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他俊臉扭曲,踉蹌走了幾步,一把抓住江霍塵的領子:“你有什麼資格去追求阿婉,從三歲到十八歲,我每天跟她在一起,每天……你!你憑什麼將她藏起來?!你憑什麼……”
江霍塵將他的手猛地一扭,林錦生不由自主地撲倒在地上,一身手工縫製,昂貴的西裝隨着身體的跌落沾了一身的泥土。懶
“你酒量還是沒長進。”江霍塵看着他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上前輕拍他的臉,輕笑:“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你錯在哪裡嗎?你離開了她,你放棄了她,你以爲這八年,夏婉還站在原地等你回來嗎?她也需要愛,她也需要感情,你不知道你離開她那麼難受,難受到八年後,還覺得痛苦。”
他頓了頓:“可是她不想繼續這種痛苦,她想要逃出來。你爲什麼不放過她,讓她再經歷過去那樣的痛苦?”
林錦生趴在地上,似乎是睡了,又似乎在聽着江霍塵的話,喝酒失態這個詞似乎永遠跟他不沾邊,可是,今天心那麼痛,痛不得不得不借酒澆愁。冰冷的心在長長久久的麻木後才接受令他無比絕望的事實:她是真真正正要離開他了。
他趴在草地上,草木的土腥味勾起了記憶中深深淺淺的美好片段,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裡。江霍塵說得對,他總以爲她還站在原地,可是八年了,連自己都變得面目全非,她怎麼可能不會改變?而自己一味地緊追不放,會讓她感覺難受。蟲
可是,他是愛她的,他也堅信她如自己一般深深地愛着他。
“你怎麼知道她和我在一起,會得不到以前的快樂?”他突然輕輕地開口:“你怎麼知道她在內心深處不是還在深深地愛着我?”
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俊美年輕的面孔像是一張無往不利的王牌,薄脣勾起一抹冷笑,睥睨衆生一般的冷肅:“她想要逃,不過因爲知道她還愛着我。江霍塵,十五年,比你的不到五個月的相處,你覺得你的勝算有多大?”
江霍塵冷然變色,這的確是他和顧夏婉的軟肋。林錦生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那麼快就從頹廢中爬起、
“那好,我就先恭祝你盡享齊人之福。”江霍塵輕笑開口:“不過,我還真看不起你這點,利用女人的感情,成就你的事業,你林錦生果然高明。”
他最後一句充滿了諷刺。林錦生臉色一變,隨即又冷笑:“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我就算不依靠陳芝蘭家的斯威集團,只能再過十年纔能有今天的成就。我等不起,阿婉也等不起。”
這句話說完,他心頭的沉重放下許多,他需要有一種快速地辦法成就他自己,然後他纔有資格重新追回顧夏婉。是的,是這樣的,他對自己說。
江霍塵看着他臉上神色變幻,最後又恢復了往日的冷傲,知道他心中已經堅定了主意,不想再和他說下去,淡淡對他說了一句:“好自爲之。”轉身就走向自己的車子。
“等等!”林錦生幾步追上他,神色冷凝:“阿婉呢?你把她藏哪裡了?”
江霍塵推開他阻擋的手,冷笑一聲:“一個大活人,是我能藏就能藏的嗎?”
“告訴我!她在哪?”林錦生冷冷地問:“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本事比你這裝低調的本事多了不知不少倍。江霍塵,難道你想讓我告訴阿婉你的真正身份?”
江霍塵聞言微微眯了眼看了他一眼,目光如錐,刺得林錦生也覺得心頭一涼。一股無聲的巨大壓力向他壓去,他無聲看了他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深重。
“隨你怎麼說。有本事你自己找。我相信夏婉會選擇什麼樣的生活對她纔是最好的。她既不會做你的情人,也不會依靠你而活,只有我,我可以給她一片廣闊的天地,讓她做自己喜歡的事。”江霍塵收起冰冷的警告,又恢復往常溫和儒雅的神態:“而且,你想告訴她什麼?”
黑夜中,他的笑幽深難測:“你沒有任何證據的,我的林大總裁。”他說完進了車,揚長而去。
林錦生看着他的車掉了個頭,開往地下停車場,冷冷夜風吹拂在臉上,他屹立如雕塑:“阿婉,我一定會把你找回來的。”
……
顧夏婉靠在二樓臥室的凸窗前,屋內溫暖如春,明亮奢華,媽媽爲她特地佈置了整個房間,粉紅色調,一如她還是少女時最喜歡的顏色。
她看着深沉的夜空,放任自己的思緒,還有一天,還有一天林錦生就要跟陳芝蘭訂婚了。隆重的婚禮,鋪天蓋地的宣傳,無數的八卦新聞樂此不疲地連環報道這訂婚儀式。
她下意識地看向桌上的報紙,報紙上的他冷着俊臉,眉頭深皺似在不滿什麼,旁邊陳芝蘭也是木無表情,沒有一絲新嫁娘的幸福甜蜜。
“爲什麼?爲什麼還是覺得不幸福呢?”她的手指撫摩過他的臉,輕輕地道:“這個世上,我最想看到的幸福的人就是你啊。”眼眶微微泛紅,她輕輕擦了眼角,抑制着自己的淚不要滾落。
“篤篤!”門敲響,媽媽開門走了進來。顧夏婉連忙將報紙放進抽屜,笑着迎上前:“媽媽,這麼晚還沒睡?”
夏芷看見她眼眶有些紅,心中瞭然,將手中的燕窩雪蛤端上桌:“吃點宵夜吧,你看你都瘦了。快吃,媽媽特地燉了兩三個小時呢。”
她撫着她長長的黑髮,在心中嘆息一聲:“阿婉,你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媽媽問你,文瑄真的不考慮了?”
顧夏婉搖了搖頭,雖然無奈但是堅定:“媽媽,我對他沒感覺,我不想跟一個沒感情的男人生活一輩子。”
夏芷嘆息一聲:“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勸勸你爸爸。你爸爸的意思是說江文瑄這個孩子老實,你也把控得住,將來又是江家的接班人,就算不是,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而江霍塵……”
她頓了頓,顧夏婉聞言擡頭看着自己的媽媽:“霍塵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