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霍塵下了樓,夏芷正抹着眼淚守在樓梯口,一見他下來,連忙問:“阿婉怎麼樣了?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
江霍塵搖了搖頭:“她精神還不是很好,等她休息兩天再叫醫生來看看比較好。
夏芷只是禁不住嘆息流淚,江霍塵臉色也不好看,他自然知道夏芷在嘆息什麼,今天就是他與顧夏婉的訂婚宴,原本花好月圓的一件事,就這樣生生的被破壞,而且顧夏婉的樣子看樣子很糟糕。懶
他又想起剛纔看到的那一圈青紫,重重地,像一根針插在他的心裡。
這時,他看見會客廳走出林錦生與顧立城。林錦生臉上似笑非笑,而顧立城則臉色鐵青。
林錦生走到他面前,鄭重地說道:“阿婉就拜託你了。”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江霍塵疏離客氣地說道。他依然不能原諒林錦生的作爲,即使今天是他幫助下才能準確地認出載有顧夏婉的那輛車子。
林錦生點點頭,走了幾步,忽然轉過身來,衝他微微一笑,笑得極其挑釁:“如果阿婉記不起你來,只記得我,那就別怪我最後又把她搶回來,所以,你得看緊一點。”
他說完哈哈一笑,走出了江宅。
夏芷小心地看着顧立城的臉色,上前問:“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顧立城輕咳一聲,看了一眼旁邊的江霍塵:“他說……他要親自把顧氏打垮。今年的美國業務,他的公司搶去了百分之五十。”蟲
他說完拿眼睛看着臉色冷峻的江霍塵,透出一絲無奈與尷尬。
江霍塵卻彷彿沒聽見,只略點了點,彬彬有禮地告辭:“岳父岳母聊,我還有事,先告退了。”
他說完恭謹地退下。顧立城臉色一白,知道他是決計不肯插手顧林兩家的恩怨了,不由長嘆一聲。
夏芷驚惶無措,保養甚好的臉上也顯露出歲月的疲態:“怎麼辦?難道林錦生是打定主意來報仇了?”
顧立城搖頭嘆息,臉上又悔又是尷尬:“是啊,我沒想到他竟然知道了當年的事,現在怎麼辦?看霍塵的樣子又不肯幫忙,以林錦生的手段,顧氏會完蛋的!”
夏芷對這種一竅不通,只能在一旁嘆息。兩人說了一陣,只能離開江家宅子,驅車回到住處。在顧立城心裡,現在又添了一樁煩心事,對顧氏企業的擔心漸漸蓋過了這幾天對自己女兒的擔憂。
拐角處,江霍塵冷峻的面上閃過一絲無奈。江氏集團現在好不容易有點起色,怎麼可能幫忙顧氏,更何況林錦生背後有財力雄厚的楚氏。
他只能棄車保帥,再說林錦生只是要報當年之仇,只要他出了當年的氣,想來看在顧夏婉面子上,他也不會再做什麼出格的事。
他輕輕嘆息一聲,揉着疼痛的額角,去廚房吩咐準備一些鬆軟的食物給顧夏婉。
……
房門輕輕打開,她忽然驚醒,連忙抱着被子縮在牀腳。牀邊昏黃的牀頭燈映出她驚慌失措的臉,她驚恐不定地看着看着來人,費力地吞了吞唾沫。
江霍塵眼中一黯,隨即振奮精神,笑着道:“起來了嗎?”
她戒備地點了點頭,隨即目光放在他的手上端着的盤子,撲鼻的食物香味,令她的肚子不由咕咕叫了幾聲。
她連忙尷尬地捂了肚子,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餓了吧?”江霍塵溫柔一笑,連忙端到她身邊:“剛纔就要端給你吃,但是看見你睡得很沉,所以就沒敢打擾你。”
她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他儒雅清雋的面容一片柔和,不同於楚秋的冷魅,令她忍不住信賴。
也許,他真的纔是自己愛的人,溫柔似水,從不逼迫。連這房間,這牀也是,令她完全放鬆下來,枕着他的氣息睡去,一覺無夢,連日來的驚恐無措統統不見。
他任由她打量,心中卻越來越酸澀。可是不敢再驚動她,生怕她又縮回保護自己的殼子中。
“謝謝你。”顧夏婉微微一笑,拿起溫度剛好的粥,小口小口地吃起來。即使餓狠了,她也姿勢優雅,跟記憶中的無二樣。
他撫上她的長髮,充滿了愛戀。她縮了縮,但是終究沒有躲。
就這樣,昏黃的燈下,她靜靜吃着粥,他站在窗邊,掏出煙來抽,雖然裝作不經意地回頭看她,但是那眼中的愛憐她想裝作不知道都不行。
好不容易一碗粥吃完,他又遞給她一杯牛奶。
“喝了吧。喝了有助於睡眠。”他道。
“不喝了,吃飽了。”她搖了搖頭,這半個月在楚秋那邊習慣了吃得少了,胃都縮小了。
“你那麼瘦。”他皺了皺眉頭,但是還是放下牛奶,靜靜看着她。顧夏婉被他專注的目光看得不知哪裡躲藏,忽然想起白天兩人的熱吻,更是紅了臉。
正當她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忽然握起她的手,鄭重地說:“夏婉,我不逼你想起一切,但是我想讓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你記起來的話,一定告訴我,我會爲你討回公道!”
他的語氣認真,帶着一股冷冷的肅殺。她聞言只覺得心頭一股寒氣冒起。
“沒有……沒有……”她驚慌地縮回手,可是這次,他不放手,一雙比海深沉的眼中透出嚴肅。
“夏婉,難道你不相信我?”他扶住她顫抖的雙肩:“夏婉,如果你過不了這個坎,你怎麼能想起一切來?你只有面對他,你纔可以想起失去的記憶,纔會想起我。想起我們之間!”
她怎麼可以就這樣忘記他們之間的一切,他不容許她忘記他,不容許楚秋的目的得逞。他愛她,可是比她不愛他更令他心痛的是,她忘了他。
他不容許……這一輩子他都不容許自己再這樣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