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郊十三阿哥的住處, 石詠終於有機會將昨日在琉璃廠面見廉親王,已經從金盤那裡聽說的事兒, 但凡能說的, 一一都告訴這一位。
十三阿哥聽畢, 帶着疑惑的眼光看了一眼石詠。石詠知道對方在疑惑什麼, 畢竟十三阿哥一部分的手下,充當着天子的耳目,因此放眼京城, 如果說有什麼十三阿哥也注意不到的隱秘事情, 可能性極小。
於是十三阿哥點點頭,道:“八哥府上確實是在變賣物件, 不止是古董字畫, 連不少田產宅院都已經在發賣了。可是你說的這‘八王議政’的事……”
石詠只得答:“是聽琉璃廠一位時常混跡在古董行的‘托兒’說的。他完全不知這是什麼意思,所以順口一帶就帶了出來, 據說是聽廉親王府上的管事提起過。”
混跡在琉璃廠的“托兒”, 多半是那些飽食終日無所事事, 無心當差經營買賣的無業之人,憑藉這多少知道一點兒古董的門道,混充半個內行, 便在琉璃廠當“托兒”, 多半與古董行的無良奸商事先勾連,雙方串通,將原本平常的古董價格炒高,賣與旁人, 然後走脫。這種人常年在琉璃廠各處走動,最是消息靈通。若說這種人無意中聽了廉親王的隱秘,也不是不可能。
十三阿哥便點點頭,不再追問了,反過來向石詠慢慢解釋“八王議政”的事。
“早年間太宗即位之時,的確八旗旗主各行其是,而皇帝則爲八旗共主。當日八旗旗主便是八位鐵帽子王。後來正黃、鑲黃兩旗轉由皇帝統領,先帝順治爺親政時,將正白旗納入囊中,便成就了上三旗與下五旗之分,上三旗旗主,唯有天子一人;而下五旗其中則另有五位王爺擔任旗主。”
“若是要恢復原先‘八王議政’的祖制,首先這各旗旗主就只有六人,其中一人正是皇上。如果真要議政,不過是爲皇上多添些麻煩,但是卻翻不了天。”十三阿哥這樣向石詠解釋。
可是石詠還是不放心,他深心裡覺得八阿哥早已經與一個瘋子無異,爲了昔日他失去的,和眼下他被迫遠離的,他怕是什麼都做得出。所以,萬一,萬一呢……
石詠將他的顧慮說出來:“廉親王現任議政王大臣,若是他主持召集,恢復祖制,將八旗各旗主都請到京中,皇上雖是上三旗旗主,但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皇上一個,要對他們五個,再加上廉親王……六個。咱們再把莊親王等幾位都算進來,總得琢磨琢磨,看看有勝算沒。”
十三阿哥溫和地笑笑,覺得石詠將這八王議政的事想得太過天真,朝中議事畢竟並不都是以這種簡單多數的法子來議的。但是他自打得了親王爵,便也較少有子侄能與自己如此自如地說話、討論了,於是他點點頭,道:“茂行說得對,凡事預則立,咱們既然知道了八哥在打議政王大臣會議的主意,便也該防備起來。”
他接着往下數:“除了皇上是上三旗旗主以外,正紅旗旗主是康親王崇安,鑲白旗旗主是裕親王廣靈,鑲紅旗旗主是平郡王納爾蘇……”
石詠一聽支起耳朵,平郡王納爾蘇,這位不正是賈璉的堂姐夫麼?
“……正藍旗旗主是睿親王賽勒,鑲藍旗旗主是簡親王費揚武。”十三阿哥一口氣數完,隨即皺起眉頭,應當是意識到這幾位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再加上其中幾位都帶過兵,有幾位在奉天的更是眼下手頭就有兵。若是老八當真打起這些八旗旗主的主意……可能確實會很棘手。
“姑父,那位鑲紅旗旗主平郡王,是不是賈璉的姐夫?”
十三阿哥恍然:“是,那一位正是賈府的姻親,你倒是提醒我了。八旗旗主,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是鐵板一塊,總有分化的可能。尤其是奉天那幾位,倒是該提醒一下皇上,將那幾位輪流請來京中陛見,或安撫、或震懾,都是做得到的。”
他想到這些,立即坐正了身體,對石詠說:“本王這幾天便去一趟景陵。”
石詠的思路一時沒跟上,愣了愣:去景陵這是做什麼?
十三阿哥笑道:“將三哥撈回來呀!在這個時候將他撈回來,他定會死心塌地地感激皇上……”
石詠憑空遙想了一下誠親王的個性,此刻覺得十三阿哥描述得真是一點兒也不錯。
“若是試一試,許是十四弟也會……”十三阿哥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沒說下去,似乎不抱什麼太大的希望。雍正與十四阿哥是一對親兄弟,脾氣也極像。其實只要十四阿哥稍稍服一服軟,或是雍正稍稍放低一點身段,各自退讓一點點,這矛盾便能化解,可偏生這兄弟兩人,誰都不肯,所以一直僵持到現在。
眼下十四阿哥連太后的孝都快守完了,總不能一直這麼下去。所以十三阿哥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子骨,打算親自去一趟景陵,能往自己陣營里拉來一個是一個。
“茂行,廉親王此事做得並不大張旗鼓,至於他到底與下五旗旗主之間有沒有私下勾連,你我也沒有證據。所以此刻萬望你能謹慎行事,不要輕易走漏了風聲。”十三阿哥爲謹慎起見,諄諄告誡石詠。
石詠趕緊應下。十三阿哥說完公事,書房內一時氣氛輕鬆,十三阿哥便又提起私事,想起昨日石詠在怡親王府見到了弘暾,十三阿哥笑道:“許是再過一陣,小輩們又要結一樁親事,關係也要更近一步了。嗯,是怡親王府與忠勇伯府。”
忠勇伯府?——石詠一愣,趕緊盤算起來。十三阿哥所說的,明顯是弘暾要說嫡福晉了,算日子應當是今年八月中秋前後,選秀結果出來的時候就能“官宣”了。但是據他所知,忠勇伯府並沒有適齡的姑娘呀!
十三阿哥見他不懂,笑着虛踢一腳,道:“想不明白便回家問你媳婦兒去!”
於是石詠就這麼被十三阿哥“轟”出了門。他出門之後,十六阿哥的人早已在外恭候大駕,將石詠請去莊親王在海淀的王園。而石詠進園子的時候,弘皙剛剛好從園子裡出來,石詠少不得又得見過一回理郡王,心裡直嘀咕:算起來這弘皙出孝之後,在十六阿哥面前走動得還真勤快。
可是等到石詠見到十六阿哥,十六阿哥卻毫不忌諱,笑嘻嘻地說:“弘皙這是攀上爺這個鐵帽子親王了。”
其實石詠早就在爲十六阿哥捏上一把汗,他的歷史知識有限,但是大致知道十六阿哥的結局。這一位鐵帽子王是在乾隆初年,爲弘皙所累,被牽扯進了“弘皙逆案”,被停了親王雙俸,罷卻一切官職。
如今,雍正對廢太子一家給足了禮遇,廢太子過世之後,追封了和碩理親王。弘皙一出孝,雍正立即安排他進入工部學習辦差,顯是要對允礽這一支採取懷柔政策。而弘皙對與雍正也非常感激,他不管皇帝叫做“皇叔父”,而是直接叫“皇父”,叫的時候一副真情流露的樣子,似乎真的將雍正當成是親生父親一樣崇敬。
可是弘皙與石詠年紀相仿,大家都是快而立之年的人了,哪兒來這麼多真情可以隨隨便便在人前流露?
於是石詠小心翼翼地提醒十六阿哥:弘皙畢竟是舊日東宮的“嫡長子”。康熙皇帝用一紙遺詔傳位給了雍正,而雍正也將傳位詔書藏在了“正大光明”匾後面。可是許多王公大臣,甚至是天下百姓,早已習慣了嫡長子繼承製,因此在世人眼中,弘皙纔是“正統”。
十六阿哥聽了一怔,隨即挑一挑眉,笑道:“爺知道!”
石詠舒一口氣:知道就好!
“弘皙就是在裝大尾巴狼,四處走動四處結交,是生怕那些老臣們看不到他的人影。因爲他走到哪裡,這舊日東宮嫡子的帽子就會跟着他走到哪裡……他現在裝得越乖,所圖便越大。可若是他非要拉着爺一起招搖的話……”
十六阿哥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扇子,問石詠:“你可聽得到外頭對爺的評價是怎麼樣的?”
石詠一噎,“十六聾”、“滑不留手”等等,都是外界對十六阿哥的“好”評價,可這些都不能當面對這一位講。十六阿哥見他悶聲不語,便倒轉過扇柄笑道:“爺‘心地醇良,和平謹慎,但遇事少有擔當,然必不至於錯誤。’1所以,茂行,你放心吧!爺雖然沒有什麼擔當,但是在大義大節上斷不會虧輸,因此也不會犯錯誤。”
他肅容道:“若是弘皙真的想要拖爺下水,那也定是爺煩了這等名利場,想要自行離了去。因此你絕對沒有這個擔心的必要。”
十六阿哥一面說,石詠一面點頭。等到十六阿哥說完了,靜下來望着他,石詠竟然還在點頭——他已經全明白了,也盡放心了。哪怕是再往後過個十來年,真到了弘皙來拉着十六阿哥來籌謀大位的時候,十六阿哥也只會是把弘皙當做自己離開官場,避免紛爭的一條路。
十六阿哥望着石詠這副呆樣兒,終於也情不自禁地大笑出聲,倒轉過扇柄戳戳石詠的肩膀,說:“爺這頭好好的,倒是你自己,把自己身上的麻煩都解決了纔是!今兒弘時那小子都敢在園子裡當面叫你‘佞臣’。小石詠,你的名聲絕沒比爺好到哪裡去。”
石詠繼續苦笑點頭,想想也是。他這“佞臣”,絕對得好好想想,往後在這個時空裡該怎麼走,需不需要參與傅雲生正在主持的“地理大發現”活動。
這時候十六阿哥也沒忘了敲石詠一記竹槓:“剛纔弘晝可是說了,從你這兒再討幾輛自行車去,要組個車隊。嘿嘿,爺府上,弘普他們也大了,正是鬧騰的時候……”
石詠一點頭:明白了!
除了弘晝那裡,還得往十六阿哥那裡再送幾架自行車。只不過弘晝和十六阿哥都會與他按照成本價結算,所以這至多隻能算是一個小小的人情。
石詠名下,自行車產業這幾年發展得甚是興旺,各項工藝已經日趨完善。自行車上除了一些零部件因爲眼下冶鐵鍊鋼技術的短板,強度沒有後世那麼高之外,其餘各項性能都已經有模有樣。除了弘曆弘晝他們騎過的這一項單車之外,石詠還着人琢磨出來了其他變種,例如三輪腳踏車之類。
這種完全倚靠人力的短途交通工具,擺脫了畜力,短時間內也並不需要煤炭、石油這一類需要開採的化石燃料,適合在城市人口密集的空間內使用。石詠很盼着這一項產業能順利發展,替他新創一條財路出來。
沒幾日,果然聽說怡親王帶人去了景陵,在景陵逗留之後,帶着誠親王一起回京,而十四貝子那裡依舊沒有消息。石詠便知十四阿哥應當對兄長依舊存着怨氣,寧可死守在景陵,也不願回京。
誠親王倒是對雍正肯放他一馬,讓他回京而感到感激涕零,一回京便表示要替皇上編纂一本《今上功德錄》,在朝中被傳爲笑談。誠親王自己卻完全不以爲意,不覺得自己這樣的態度有什麼好笑的。
而隨着選秀日子接近,石詠也總算從媳婦兒那裡將弘暾的八卦打聽了來。如今京裡各王府宗室子弟,有這個身份資格提前相看秀女的人家基本已經相互通過氣,並且把結親的意願呈上去。
而弘暾的嫡福晉,已經定下來,是總理事務大臣馬齊的孫女,富察氏。這是忠勇伯府老太太富察氏在孃家那裡最鍾愛的一個重孫輩女孩兒,老太太愛如珍寶,時常接過來忠勇伯府住着。聽說要說給怡親王世子,老太太富察氏簡直樂得合不攏嘴。而石詠這才終於省過來爲何怡親王當日會那樣說。
此外,有傳聞說弘曆嫡福晉的人選也定了下來,一樣出自富察家,正是石詠以前見過的察哈爾總管李榮保之女,與弘暾的未婚妻是堂姑侄。皇家有時也挺出奇,結親時不太計較女方的輩分,只要是名門望族的淑女,只要年紀合適,出衆而得體,便能納入皇家,至不濟也能在宗室裡得個好夫婿。
但是富察家這一年選秀的情形,還是令滿朝勳貴和那幾家大族咋舌不已。單看富察家的女孩兒結親的情形,便知這一大族至少在往後的數十年裡,將能夠富貴綿延,盛寵不衰。
如英是弘暾的表姐,同時又是石家的媳婦兒,與忠勇伯府走得近,在這一次選秀之前,她自然充當了穿針引線的“紅娘”,還曾經代十三福晉出面,相看過富察家的小姐。好消息一旦傳出來,如英便對那富察小姐是不住口地稱讚,誇這位小姐品貌俱佳,絕對不會辱沒了弘暾。將來小兩口兒一定會性情相投。同時她也見過弘曆的未婚妻,另一位富察小姐,但是如英倒沒有做過多的評價。
石詠問起,如英便笑:“那位富察小姐更加不是一般人。若非四阿哥那樣人的人物,還真想不出什麼人能夠配得上她。”
石詠對弘曆與弘暾的婚事都很關心,聽說兩位阿哥能夠娶到稱心如意的淑女,少不了欣喜。
然而沒過幾日,出了幺蛾子。
隆科多那位寶貝如夫人李四兒,代表她的寶貝兒子玉柱,正是出面向富察家提親了。提親的對象,正是那位內定給弘曆的富察小姐。李榮保任察哈爾總管,不在京中,因此李四兒直接殺到了總理事務大臣馬齊家中,向馬齊夫人提親。
馬齊夫人推說這是她的侄女兒,她做不了主,再說人家還要選秀……可這話音還未落呢,李四兒已經一拍桌子,說,好,她就等着這句話。她自個兒去宮裡求給富察小姐撂牌子去了。
石詠聽說此事的時候,極爲無語,心想當初李四兒爲閨女說親的時候就是這樣。這位跋扈的隆科多夫人脾氣竟然一點兒都沒改,將皇家選秀視若無物,自家閨女是想選秀就選秀,想不選秀就不選。如今改成了是旁人家選秀,但只要自家兒子看上了,別人家就甭想選秀。這究竟是什麼道理?
皇家可能也正是這麼想的,所以李四兒在雍正的皇后那裡碰了壁,知道了李榮保之女是未來的皇子嫡福晉,看眼下的情形,也很有可能就是未來的皇后。於是李四兒不敢造次,退而求其次,看上了富察氏的侄女兒,馬齊的孫女兒,也就是內定給弘暾的未婚妻,小富察氏。
於是李四兒又去尋馬齊夫人,理直氣壯大言不慚:這回是您的親孫女,您總做得了主了吧?馬齊夫人簡直要厥過去,畢竟在京中的大家命婦之中,像李四兒這樣不知禮數的人實在是不多。而李四兒偏又沒臉沒皮,百折不回,死纏爛打,不爲兒子討個稱心如意的佳婦是決不罷休。
馬齊夫人無可奈何之下,耐下性子向李四兒解釋,說是今年她這一位應選的孫女,已經名花有主。
李四兒:“啥?皇上的表弟看上的人,還就能名花有主了?”
馬齊夫人:皇上的……表弟?
李四兒這句話被馬齊家的人“不慎”傳了出去,於是乎京裡的人立即就都知道李四兒的寶貝兒子玉柱被佟家人認作是皇上的“表弟”。
須知雍正管隆科多叫“舅舅”的敬語,是爲了昔年孝懿仁皇后佟佳氏的養育之恩,同時也是不斷在提醒隆科多,佟氏一家,始終都是外戚。只是如今隆科多的小妾李四兒,竟能這樣沒臉沒皮地攀上來,將自己的兒子說成是皇上的表弟——當然在她心裡也話也絕沒錯,“舅舅”的兒子,可不就是表弟麼?
此事富察氏自然不敢答應,便推說孫女要選秀,將事情都推到了皇家那裡。李四兒便去求了皇后,皇后不知雍正的意思,自然無法答允,只得與李四兒虛與委蛇一番,將她哄得好好的送出了宮。
消息在京裡傳開,說什麼的都有。石家的人自然是爲弘暾和小富察氏感到不平。如英最熟悉小富察氏,更加曉得京中的八卦,一圈傳聞停下來,最爲富察小姐感到不平:“但願皇上與皇后千萬別聽那婦人的鬼話,玉柱雖然領了個侍衛的頭銜,可是那品行真的是不端。千萬莫要將富察小姐指給玉柱纔好。”
石詠一想也是,在京裡的勳貴誰不知道這玉柱是個紈絝,整日只知鬥雞走馬,惹是生非。連隆科多費盡周折,爲他謀來的體面差事,也不過每日去點個卯兒,對付過去了事。這樣的子弟,若是配馬齊的孫女,那還真是將女方辱沒了。
豈知忠勇伯府完全不像石詠與如英夫婦那麼樂觀。富達禮與慶德這對兄弟難得的意見一致:畢竟距離皇上處置年羹堯也還未過多久,朝中關於皇帝那“飛鳥盡、良弓藏”的議論還未息。若是現在皇帝在兒女親事上直接抹了佟家的面子,恐怕又會引起針對隆科多的朝議。皇上的名聲也是要緊的。
此外,富達禮等人都沒有將這事的另一層拿到檯面上說:畢竟隆科多眼下一手抓着京畿防衛,當年曾憑一己之力,將暢春園圍得水泄不通。隆科多的實力與手段,不是年羹堯那樣駐邊大員可比的。
然而到了八月底選秀的結果出來之時,宮中直接下了指婚的旨意。李榮保之女富察氏指給四阿哥弘曆爲嫡福晉,馬齊第三子福慶之女富察氏指給怡親王世子弘暾爲嫡福晉。
李四兒聽說皇后沒能讓她遂了心願,登時在佟府裡鬧將起來,要直接進宮與皇后對質:“這叫什麼道理?皇后早先答應得好好的,這時候怎麼竟說話不算話了?”
豈料就在李四兒命人套車備轎,要進宮與皇后對質的時候,隆科多聞訊匆匆趕來,將這位無法無天的如夫人從車駕中拖出來,同時恨聲斥道:“你胡鬧夠了沒有?”
此刻的隆科多,已經沒有了康熙六十一年那時的精明算計。相反,隆科多此刻一副驚懼無比的樣子,似乎幼子的這一樁婚事,根本就是他的一回試探。而試探的結果,則觸動了他內心深深的恐懼。
作者有話要說: 1這一句評價實際上出自於雍正遺詔。
十六的部分基本上全說完了。這個故事寫不到乾隆四年弘皙逆案的時候,所以在這裡提前交代一下,十六以後也會好好的,會悠哉悠哉,得享高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