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手機一怔,這個聲音,不是江雅柔麼?她怎麼這麼早就跟覃華在一起?難道兩人......
我小心的開口問:“請問,覃華在嗎?”
“阿華,找你的。”江雅柔粗魯的聲音在電話那頭炸響。
不一會,覃華的聲音響起,“喂?”
他的聲音聽起來清晰很多,而且,似乎沒有一絲的倦意。
我小聲的說:“曇花,是我。”
“喔,彤彤啊,什麼事,這麼早。”
“那個......我想問一下,我媽、找到了嗎?”我捏着手機的手,微顫着。
電話那頭一陣的沉默,過了好久才說:“彤彤,其實,葉雄他說謊,他沒有藏起你的媽媽,他只是想,用這件事來要挾你而已,所以......”
“你、你說什麼?”我的心咚咚的跳了起來,手臂狠狠的顫抖一下。
根本沒有這件事?葉雄在說謊?那,我媽,她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嗎?
那......養父的話,是真的?我的父母早就死了?
眼眶一陣刺痛,臉上一陣涼意滑過,淚水還是沒能忍住。
我慌忙垂下頭,拿着手機匆匆的走向門外,站在外面,靠着圍牆,佯裝平靜的跟覃華說:“你怎麼知道......”
“我們偷偷跟蹤葉雄,發現他並沒有下達任何命令,也沒有去過任何地方,如果他真的把你的媽媽藏起來的話,昨天烈哥那樣做,葉雄也會忍不住手的。”
覃華很耐心的跟我解釋,我一直握着手機,沉默着,淚也無聲的落着。
說到最後,覃華大概見我一直沒出聲,他有點擔心的問我,“彤彤,你還好嗎?”
“嗯。”我輕輕的應了一句,我以爲我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就這麼一個單音,卻把我的哭聲出賣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纔再次傳來聲音,“彤彤別擔心,說不定你的爸媽依然活在世上,只是......”
“曇花,我沒其他問題了,我先掛了。”
我知道,他又要編一些善意的謊言來安慰我,我打斷他的話,按下了結束鍵。
有些事,幻想出來,是那麼的美好,一旦被現實擊碎,只會變得痛苦不堪。
我順着牆角,蹲到地上,看着前方曾經跟花王搗鼓過的那一圈花卉,心中扯痛無比。
身邊的人,都曾見過自己的父母,也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
唯獨我,從來沒見過他們。
三歲之前的記憶,我一點都沒有,有人說,三歲之後,纔是成長的開始,那我又怎麼會記得三歲之前,我究竟在哪裡出生,我的父母長什麼樣?
我以爲孤兒院會有我的資料,可是,誰的資料都有,就是沒有我的。
呵,上天真是殘忍,奪走我的童年就算了,連我的父母都要帶走,我不求什麼,我只求知道他們究竟是誰,是死是活而已,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嗎?
心好痛,痛得眼淚一直都止不住。
我怕被人看到,站起繞到別墅的後面,本想讓情緒平復下來,纔會屋裡。
繞到別墅後面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後面多了一個透明的小房子。
那是花王之前說的,陽光房?
房子已經蓋好,就差裡面的東西沒弄好,一眼看去,就像一個透明的大玻璃箱。
看到裡面擺放着幾株植物,我剛要進去看看,忽然肚子裡傳來一陣暗痛。
那種異樣的感覺,讓我頓時意識到,親戚來了!
我慌忙擦乾臉上的淚水,看到陽光房門口有個水管,我擰開開關,接了點水把臉上的淚痕洗乾淨,這纔回屋。
我的東西,都在那個小房間裡,所以根本不必擔心會吵醒風衡烈。
他曾經想讓我把東西搬過去,衣服也跟他的一起放在同一個櫃子裡,都讓我找理由拒絕了。
這個小房間,是屬於我的一個小天地,裡面的東西都屬於我一個人的,抽屜裡也有着很私密的日記本,我是不能讓風衡烈知道的。
自從上次被駱小曼拿走了那朵紙巾玫瑰之後,我就讓蓮姐找人,在門上多加了一把鎖,鑰匙也只有我纔有,我每次出來後,都會把門鎖上,以防有些人又跑進去亂碰我的東西。
弄好騎馬布,肚子卻感覺越來越痛,我皺起眉,翻出暖宮貼,肚子上貼一張,後腰也貼了一張,躺倒牀上。
最近太多事,作息時間也亂,大姨媽這種親戚,很容易受到環境跟心情影響,肚子痛也是很正常的。
躺了一會,外面貌似傳來開門的聲音,腳步聲響起,應該是風衡烈起牀了。
我想出去,但是肚子卻痛得我冷汗直冒,我連牀都爬不起來,捲縮着身子動都不敢動。
過了一會,聽到腳步聲朝着樓下走去,我的冷汗冒的更加厲害,胃裡忽然一陣翻騰,想吐的感覺越發濃烈。
掙扎着爬起來,閉着眼睛在門口停了一會,才強忍着劇痛拉開門,踉蹌着腳步走向樓梯。
樓梯彷彿在晃動,我扶着樓梯扶手,定了定神,確實,痛得走不動了,我只能痛苦的叫着,“風、風衡烈......”
聲音不大,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到,叫了第二次後,小腹裡突然像是用刀子狠狠的切割着,痛之餘,還感覺漲的厲害,感覺隨時都會爆開一樣。
我滑到地上的那一刻,樓梯終於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風衡烈飛快的從樓下上來。
“梓彤。”他低沉的聲音喚醒了我一點點的意識。
我痛苦的皺着眉,“我......肚子好痛。”
風衡烈二話不說,將我直接抱起,送回自己的房間,下一秒,拿着手機就要給覃華打電話。
我拉着他的手,喘着氣,“別,不用......不用叫曇花來,給我、給我止痛藥。”
風衡烈蹙起了濃眉,我忍不住吼道:“快、快啊,止、止痛藥。”
他又飛奔到樓下,拿了特效止痛藥,順帶了一杯水,又跑回房間。
我吃了止痛藥,摟着被子捲縮起來,大滴的冷汗,不停的從我額上冒出。
風衡烈坐在牀沿,我實在痛得不行,很自然的,抓住他的手,用力的捏着。
前所未有的痛楚,差點要了我半條命。
十五分鐘後,止痛藥終於起效,痛楚減少了一半,我長長的吁了口氣,感覺像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女人就是麻煩,每個月都要被大姨媽纏着就算了,還痛的死去活來,簡直生不如死。
不知道爲什麼,以前在王都的時候,從來沒試過這麼痛的,最近這兩次,竟然痛得連走路都成問題。
難道,環境跟心情,真的能影響到生理?
看到風衡烈依然緊蹙濃眉,擔心的神色緊緊依附在臉上,我苦笑了一聲,伸手,撫着他的眉頭,“別擔心,我只是來了親戚,吃了止痛藥,現在好多了。”
風衡烈還是一言不發,默默的看着我幾秒之後,纔開口說:“沒有方法解決嗎?”
“先天性的,沒辦法。”我勉強扯出一抹微笑。
風衡烈點點頭,放開我的手,幫我拉好被子,轉身走了出去。
十分鐘後,他從樓下端着一碗紅糖水上來,遞到我面前。
“蓮姐煮的?”我接了過來,“你跟她說了?”
風衡烈沒有說話,一直皺着眉看着我。
喝完紅糖水,我又躺下了,只覺得渾身沒有一點力氣。
風衡烈靜靜的看了我一會,拿着碗再次退出了房間。
我半夢半醒的睡了一會,老擔心大姨媽會後漏,肚子也沒有之前那麼痛的時候,我起牀,走出房間。
風衡烈不在客廳,蓮姐看到我,立刻過來問我好點沒,肚子還痛不痛之類的。
“謝謝你的紅糖水,現在不那麼痛了。”我拉着她的手,跟她道謝。
她卻訝異的看着我,“不是我煮的,是少爺煮的,我從外面進來,他已經在廚房了。”
風衡烈煮的紅糖水?
我沒聽錯吧?他竟然懂這個?
蓮姐笑眯眯的說:“彤彤,少爺對你不錯呢,將來你嫁給他,一定......”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就沒有再說下去,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一樣,尷尬的看我一眼,說了聲,我去忙了,便匆匆的走去繼續擦桌子什麼的。
平時駱小曼來別墅,跟風衡烈的對話,還有在別墅過夜,蓮姐都一一看在眼裡,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我跟風衡烈,並沒有她口中所說的將來。
我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倒了一杯熱水,走出別墅,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思緒如潮。
覃華說,葉雄只是在糊弄我,他並沒有禁錮我媽,也就是說,我的父母也許早就不在人世。
養父說的,也許不是假話,村子裡的人都是這樣說的,我應該相信的。
夢終究會有醒來的一天,只是,這個夢,實在令人過於痛苦了些。
風衡烈手臂受傷,卻也回了公司,穿着長袖襯衫跟外套,也看不出來。
說好今天我回他公司正式上班的,就因爲我手臂受傷,又來了大姨媽,這件事也只能先擱置幾天。
午飯時間,風衡烈打了個電話給蓮姐,說不回來吃飯,我有了小小的失望。
他又要忙公司的事,又要忙着跟駱鷹周旋,又要防止葉雄報復,他其實也挺累的。
吃完午飯,我回房間休息,睡了個午覺,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一點多。
習慣性的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卻發現上面有條未讀信息,滑開一看,竟然是葉俊發過來的。
“梓彤,下午有空就給我打電話,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