了原來的位置。
就連角度,都也還按照原來的位置。
然後,她觀察了一會兒,無事發生。
她晃了晃手裡面更新一點的耳墜,決定先去裡面再看一下。
畢竟這些動不動一回頭就消失了的NPC,可能也需要她先把視線轉移吧。
真是的,害什麼羞,直接在她面前做事就好了。
她又不會嫌棄他們長得嚇人。
話又說回來了,那個城主還是城主夫人,肯定不會放過她。
那麼將她扔回這個院子裡,到底是這裡有什麼能讓她死掉的呢?
在從偏門離開之前,白茶特地回頭看了一眼。
地面上的那個耳墜還躺在那兒。
嘖。
先去看別的吧。
……
徐桃桃捂着臉跑出去,但她身體不好也沒跑很遠,再加上剛剛情緒激動,眼前陣陣發黑。
她跑到一處走廊的時候,忽然腳下一軟,朝着走廊外摔了出去。
幸好這裡有竹林,地上掉了不少竹葉,還算柔軟她也被竹子擋住,沒有滾出去。
徐桃桃有些狼狽的翻了個身,她現在起不來渾身都難受,腦子裡面發暈。
臉上也火辣辣的。
其實李氏的那一巴掌並不重,但是徐桃桃卻覺得非常的痛。
她心裡很痛。
爲什麼要怪她呢?
婚事不順爲什麼要怪她呢?
父親中風了,爲什麼也要怪她呢?
爲什麼什麼都能扯到婚事上?
她覺得很難受,也很憋得慌,這讓她更加痛苦,於是她哭了出來。
可她又不敢放聲哭泣,怕那樣會引來別人圍觀,哪怕是家裡的下人。
她知道,就算是家裡的下人,也難免會嘴快把這些事情傳出去。
到時候,她躺在竹林裡頭哭泣這種事,就又會被人指責爲丟人現眼。
只怕父親到時如果能醒來,聽見這事還得再氣暈過去。
哭也不能痛快的哭,這讓她哭得更加憋悶,喉嚨裡堵得又澀又痛。
忽然,她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
徐桃桃有些僵硬的微微偏頭。
走廊的兩側是有欄杆的。
欄杆是鏤空的。
透過鏤空的縫隙,她看到了一雙腳。
穿着一雙淡粉色繡花鞋的腳。
那個繡花鞋磨的有些破了,上面的花紋是祥雲和梅花。
有點眼熟……
徐桃桃一動也不敢動,她想去看一下自己的腳。
因爲,那個花樣,還有那個顏色,爲什麼和她腳上的鞋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