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茫而困頓的看着沈毅,"你覺得,感情的事情,不值得我們傷腦筋是嗎?"
"不是不值得,而要看你傷腦經是爲了哪一個人,我從沒說過。感情是可有可無的,我們每個人生下來,都需要感情,否則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不管擁有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但我不認爲,你現在爲之傷腦筋的,是你值得的。"
我心裡一跳,他看着我,非常無奈的說,"我不打算詆譭什麼,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選擇,但我覺得你並不適合顧清平,或者說,我認爲你想要的,他永遠無法給你。"
我愣住了,沈毅的話。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在我的心上,他說的對,我想要的,顧清平這輩子都不會給我的。他能給我的,不過就是錢罷了,但是這偏偏也不是我最想要的。我不是個一味追求物質上的榮華富貴的女人,雖然金錢對我很重要。因爲我當初過着很苦的日子,但是我並不會靠出賣什麼去換取金錢,我自己有能力吃飽穿暖。
我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個安穩的家庭,一個簡單的生活。是我太奢求了嗎?
"何念,顧清平註定會辜負太多的女人。在商人的眼裡,很多東西都會變成交易的籌碼,感情也不例外,有的時候,其實一個男人的真感情早就被消益殆盡,和衆多的女人糾纏,也只是交換罷了,但是女人不一樣,付出身體的同時,就會付出感情,但這樣註定只能被辜負。"
沈毅說的都很有道理,但我卻忽然很想問一句,你也是如此嗎?之前的苗苗姑娘,是不是就是你的利益交換?只不過我沒有好意思問出來,這畢竟太冒犯了。
但是沈毅還是看出了我的意思,他端起茶杯喝口茶,接着說道,"我也不例外,但是,那是除了對於自己心愛的人之外的道理,若是真心的愛她,必然不會如此。況且苗苗的事情,我一直想與你解釋,我與她之間並沒有什麼,那日醉酒後,是我不對,但……我已經及時趕走了她,你能原諒我嗎?"
我微微愣怔住,我沒想到他還會這樣問我,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於是就與他僵持在原地,還好這個時候保姆在外面敲門。
"沈先生,秦助理來了。"
我慌慌張張的點點頭,"走吧,上班要遲到了。"
沈毅終究還是收回了自己熾熱的目光,跟着我一起走出了書房,秦嚴畢恭畢敬的站在客廳,看見我們一同出來,也只是冷冷的掃過我,然後對着沈毅說,"沈總,我來接您上班。"記呆東號。
沈毅點點頭,從餐桌上端起牛奶一口喝掉,又讓保姆從冰箱裡拿了有包裝的果汁,然後吩咐她將桌上的三明治裝在保鮮袋中,這纔不緊不慢的走出別墅。
我們一起上了車,將安全帶繫好之後,沈毅將手裡的三明治和果汁遞給我,說,"我知道你還沒來得及吃早點,但是時間太急,我沒時間讓你在家裡吃,只好帶出來了。"
我受寵若驚的接過來,沈毅總是這樣溫柔又細心,我輕聲說了句,"謝謝。"
我一邊吃,一邊悄聲的問沈毅,"可是苗苗是怎麼捨得離開你這個鑽石王老五呢?"
沈毅被我給他的這個稱呼逗笑,然後說道,"她來了無非就是要錢,或者其他,我給了她錢,她也就走了唄。我與她之前是有過些舊情,但是也不過是過去了,許久不聯繫忽然出現,不外乎也就是缺錢了。"
我點點頭,原來如此,我臉色有些發白,在我眼裡,說這樣的話的沈毅,和顧清平沒有什麼差別,他們都太無情了,把女人看的也太卑微了。
他忽然溫柔的伸出手,在我臉上輕輕的撫了撫,"這是我的私事,我從不與任何人分享,但是和你,我覺得無所謂,這是我讓你看清我的心的第一步,我有過的女人,不算很多,至少比顧清平要少一些。我並不在乎所謂的門當戶對,並不希望用婚姻做籌碼,爲我的事業帶來助力。我只是想選擇一個我喜歡的女人,過我認爲可以安定的走下去的日子,你明白嗎?"
我咬着嘴脣,將頭輕輕別過,他忽然緊緊的握住我的手,似乎是在證明自己的話的決心,我轉過頭看他,從他的眼底看見我的影子,我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就算沈毅這樣說了,又能怎麼樣,情話我從顧清平那裡,不也聽過不少嗎?情話終究是一種哄騙,不及諾言來得有效,但承諾就是有效的了嗎,不過就是男人爲了騙女人上牀所費的周章罷了。顧清平尚且不可信,沈毅又好到哪裡呢?
我第一次意識到,什麼叫做天下烏鴉一般黑。
"我可以讓我身邊,所有的女人都消失,只留下你一個,我可以許諾婚姻,可以許諾孩子的身份,我不會讓你成爲任何一個你害怕成爲的角色,我也不會讓你將來有失望的一天。這是我第一次對你承諾,也是最後一次。"
我的心在那一刻,忽然很壓抑,很悸動,是一種我無法形容的感覺,秦嚴一直開車,只當沒聽見。我知道,他是沈毅的心腹,訓練有素,自然知道什麼話聽得,什麼話聽不得。窄小的汽車內,流動着我的緊張到沉重的呼吸,唯有我們兩個人的聲音,他握在我肩頭的手,愈發的用力,讓我不容忽視他的堅決。
"沈毅,我可能--"
他將手指豎在我脣上,堵住了我想說的話。
"你不必急着答應或拒絕,對待很多事情,我的耐心很好,我可以等待,等到你認爲,能夠公平的將我和顧清平比較的時候,我再來聽你的抉擇。"
我還想再說什麼,卻始終想不出怎麼說,還好這時候,秦嚴爲我解了圍,他說,"沈總,我們到了。"
我逃也似的,拉開車門跑進了電梯,也顧不上等待沈毅,只想趕緊逃離這尷尬的處境。一天時間,我坐在辦公室裡都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覺得腦子都快炸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我也不敢和沈毅打招呼,只是匆匆收拾了東西便下樓了,剛一下樓,便看見監視小哥鼻青臉腫的站在門口,這纔想起我今天一天都沒見着他。
"你這是怎麼了?"
我走上前去,小心的詢問,他搖了搖頭,不肯說話。其實他不說我也猜的出來,多半是被顧清平教訓了,我早上走的時候,才六點多,自然是沒有被他遇見,沒跟上我人,可不得被顧清平收拾。想到這裡我就有點憤懣,既然毫不在乎我,爲什麼要霸道的找人看着我?只許你三妻四妾的拈花惹草,我又不是給你簽了賣身契!
"走吧,我們先回家拿書,然後去上課了。"
我走在他的前面,坐進車裡,然後離開。原本可以直接去學校的,但是我早晨走的太過匆忙忘了拿書,所以只好大費周章的先回趟家。路上我拿出手機來看,自從我第一天上班鬧出那個烏龍之後,我的手機一直都是靜音,所以都要時不時的拿出看看有沒有信息電話。
但是並沒有顧清平的電話,也不知道他今晚回不回的來。我回到家中,確實沒有顧清平的身影,我又些失落,取了教材便匆匆去了學校,等我走進教室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在點名了,我從後門溜進去,坐在角落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