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歉然衝着鏡中的香媛一笑。香媛搖搖頭,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就當是玩票,放鬆心態就好。”
顧夏婉點點頭,頭上的白紗輕輕抖動,細長優雅的脖頸,戴上珍珠項鍊泛出一圈珠光來,她的美被化妝師加以放大,美得驚心動魄。江霍塵在一旁看得微微閃了神,隨後默默退了出去。懶
不一會,香媛也走了出來:“攝影師說她雖不是專業的模特,但是適應很快,還說以後能如果有機會還想請她去拍平面廣告。”
“不!”沉默的江霍塵突然冷冷出聲打斷:“誰都可以,她不行。”說完臉色冷得像一塊冰。
香媛一怔:“怎麼了?這麼好的機會……”
“你忘記薇薇了嗎?”半天,他才冷冷丟下一句話,香媛這才醒悟:“你——怕她會成爲第二個薇薇?”
江霍塵看了她一眼,不接口。香媛小心地問:“現在薇薇怎麼樣了?”江霍塵只是笑,笑意有些冷。香媛識趣地住了口。
一直忙到傍晚快吃飯的時候,顧夏婉才渾身痠痛地坐上江霍塵的車,忙了一天,從早上一直拍到現在,沒有經過專業訓練只能一次次在攝影師的指導下找感覺。
“謝謝你。”她向他道謝。江霍塵溫和一笑,看着她光滑素淨的面容還是覺得素顏的她更合適。
汽車發動,兩人驅車離開。街對面一輛黑色的轎車慢慢搖下車窗,漸漸露出一雙犀利深邃的眼。蟲
擡頭看了一眼他們出來的地方,“情定一生”,四個花體字耀眼得很。他眯了眯眼,眼中的怒火隱約在跳動,最終冷冷地回頭,將車開走。
……
顧夏婉第二日按時去接着拍下一組婚紗,江霍塵早早在她樓下等着。顧夏婉看了看紅彤彤的太陽,直覺覺得又是個晴朗的天氣,不由心情大好。
他靠在車門邊上,穿着一件淡藍色的襯衫,藍色的CK牛仔褲,神情疏淡,也許因爲早起,還略帶着一絲倦意,但頭髮倒是弄得十分精神。
清晨斑駁的陽光從稀疏的枝葉縫隙中落下,撒在他的腳下,白色的尼桑,靠着車門低頭抽菸的男人,她看得微微失神。
“吃早飯了麼?”江霍塵看她走下來,轉身從車上拿下買好的早點:“剛我多買了一份,你吃一點墊點肚子,不然又會忙到中午。”
顧夏婉接過他的早點,對他一笑:“謝謝你!”他總是讓人感覺舒服,不遠不近,保持着一種令人感覺安全的距離,可是又讓人不能忽視他的存在。
“今天天氣不錯,拍外景最合適了。”江霍塵邊開車邊說:“等忙完了就好,你也可以專心畫畫。遠晨這些天一直朝我抱怨,說我把你這個勞動力給剝奪走了。”
顧夏婉嘿嘿一笑:“我等拍完了,就正式簽下合同,他就不擔心了。上次籤的是協議。”她想過,每天抽出一定的時間去畫廊幫忙,既是兼職也可以多多開闊眼界。閉門造車總是不好。
與其將空虛的時間留着讓自己發瘋,還不如做點什麼事。
江霍塵“嗯”了一聲:“你準備好開畫展了?”顧夏婉一怔,他倒是很執着,跟安遠晨有得一拼。
“沒,開畫展有想過,但是像我這樣的後輩,如果要開,得參加各種大賽,最好是國際性的,這樣才能一舉成名。”顧夏婉搖頭:“而且我根本不想開畫展。”
“哦?!”江霍塵似並不意外,他打了個方向隨口問:“能問爲什麼嗎?”他還是沒見過這麼淡然的女人。好像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什麼都不熱衷,但是又看起來這麼正常。
“不想就是不想,不想把自己弄得那麼累,不想成名。”顧夏婉吃完早點,拍拍手笑道:“讓你失望了吧,我是這麼沒有志氣的女人。”
江霍塵看了她一眼,亦是一笑:“你不是沒志氣,只是你想要的生活在遠處,你還沒找到而已。”
顧夏婉一怔,慢慢靠回車背,她倒沒想到最瞭解自己的竟然是他。車子飛馳而去,只聽見車輪碾過水泥地沙沙聲,再無其他。
……
今天出的是外景,在一處比較偏僻的海灘上,凌亂的礁石,雪白的婚紗,攝影師要營造出一種粗糙與柔美對比強烈的感覺,所以幾次顧夏婉都戰戰兢兢地拖着那套珍貴的“魚美人”婚紗站在礁石上做出各種動作。
海風吹拂而過,她的長髮被髮型師打理成大波浪型,像海藻一樣披散在光裸的背,婚紗長長的裙尾鋪在礁石上,她迎風而立,一個人站在礁石上,遠遠看去,卻像是站在波濤之上。
“太美了!太美了!”攝影師一邊飛快地按動快門,一邊喃喃自語。香媛站在岸上也看呆了。這就是她心中夢想許久的婚紗照。
這時天突然有些陰,陽光徹底被遮蓋。大家擡頭看天,只見一團陰雲飄過,恰好遮擋住陽光。這時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如果拍攝順利要收工也是可以的。
“不會是要下雨了吧?”攝影師皺了眉嘟噥。香媛有些緊張地上前:“要不要先不拍了?”
“先等等吧,這雲層也不像是下雨的樣子。”攝影師下了決定:“再等等。”這時,天上的雲團開始在海風的作用下,慢慢移動。
奇蹟總是在人們不經意地時候出現。
“啊!快看!”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只見一束陽光透過雲層的縫隙照到顧夏身上。那一束光線,似從天國而來,她身着婚紗,站在礁石上,長髮飛揚,身後是一望無際深沉的大海,她背對着衆人而立,像童話中的魚美人一樣穿着婚紗,踩在波浪之上,凝望遠處那漸漸遠去的愛人。
“快看快看!這組婚紗絕對好!”攝影師興奮得手中的相機幾乎都拿不穩,已一連聲吩咐攝影助理打白板,自己找位置。
所有人都在沉醉在這副美景中,誰也沒看見香媛的臉上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