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夏婉不知道是怎麼離開江霍塵的家,現在的她只想把自己埋在被窩裡,永遠睡去不再醒來。
她似乎把本來簡單的事情越弄越複雜了。本來林錦生已經夠她煩惱的,現在又加上江霍塵。兩人之間的窗戶紙被她愚蠢地捅開,這一地的亂麻要如何收拾?懶
他說,夏婉,你終於在乎我是高興還不是不高興了。那眼中的笑意中透出令她羞愧的欣喜。不是不知道他對自己有情,但是他的情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她揉揉頭髮,恨不得將自己腦子也揉成漿糊算了。
……
又到週末,這個禮拜周芝芝約了顧夏婉逛街。顧夏婉氣喘吁吁地趕到約定地點,周芝芝放下手中的雜誌,瞪了她一眼:“遲到了!”約了兩點,現在都整整過去一個小時了。
顧夏婉拿過她面前的水一口喝完:“好不容易趕過來的,遠晨畫廊這幾天都在忙,人手都不夠。”她說完打量周芝芝,一針見血:“你胖了!”
周芝芝把雜誌遮着臉,試圖遮擋她的雙下巴,悶悶地說:“當然胖了,一天六頓地吃,能不胖麼?”邵家盛簡直把她當豬在養,天天變着花樣給她燉湯,什麼補就給她煲什麼,不吃還哄着她吃。
顧夏婉瞪了她一眼:“那是家盛懂得疼人,知足吧你。”
周芝芝不以爲然,哼了一聲:“以後等你找個像家盛那麼雞婆的男人,看你受得了還是受不了。”蟲
顧夏婉聞言不知怎麼想起江霍塵,不由結結實實打了個寒戰。江霍塵似乎……也是很嘮叨的……老男人。
“怎麼了?”周芝芝看着她若有所思,不由詢問。
“沒沒。”顧夏婉忙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東西壓下。周芝芝哼了一聲“趴”地一聲將手中的雜誌丟在她面前,很邪惡地笑:“看,這林錦生人模人樣的,過半個月後要訂婚了。”
顧夏婉看了一眼,是C城當地的雜誌,一般只出現在咖啡廳,冷飲廳的報刊欄供人取閱,五塊錢一本,做工精緻,但是都是一些C城商界政界名流的八卦沒有什麼價值。上面的林錦生應該是被跟拍,他正側頭冷冷看着鏡頭,輪廓分明,眉眼犀利。在人前,他永遠是那一副冰山表情,唯獨在她的面前他卸下冰冷,喚她一聲“阿婉”。
她淡淡掃過他的面容,照片裡面還有陳芝蘭。大大的標題,好像是寫着兩人去預定訂婚宴席,被記者看到了之類云云。
周芝芝對造成顧夏婉離開祖國懷抱八年之久的罪魁禍首林錦生沒有什麼好感,這樣說只不過是想發泄下憤恨,順帶看看她的反應。
顧夏婉鎮定地推開:“知道了。”周芝芝見她沒反應,泄了氣:“你就沒有一點表示?”顧夏婉點上她的額頭:“你就知道看好戲,在我傷口上撒鹽啊!?”
周芝芝“撲哧”笑了出來,收拾收拾東西拉了她就往商場走去:“我好久沒逛街了,今天好不容易讓家盛放人,一定要逛個夠。”顧夏婉撲哧笑了出來,指了指她微凸的小腹:“周姐姐,你貌似不能買什麼顯身材的衣服呢。”
周芝芝哀嚎一聲,兩人就這樣一路嬉笑着向商場走去。結果自然是周芝芝沒買到衣服,倒是一直慫恿顧夏婉不斷地去試。
顧夏婉一想起上週與媽媽一起逛名品商店掃貨的經歷就有些膽寒,那些衣服還堆在家裡連包裝袋都沒拆,她那夜跑了以後,第二天,衣服就由保安送過來,原來林錦生後來又特地驅車到了她的小區,囑咐小區的保安幫忙送還。
而那時候,她估計還在江霍塵的家裡抖抖索索地丟臉。
現實的情節就是這麼狗血淋漓,她幾乎要忘記了,其實林錦生一直是個溫和細緻的人,並不比江霍塵差。可報紙上雜誌上的他卻始終冷凝着臉,不露一絲一毫的笑意。她其實配不上他對她的好。她有些恍惚地想。周芝芝沒有發現她的異常,興致勃勃地看着她根本穿不上的當季衣服。
逛完一圈,已是傍晚時分,江霍塵打來電話,詢問要不要他去接她一起吃飯。聲音不大,但是卻被敏感的周芝芝捕捉到:“誰?夏婉?你新交的朋友麼?”
周芝芝目光如炬下顧夏婉越描越黑。周芝芝在孕中除了上班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難得有如此勁爆的八卦可供挖掘,哪裡能放過?立刻威逼利誘,讓顧夏婉將他召來。
顧夏婉拗不過她,只能叫江霍塵開車過來接她們,順便一起吃飯認識一下。周芝芝兩眼放光:“夏婉,你居然交了男朋友,我還以爲你真的對林錦生念念不忘,守身如玉呢。這樣就好啊,他訂婚了,你也別落後啊!”
顧夏婉苦笑不得,周芝芝從來就是這樣,能把一件好好的事情說得彷彿兒戲。兩人在商場門口等。
不一會,江霍塵的車子緩緩地駛來。他下了車,笑着衝顧夏婉走來。他眉眼俊朗,步履沉穩。他雖然是不喜張揚的男人,但是熙熙攘攘的人羣中,他的笑容溫和明淨自有一種令人不容忽視的錯覺。
周芝芝有些輕呼,聲音不大,顧夏婉卻聽得清楚:“是個中年美大叔,死夏婉,你打算老少通吃是不是?”
這時候江霍塵走來,貼心地接過她手裡的東西,笑着說:“剛好在附近,所以過來得快。這位是?”他轉頭看向周芝芝問道。他臉上的笑意未退,目光溫柔得讓周芝芝紅了臉。
周芝芝連忙道:“你好,我是夏婉的好朋友,周芝芝。”
顧夏婉只得介紹:“他是我的朋友,江霍塵。”她心裡有些亂,似還沒有徹底接受他進入她的生活,接受他是她的“男朋友”。果然說完,周芝芝不滿地暗地捏了她一下。
江霍塵卻似乎並不介意,只是淡淡摟了她的肩,笑着問周芝芝:“周小姐喜歡吃什麼?附近開了一家泰國餐廳,還不錯,一起去吧。”
周芝芝看着他的手搭在顧夏婉的肩膀,笑得像一隻得逞的狐狸:“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