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裡是什麼地方……過了幾年來着?”張銘一把抓起小白,放到了自己頭上。
小白在他皮膚的粘液上,瘋狂掙扎,又眼淚汪汪。
“哈哈,小白,你還是這麼愛哭,你真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這人生真的太夢幻了,人活一世,有了這番磨難,真是不負此行,感覺未來的任何困難都難不住我!”
“魔神,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
從魔神的手裡掙脫,重新回到了現實,以至於張銘心中產生了一種恍然的幸福感,
他實在是太興奮了,波濤洶涌的情緒,如同決了堤的洪水,浩浩蕩蕩,嘩嘩啦啦地從他的心間傾瀉了出來。
鋪天蓋地的黃沙,也掩蓋不了那種幸福感。
【石瑪瑪大人,您好;小白先生,您好,好久不見,十分感謝,你們帶來的幫助。沒有伱們尋找到這個世界,我們很難清理掉魔神殘留的力量。】
小葫蘆自然也重新復活,閃爍着金光,圍着張銘轉悠着,依然是慣有的,很有禮貌的語氣。
那過去的3年真的太不容易了,就算在世界的庇護下,清理魔神殘留下的力量,依然不容易。
在現實世界,小葫蘆再也沒辦法隨意化身,只能成爲原先的那個小葫蘆。
“是啊,感謝外界的救援隊,感謝各位的幫助……”張銘彎下腰,對着石瑪瑪、正在睡覺的白澤眼球、小白龜鞠了一躬,也對着天上東張西望的鵜鶘艦長,深深鞠了一躬。
這是他最爲誠摯的感謝。
鵜鶘大姐重新飛了下來,站在甲板的邊緣,有點想來一個下鳥威。
不過看到張銘這麼感謝自己,心中還是蠻舒適的。
鵜鶘艦長點了點頭,認爲可以收納這個無家可歸的“手下敗將”。
“喂喂,老羊頭,可以醒來了。”石頭用靈語呼喚了一下。
白澤幽幽轉醒,看到張銘之後,不可思議地抖動了一下。
老張……復活了?
就連小葫蘆也復活了?
白澤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警惕,眼球中的火焰跳動着,想要看出一個所以然來。
“首先我要宣佈一點,葫蘆女士幫助了我很多,她是值得信賴的。我也沒被【夙願】錨定。”
“好吧,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的疑問,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我會詳細解釋。唔……怎麼感覺這世界有些古怪?這風沙也太大了。”
“這不是宏鋼人的通訊器嗎,怎麼炸了?!”
張銘撥弄了一下熔爐通訊器,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上,綠油油的粘液,頗爲無語地說道:“爲什麼我像個妖怪,葫蘆小姐,你把我塞到了什麼好地方?”
葫蘆幽幽道:【粘液確實是我弄的,你長期昏迷,長時間不進食,可能會活活餓死。保證健康的肉體是精神力旺盛的基礎,所以我給你覆蓋了一層通過皮膚吸收的粘液。】
【別誤解,這是來自伊甸園之樹的樹脂,不是其他……愚蠢的人類,這只是很久以前的交易物品。】
【至於你的皮膚爲什麼綠,是因爲這些樹脂的緣故,很快就會恢復的。】
“好吧,算不上什麼大問題。”
張銘興奮地跳到自己的船上,發現這船破破爛爛的,甲板上經歷過多次戰鬥的痕跡。
動物們頂多只能使用上面的功能,卻不擅長維護,時間久了自然出現了老化跡象。
他又回過頭去,發現那詭異的湖泊,感受到了一種濃濃的來源於靈魂層面的誘惑。
“這個世界……有點古怪。”
張銘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不過重獲新生的他,心中放鬆得不行,恨不得立刻洗個澡,燒一頓好菜,體驗一下生活的煙火氣息。
也暫時懶得去調查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當下裡便駕駛着輪船,沿着河牀朝着海岸線的跑去。
“有個事情要跟你說,就在剛剛,你的人類文明打電話過來,要你儘快回家,參加什麼交流會!”石瑪瑪將整個過程大致說了一遍。
小白依舊在那裡撥弄着,被打爛的通訊器。
(張銘,這裡有逆熵科技!!)
“是嗎?”張銘沐浴着灼熱的陽光,正在傻笑。
石瑪瑪語重心長地說道:“龜孫啊,這個世界的水太深,你可能玩不轉。別靠近這湖泊了,我們回到海岸線,然後再考慮其他的。”
“實在無聊,也可以尋找海岸線旁的文明遺址,雖然這裡的文明絕對不會強大就是了。”
這麼正經的石瑪瑪,搞得小白有些不太適應,“啊嗚”叫了一聲。
(你不是在通訊器中說了,要把科研成果帶回去嗎?)
石瑪瑪嗤笑道:“他們找張銘是真的有事!文明級別的大事,關係到數億人,數十億人的生存繁衍,你以爲我不懂這種事情的重要性嗎?你讓我怎麼說?說他被葫蘆吸進去整整3年,生死不知,可能醒不來嗎?萬一他醒來了呢?那時候,我又不知道他能醒來。”
小白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祖宗。
石瑪瑪感嘆道:“龜孫,如果你的能力很強,別人一股腦兒地把期望寄託在你身上,抱有前所未有的莫大期待,那真是不可承受之重。”
“這個道理你不經歷過,永遠不懂,每個最美好的期望,最終只會變成地獄。”
“還不如裝瘋賣傻,混淆一下視聽,模棱兩可說一些胡話,讓他們把期望降低下來。”
“只要降低了期望,他們就會準備好所有的應對方案,不管張銘死了還是沒死,他們都會有所準備。”
“他們更不會要求我一個瘋子,帶回所謂‘成果’的,你說是不是?畢竟我就是個瘋子,他們頂多聽一半。”
“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沒對我抱太大的期望?你看我突然間說出這一番話,是不是讓你充滿驚喜?這就是降低期望的好處,對於文明交流而言,尤其需要如此。”
小白愣了半天,回味着自己老祖宗的答覆,在這一刻,黑色石頭閃爍着真理的光芒。
石瑪瑪哼哼着沒有搭理它,想起了某些古老的往事——它的前身,可是玄武!
它怎麼可能不懂政治?
只是如今,擺爛了而已。
“你這樣回覆也挺好!”
張銘拿着方向盤,說道:“其實經過這一番經歷,我也想通了很多。我本身就是個居無定所的浮萍,有你們這些長壽的物種陪着我,那也挺滿足了。就連鵜鶘大姐也能活挺久的吧?嗯,真的挺好,你們對於我來說,就像親人一樣。”
“真肉麻啊。”石頭抖動了起來,“噁心死了!”
不過張銘似乎真的改變了一些,它…有些說不上來。
一路飆車,開了大半天,終於抵達海岸線。
蔚藍的大海就像是一塊寧靜的藍寶石,就如同他當前的心情,除了幸福之外,還有着靜謐的寧靜。真正重要的東西,總是沒有的人比擁有的人清楚。
他似乎一點孤獨的感覺,都沒有了。
這裡的沙塵暴稍稍小一些,張銘先是跳進海里,洗了一個澡。
然後抓了一條大魚,回家做飯。
裊裊炊煙升騰而起,張銘的心境無比平靜,很享受地做着一鍋魚湯。
而話癆葫蘆則用自己好聽的嗓音,描述夢境中發生的故事,當聽說【夙願】繞了這麼一大圈,目的居然是爲了殺死葫蘆,成就“終極”的時候,立刻引發了掀然大波!
老羊頭無比羞愧,一想到它所有的戒備與猜測,都在【夙願】的算計當中,冤枉了好心人,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反倒石瑪瑪“嘎嘎嘎”嘲笑,“我就說早一點擺爛,老羊頭!你別去管那麼多事,也就不會有誤會。”
【白澤先生,您不必自責,您的戒備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最終的結果也是愉快的……好吧,其實真的沒什麼。【夙願】這麼會算計,上了它的當很正常。】
“你讓她扮演吸血鬼女王!”石瑪瑪在旁邊慫恿道。
老羊頭自然沒有聽它胡扯,很羞愧地說道:“很抱歉……不管怎麼樣,我最終還是要向你道歉。”
【好吧,那我接受您的道歉。】話癆葫蘆很開心地圍繞着老張,不停轉悠着。
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就連葫蘆女士也有一些微妙的變化。
在這裡的生活真複雜啊,還得擔心這麼多的人際關係。
不過也沒什麼,畢竟那最艱難的時間,已經熬過來了……
拿着湯勺的張銘,有點不適應,“喂喂,葫蘆同學,你變不了妹子了嗎?”
“你這個樣子,讓我有點不習慣啊。”
“什麼?還能變妹子!”石瑪瑪大吃一驚。
葫蘆傳音道:【張銘…先生,這裡不是夢,我…只能這個樣子。而且……它們現在好一本正經,表情好嚴肅,我都不敢說話了。】
“哈哈,不要緊,很快就混熟了。”
“畢竟這一次的災難,是我人生中最大的災難。”
“它們也很擔心我,嚴肅一點很正常。”
鵜鶘大姐看着這些傢伙混亂的關係,可憐的腦漿有點轉過彎來了。
到底誰對不起誰啊,你們…打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