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風衡烈受傷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四個小時,我現在做的,只有等待。
吃過飯,我們三個在客廳聊天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當初我能逃到這裡來,完全是風衡烈故意放我走的。
那時候葉俊也在追來的路上,不然以風衡烈那樣的人,凌飛又怎麼可能找不到我?
我上了另外一臺車,風衡烈早就知道,只不過他沒說出來,我走了之後,葉俊就趕到了,他知道我來了d市,風衡烈來了,他也來了,纔會有後來那些事。
我一臉的懵逼樣,我還以爲是我當初夠醒目,會上第二輛車逃跑,原來是他故意放我走的。
三個人天南地北的說着話,說着說着就說到江雅柔。
歐陽燁說過,風衡烈的童年,是江雅柔陪着一起渡過的,十二年前分開後,沒想到後來又走到一塊。
“我以爲烈哥會跟她是一對的。”歐陽燁毫不避嫌的感嘆着。
覃華瞄他一眼,他立刻嘿嘿的笑兩聲,又補充道:“沒想到,烈哥只是回村子住了不到一年,就被彤彤給勾去了。”
我臉上一熱,訕訕的笑了笑,沒有接話。
“烈哥爲了你,可是煞費苦心啊。”歐陽燁又開始感嘆起來,“明明已經能走路,還裝瘸子迷惑野熊,變着法子讓他兒子出醜,不然野熊也不會逃到這裡來了,真沒想到,野熊的勢力這麼龐大。”
“烈哥也不弱啊,最少,能跟他抗衡。”覃華抓起一個蘋果,滿滿的削着皮。
歐陽燁說:“葉俊太卑鄙,竟然用那麼卑鄙的手段把你收了,彤彤,他跟你離婚沒有。”
我一怔,連忙低下頭,喃喃的說道:“我也不知道。”
在葉俊動手前,他可是答應風衡烈,說要跟我離婚的。
不然,風衡烈都不會乖乖的捱打。
歐陽燁不知道這件事,覃華卻知道的很清楚,覃華說:“把烈哥傷成這樣,他敢不離?給他水缸做膽,他也不敢不離。”
歐陽燁聽得一頭霧水,連連追問覃華,覃華卻故作神秘,讓他等風衡烈醒來後自己問他。
覃華說:“彤彤,你不要怪烈哥以前見死不救,那時候,他還沒能力救你,後來把你收在家裡,風險也挺大的,如果葉雄在那時候翻臉,烈哥不但救不了你,連自己也保不住。”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他又說:“其實你走之前,拿走的那臺手機,還有錢,是烈哥特意準備給你的,他知道你會逃跑,你偷......拿他的錢,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只不過,他沒想到,你連他的手機也......”
我呵呵的乾笑兩聲,尷尬的無地自容。
他們竟然連這個也知道,我真無語,想不說他們不是好兄弟都不行。
覃華說,其實手機是風衡烈特意留給我拿的,風衡烈以爲我會用那臺手機聯繫他,沒想到我會賣掉的!
我聳聳肩,沒有去做過多的解釋。
郭婷的事,相信我不說,他們應該也知道的。
風衡烈一直不幫我擺脫我跟葉俊的婚姻,是因爲他不想跟上面那些人打交道,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爲他的身份。
覃華沒有說風衡烈到底是什麼人,他只是說,如果有一天風衡烈突然消失,我最好回到葉俊身邊,等風衡烈回來。
我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既然風衡烈讓葉俊跟我離婚,爲什麼還要在他不在的時候,去葉俊身邊等他回來?
這跟他以前的做法有什麼區別?
難道,他不在了,也只有葉俊才能照顧我的周全?
有些事,想不通就不要去想,因爲再怎麼想,也是沒用的,事情到了那個份上,自然就會真相大白。
下午三點多,醫護突然在樓上跑下來,着急的說:“醫生,烈哥......烈哥他......”
“他怎麼了?”覃華皺了皺眉。
我的心一陣收縮,沒等她說完,我已經朝着樓上飛奔而去。
“風衡烈!”哐噹一聲推開門,我撲到牀邊。
牀上的風衡烈,上身纏着繃帶,雙目緊閉,濃眉緊緊的蹙着,像是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我抓着他的手,眼淚很不自覺的流出,哽咽着,“風衡烈,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你不要有事,你有事的話,我該怎麼辦。”
他沒有動,也沒有睜開眼睛,我慌了手腳,用力去捏他的大手,“風衡烈,你說過你要我的全部的,我的人,我的婚姻,你要說到做到啊,你不能食言的,你死了我嫁給誰,你......”
“吵死了。”一聲低喝傳進我的耳內,我一愣,看了看牀上的男人,他依然閉着眼睛。
“見鬼了!”
我下意識的扭頭看向身後,眼淚被嚇了回去。
身後沒人,房門是關着的,我又看向牀上的風衡烈,扁了扁嘴,“你睡好久,都幾個小時了,曇花說,你睡兩個小時就會醒,你都睡了四個小時了,還不醒啊,你不要死啊,死了我就沒人要了,我......“
我絮絮叨叨的,祥林嫂一樣不斷的說着,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臉上,結果卻碰到被葉俊打過的那一邊,忍不住嘶的一聲,慌忙又換到另一邊。
他還有心跳,還有脈搏,沒有死,就是還不醒,我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剛纔被葉俊打到什麼位置,導致昏迷了?
我把他的大手放回被子裡,轉身想要出去問一下覃華,身後卻又傳來一聲低吟,“別走。”
我後背一僵,手掌似乎被人抓住,力道很輕。
我立馬轉身,正好對上風衡烈那雙略佈滿血絲的眼睛,眼淚一下沒忍住,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風衡烈皺了皺眉,不屑的低聲說:“你哭的樣子,真醜。”
能說這句話,說明他沒事,他真的清醒了。
我哭得更兇了。
在這一刻,我才意識到,原來我是那麼的害怕失去他。
以前住在他的家裡,我老是想着怎麼逃跑,怎麼脫離他,後來發現自己喜歡他,愛他,我更加想逃跑。
因爲我知道,他的結婚對象不是我,是駱小曼。
然而在這一刻,我不想再逃避自己心裡真正的想法,我真的,很愛他,就算他跟駱小曼結婚,也不能阻止我愛他的一顆心。
“我......我不哭......”我咬着自己的手背,想用這樣的方法來止住激動的哭聲,然並卵,一點用處都沒有。
他伸手摸着我的腦袋,拉下我的手,語氣有點虛弱,“傻瓜,真幼稚。”
“你才幼稚。”
他越是溫柔,我越是想哭,眼淚像是止不住一樣,很自然就往下淌。
門口何時站了幾個人我都不知道,那個醫護掩嘴偷笑,低聲跟覃華說:“醫生,其實我剛纔就是想說,烈哥醒了,梓彤梓彤的叫呢。”
歐陽燁噗的笑出了聲,我才知道背後有人,尷尬的把眼淚使勁的擦。
覃華笑着說:“我們還是走吧,別打擾這兩口子,不過,烈哥,你的肋骨受傷,記得不要做......劇烈運動,知道嗎?”
“滾!”風衡烈一聲低吼,聲音不大,卻依然霸道凜然。
三人嘿嘿的笑着閃出房間,順手帶上門。
我瞅着他身上的紗布,就這樣用紗布裹着就能治好裂開的肋骨了嗎?我表示很懷疑。
我擔心看着他身上,還有臉上的淤青,心痛得要死,“疼嗎?”
“疼。”他倒是老實。
“對不起,連累你了。”我垂下眼簾,愧疚萬分。
平時他一個手指頭就能掐死葉俊,這次如果不是爲了我,他就不會站着被葉俊打。
“傻瓜。”風衡烈寵溺而溫和的笑在脣邊綻放,牽扯到傷口,卻又皺起眉頭。
我心頭一緊,連忙說:“上次你給我擦腦袋的獨門秘方還有,要不我回別墅拿過來吧。”
“笨蛋。”風衡烈輕輕吐出幾個字,緩緩的閉上眼睛,臉色有點疲憊。
我愣愣的看着他幾秒,忽然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些所謂的獨門秘方,就是覃華給的啊。
暗暗吐了吐舌頭,看到他閉上眼睛休息,我就幫他掖好被子,剛想輕手輕腳的離開,風衡烈突然開口說:“梓彤,上來。”
我:......
“你受傷了......”我有點尷尬。
風衡烈依然閉着眼睛,語氣裡多了一份撒嬌的味道,“沒有你,我睡不着。”
“呵......”我除了乾笑之外,竟然無言以對。
沒有我睡不着,這話聽着怪甜蜜的。
幸好牀夠大,我躺上去,因爲害怕碰到他的傷口,我身體僵直的躺在旁邊,一動也不敢動。
風衡烈將我拉過去,手臂放在我脖子下,我翻個身面對着他,他平躺着,手臂像一隻巨大的羽翼,將我保護的密不透風。
有他,真好。
過了兩天,我們就搬回別墅,風衡烈說自己的家呆的比較舒服。
肋骨骨裂不是很嚴重,覃華在幫他拍完片子之後,才允許我們離開。
因爲傷到肋骨,他擡手臂都能牽扯到傷口,我這個小女傭就很自然的擔任起換衣服,穿鞋子這個工作。
在覃華那裡兩天沒洗澡,身上黏黏糊糊的超級不舒服,我一會去就先去洗了,沒想到他瞅着我,一臉不爽,“裴梓彤,我也要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