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衡烈似乎也注意到我,轉頭看了我一眼,立刻又轉了回去。
粉鑽的價格很高,物以稀爲貴,原體還沒切割的也價值不菲,底價都是破百萬起價的。
拍賣開始,助手很聰明,每次都等風衡烈舉了牌子,他才舉起,因爲我們都知道,別人出價,他一定會比別人高。
歐陽燁說:“他看起來志在必得,該不會是......”
我扭頭看着他,心臟忽然狂跳起來。
難道,風衡烈想要這顆粉鑽,是要做結婚戒指嗎?那他的結婚對象......
“阿東,底價三倍。”
我剛跟助手說完,歐陽燁立刻提醒我,“梓彤,你冷靜點,我也只是猜猜而已。”
“你別管,我今天一定要得到它。”
其實我很冷靜,剛纔我看到郭婷那個樣子,我就猜到幾分,如果不是送給她的禮物,她沒必要這麼緊張。
直到現在,她依然十指交纏,緊緊的盯着那顆鑽石,就足以證明,她很想要。
想不到風衡烈還挺遷就郭婷,儘管臉上有着不耐煩,卻沒有立刻離座。
郭婷在過去的幾年,到底對他做過了什麼,付出了多少,才讓風衡烈這麼疼她,處處維護他。
一想到這些,我的心就亂成一團。
價格越來越高,到了最後,風衡烈舉牌子的手越來越慢,臉色也越來越暗。
郭婷怨毒的眼光不時的向我這邊射來,雙手已經放開,改成緊緊的捏着拳頭放在膝蓋上。
拍賣結束,我得到了那顆粉鑽。
助手跟歐陽燁去辦手續的時候,郭婷終究沒忍住,在門口將我攔了下來。
風衡烈去了拿車,她是特意留下來的。
她的臉色很難看,細看之下能看到遮瑕膏後面的黑眼圈。
“昨天沒睡好嗎?”我關心的問道。
我這句話真的只是關心她而已,雖然現在在跟她搶男人,但是過去的她對我的恩情,我是不會忘掉的,由始至終她都是我的朋友。
可是她卻不那麼認爲,她諷刺着我說:“是啊,我昨晚爲了這顆鑽石,一夜沒睡好,梓彤你果然變了,變得滿身銅臭,都學會用錢來壓人了。”
我果然猜的沒錯,她真的很想要這顆鑽石的。
我剛纔聽到歐陽燁的猜測,的確過於衝動了,我只想着讓風衡烈生氣,卻沒想到讓她失望透頂。
我沒再說話,再說下去,她只會覺得我矯情諸多狡辯。
她也不想再跟我說話,冷冷的轉身離開,風衡烈的車子恰好停在門口,他轉頭看了過來,我也剛好看過去。
四目相對,火花迸裂,我感到了濃濃的殺氣。
他生氣就對了,我就是要這樣的效果。
晚上的行程我取消了,改爲讓助手給風衡烈打電話,約他出來見面。
助手爲難的看着我,歐陽燁卻率先開口說:“梓彤,你這簡直是要惹火燒身,剛搶了他想要的東西,現在又約他吃飯?”
我睨着歐陽燁,輕笑着說:“歐陽,我發現你好像變笨了。”
他兩眼一瞪,不明所以。
我低頭看了看手機,不緊不慢的說:“郭婷剛纔在門口跟我說,她昨天晚上一夜沒睡......”
“那又怎樣?”
“她很想要這顆鑽石。”我擡頭看着歐陽燁,“既然她很想要,我就讓風衡烈送給她好了。”
歐陽燁的眼睛瞪的更大,“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我只是想用錢,買一個跟風衡烈見面的機會。”
我倚着車窗,靜靜的看着窗外,手機一直沒有響,助手不知道有沒有約到風衡烈。
歐陽燁見我一副憂心匆匆的樣子,他安慰我說:“你放心,他剛纔的樣子看起來很生氣,我猜他一定會憋不住的。”
“憋不住來罵我還是殺我?”我嗤的笑了出來。
“當然是來見你,我猜他見到你的第一句話,一定會問你,裴梓彤,你到底想怎樣?”歐陽燁說的煞有其事。
我呵呵的乾笑兩聲,“我只怕他殺了我。”
差不多到家的時候,助手終於給我打電話,帶來的卻是對方不接受邀請的消息。
我沮喪無比,攤在沙發上唉聲嘆氣,拿着那顆粉鑽放在燈光下看着,只覺得刺眼無比。
何管家用眼角睨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五點的時候,手機終於響了,是歐陽發過來的消息。
他幫我訂了餐廳,約了風衡烈六點三十,在露天餐廳裡吃晚飯。
我的天,歐陽燁竟然能約到風衡烈,他究竟用了什麼方法?難道,是出賣他那如花般的美色嗎?
“何管家,立刻......”
“夫人,已經準備好了。”
我還沒說完,何管家就把我的話接了下去,“衣服已經準備好,就掛在你的衣櫃前面,鞋子手袋都放在牀上,已經配好了。”
我驚訝的看着何管家,“你怎麼......”
何管家睨着我,嘿嘿的笑着說:“夫人你面犯桃花,嘴角含春,還一直看着那顆鑽石,我平時都不見你戴什麼首飾,你卻用這麼大的價錢買回來,我聽歐陽說,你就爲了見少爺一面?”
“那個八婆,怎麼什麼都說。”我一邊上樓一邊嘀嘀咕咕。
何管家在樓下笑着說:“我讓凌飛準備車,你別急,遲到才顯得你矜貴。”
我的腳步頓了頓,他說的,好像還真的有點道理。
我剛纔太激動了,我只想着儘快去等他,卻沒想過我太主動會讓風衡烈把我看的更輕,更加不屑。
慢吞吞的換好衣服,下了樓,凌飛已經準備好車子。
何管家陪着我走出房子,直到我上了車,他還趴在車窗裡對我說:“夫人加油,這個房子也太冷清了,最好把少爺弄回來,那會熱鬧很多的。”
我白了他一眼,旋即讓凌飛開車。
我開始還以爲郭婷一定會跟着風衡烈來的,沒想到到了餐廳之後,竟然只有風衡烈一個人。
晚上的露天餐廳,太陽傘已經收起,燈光柔和的灑在每一張桌子上,也灑在風衡烈的身上。
他的側顏依然讓我動容,從側面看,他的睫毛更長,鼻樑更挺,脣角微微向上翹起,短髮在微風中輕輕晃動着。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真絲襯衫,在柔和的燈光下,看上去似乎蒙上一層光影。
他挨着椅背,屈着一條手臂撐着頭,另一隻手拿着手機,似乎在看什麼,不時的露出微笑。
我站在入口處,緊張的差點邁不開腳步,深吸一口氣之後,我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你來了?等很久了嗎?”我拿着包包,坐到他對面。
風衡烈的眼皮掀了掀,淡然的看我一眼之後又垂了下去,“你遲到,是因爲你想展示你的矜持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這句話從何管家嘴裡說出來,跟他說出來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我微微一笑,拿過餐牌打開,“想吃什麼?”
“不必了,直接說吧,你約我來有什麼事?”風衡烈連正眼看我的想法都沒有,一直都看着手機。
我皺起眉頭,“烈,你不知道跟別人說話時,應該看着對方嗎?你這樣很沒禮貌的。”
這些禮節,還是他五年前教我的,他難道連這些都忘記了嗎?
風衡烈聞言,再次掀起眼皮,然後把手機按下鎖屏鍵,放在桌面上,交叉十指放在小腹處,冷冷的說:“我們還沒熟到直呼姓名的地步,有事快說。”
我合上餐牌,靜靜的凝視着他,“約了郭婷?”
他沒說話。
我微微笑了笑,再次打開餐牌,招來侍應,點了兩個沙拉跟兩個安格斯牛排,“記得不要香菜,謝謝。”
風衡烈聞言,皺了皺眉,嘴脣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我喝了一口清水,才緩緩的說:“你不能吃香菜,你會過敏的,我還記得,那次你吃了之後,額頭都發紅了呢。”
我以爲風衡烈會很不耐煩的打斷我的話的,可是他沒有,而是一直看着我。
感受到他的注目禮,我反而覺得有點不自在,轉頭看着樓下的街燈跟車流,喃喃的說:“你還記得這裡嗎?那次你拿着股權轉讓書給葉俊......“
“你說的我都沒興趣。”風衡烈打斷我的話,臉色冷峻的說:“別跟我說關於你那些男人的事,我沒興趣知道,也沒興趣聽。”
我無意的笑了笑,淡淡的說:“這是跟你有關的事,與他人無關。”
“我也不敢興趣。”
我聳聳肩,剛要從袋子裡拿出那個盒子,風衡烈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立刻就接聽了。
“婷婷?”
“嗯,我在餐廳,要晚點纔回去。”
“你先睡吧。”
他說了這麼幾句就掛斷了電話,我聽得出來,那是郭婷打過來的。
風衡烈讓郭婷先睡?那是不是表示,他跟郭婷住在一塊?就跟我五年前跟他住在一起一樣?
郭婷這是延續我跟他那段日子嗎?
我放在包包的手,又縮了回來,下意識的問風衡烈:“你跟郭婷,住在一塊?”
“有什麼問題?”風衡烈不耐煩的說:“我們一直都住在起,五年前就住在一起,裴小姐你不要再裝了,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
我猜的果然沒錯,她真的,延續了我跟風衡烈以前的生活。
我用力的咬了咬下脣,心臟像被活生生的撕開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