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菲的話說完後,房間裡陷入良久的沉默,我正打算悄悄走開,就聽到季良在裡面吼道:“姜雨彤,你給我滾進來!”
我微微嘆息,大方地推開門走了進去:“我來看看你好點了嗎?”
他一臉的氣急敗壞:“我一點都不好,季越是不是想造反了,這個傢什麼時候變成他做主了!”
“你們聊,我先出去了。”程菲菲很識趣地說道。
季良看她往外走,立刻說:“你不用再來了,我不需要!”
程菲菲卻是一點也沒在意,反而衝他點了下頭:“一會兒我幫你按摩。”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季良的臉突然由黑轉紅:“程菲菲,你滾!”
程菲菲如他所願地關上了門。
我看着季良蹙起的眉峰,那張罌粟一般蠱惑人心的臉,此刻的表情真是豐富極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向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你別聽她亂說,她就是幫我按一下腰而已。”
大概他也覺得有些解釋不清了,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
我還記得之前,程菲菲還說幫他擦身,看季良現在的表現,我都能想象到當時的場面有多雞飛狗跳。
我居然有點喜歡這個程菲菲了,不管季良怎麼難爲她,嫌棄她,她根本就像聽不到似的,依然我行我素。
“我覺得她挺好的,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我淺淺笑了笑,有些看好戲的意味。
季良擰眉看着我:“姜雨彤,你真是近墨者黑,怎麼現在跟季越一樣,學得一肚子壞水呢。”
“我是嫁夫隨夫。”我走過去,離牀邊近了些,“季良,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們總要往前看的,你有權利,得到屬於你自己的幸福。”
沒有跟我辯駁,季良竟是靜默許久,然後才說了一句:“我知道我沒機會了,可是,姜雨彤,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學會不愛你,你告訴我。”
他看向我的時候,眼神裡有一絲痛苦和掙扎,他或許試着放下過,但是太難太苦,他終是做不到。
每次看到他這樣的眼神,都讓我覺得心疼,可是我又無能爲力。
不是所有的感激和同情,都能轉變成愛情,愛一個人,也不能將就,那樣只會更委屈他。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在這場漫長的失戀裡,我越是給他幫助,他也就陷得越深。
當然,我也不想把程菲菲硬塞給他,如果他們真的有緣分,自然會磨合出感情。
我沒說什麼,轉身往外走的時候,卻好像聽到身後有動靜,是那種很微弱的呻吟聲,我轉過頭,見季良也正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表情有些怪。
我慢慢走了回去,拉開絲簾,見裡面還放着一張牀,而牀上的人,正是陳鋒。
原來,季越是把陳鋒藏到了這裡。
可是昨天晚上,他應該不是這麼光明正大躺在這兒吧,不然早被發現了。
季良看到我狐疑的眼神,輕咳了一聲:“別問我,我不會告訴你的。”
可他不說,我也知道了,因爲他的腰摔傷,他只能睡硬板牀,而那張牀的下面是空的,藏個人不成問題。
而他發脾氣,也不是爲了遮掩藏在他下面的陳鋒,反而所有人都知道他脾氣壞,他不摔東西反而不正常了。
我現在也算明白,他剛纔爲什麼生那麼大氣了,純粹是不滿意季越這樣的安排。
但是他又很明白,陳鋒關係到季家的利益,他不能怎麼樣,所以把氣都出在了程菲菲身上。
我看到陳鋒似乎是有了知覺,便輕輕走了過去,沾溼了棉籤,給他擦了一下乾裂的嘴脣。
陳鋒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我,嘴脣艱難地蠕動着:“陳向北……要殺我……”
“我知道,現在沒事了,你很安全。”我輕聲安慰着他,不管他以前做了什麼,現在,他受了傷,照顧他是應該的。
陳鋒渙散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他看着我問:“季越呢,我有東西給他。”
“他去公司了,我會打電話告訴他的。”看陳鋒這樣謹慎,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
從房間出去之後,我就給季越打了電話,他說晚上回來再說。
我也知道,如果他現在就回來的話,難免會讓外面的警察起疑。
下午的時候,陳鋒的精神好了一些,他能慢慢坐起來,還能下牀簡單地活動。
但是他的活動範圍也僅限牀邊而已,因爲再遠一些,就會出現在窗口裡,誰也不敢保證,警察會不會在旁邊的別墅裡安排了人。
跟他有交流的,也就只有我和季良,還有程菲菲。
其實我有點奇怪,季越竟然這麼相信程菲菲,據說,季越跟她之前並不認識。
不過也許,程菲菲身上,就是有那種讓人信任的感覺。
季越回來的時候,陳鋒要求單獨跟他見面,連季良都不能在場,因爲他已經不相信任何人。
所以季越也只能費了番功夫,給他換了房間。
至於他們說了什麼,就沒人知道了。
而且季越又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從他臉上根本看不出半點端倪。
我也沒有去好奇什麼,只要陳鋒所說的,是能幫助到季越的就行了。
我心裡唯一覺得有些介意的,還是程菲菲,看到季越洗完澡裹了浴巾出來,一邊還用毛巾擦着頭髮,我走上去,從他手裡把毛巾拿了過來,慢慢地幫他擦着。
他的個子那麼高,我幾乎是伸直了手才能勉強夠到,可我就是有些執拗的沒有放手。
“怎麼了,不開心嗎?”季越像是一眼就看透了我,手指在我脣角摩挲。
我知道我不是個能藏心事的人,他這麼問的時候,我便更是忍不住了:“季越,你老實告訴我,你怎麼會讓程菲菲到這裡來的,你們以前認識嗎?”
他低頭看着我的眼睛,眼神裡帶了些審視:“你吃她的醋,是因爲我,還是因爲季良?”
我愣了一下,因爲我開始根本沒意識到這跟季良有什麼關係,反應過來程菲菲可能就是季越故意安排給季良的,我現在這麼問他,就好像是很不滿意這個安排一樣,我忙解釋道:“當然是因爲你啊,你到底是怎麼找到她的?”
程菲菲之前,可
是在夜總會上班的,所以說季越是去了那種地方嗎?
“我不是在她上班的地方認識她的,是陪我媽去做精神鑑定的時候,在精神病院見到她的,她父親因爲把她出軌的母親用刀砍死,內心愧疚就瘋了,那時候她才15歲,之後她就靠着自己一直養活他的父親。”季越看着我慢慢震驚的神色,伸手理着我的頭髮說,“我在她身上,看到你的影子,她跟你很像,都是那麼堅強,卻又那麼倔強。”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忽然想起了雨浩,如果不是因爲雨浩的話,我大概也不會遇到季越和季良。
所以有時候,冥冥之中,真的是有所牽引吧。
我沒有再問了,因爲我心底裡,也沒有真的懷疑季越,只是想找個藉口,跟他撒嬌罷了。
但是他這麼認真地解釋,反而讓我覺得自己的無理取鬧。
“季越,”我摟住季越的脖子,“你說季良會愛上程菲菲嗎?”
季越搖了搖頭。
“你知道不會,爲什麼還要做這樣的安排?”我以爲他是故意給季良找了個安慰。
他擰眉說:“我是說,不要在我面前提季良,我會吃醋的。”
他臉上,真的很少有多餘的表情,可他現在這樣,讓我覺得他很真實。
我伸手捏着他的臉說:“季越,不要總是板着臉,你笑起來才更好看。”
“是嗎,那我以後,只對你一個人笑。”他偏頭吻着我,在我耳邊說,“這是無上的榮幸,你應該給我獎勵。”
哪有人臉皮這麼厚的,居然還要獎勵,可我還沒來得及反駁,季越就已經把我抱了起來,然後把我壓在了牀上,笑着說:“一次換一次。”
啥?什麼一次換一次,難道是他對我笑一次,我就要給他一次?
這世界上,哪有這麼不公平的事啊。
“季越,你不能這樣——”我剛反對一句,脣就被他堵住了,不給我機會再說一個字。
直到被他折騰得腰腿痠軟,我才後悔萬分,早知道,就不說那句話了,就讓他擺着一張撲克臉好了,他最美好的一面,就只有我一個人欣賞就夠了。
之後的幾天一直風平浪靜,陳向北沒有再打電話過來,而季越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陳鋒的傷漸漸好轉,只是我知道,外面的警察還沒有撤走,所以他也還是這個家裡,秘密的存在。
那天,丹尼和其他的朋友都來了,沒有開車,這次他們是騎摩托車過來的,就是那種重機車,在別墅外面的路口一字排開,簡直不能再酷。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季越還會這個,我以爲他天生就是該優雅地穿着西裝,喝着紅酒,像這種瘋狂的活動,根本和他不搭邊。
可是看到他穿着賽車服,戴着頭盔,跨上機車的時候,整顆心都要跟着燃起來。
無法形容的激動。
“嫂子一起吧,很刺激的。”丹尼衝我說道。
雖然我心裡有着恐懼,但是我確實很想跟季越一起去,我不想錯過任何一面的他。
“嫂子,走吧。”其他人也都起鬨起來,有人還扔了個頭盔給我。
我看了看季越,他向我伸出了手,我小心地拉住,他一個用力,就把我拉了上去,坐在了他的後面,我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他們走的,不是去往市區的路,而是向相反的山道駛去。
龍城的白屏山,跟日本的秋名山有着相同的連環髮夾彎,是賽車手最喜歡的地方。
感覺到機車在山道上不斷漂移,好像隨時都會被甩下去一樣,我除了緊緊抱着季越,別的什麼都做不到。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我稍微睜開眼睛,就能看到旁邊的懸崖,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一樣。
“他們跟過來了。”有人對前面的丹尼說了一句。
我看到丹尼向後看了看,用力地打了個口哨:“放開了,陪他們玩!”
聽到其他人也都興奮地叫起來,他們的速度也更快了。
“季越,後面的人是誰啊?”風太大,我也只能大聲問着季越。
可是他卻並沒回答我,只是也加快了速度跟上其他人。
我向後看了一眼,見後面有兩輛車遠遠地跟在後面,不知道是什麼人。
而且,我慢慢地感覺到有些奇怪,季越……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可是因爲他們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我根本顧不上去多想,只能揪緊着他的衣服。
在終點,他們終於停了下來,轉了個彎,摘下頭盔,看着早就被甩得沒影的那兩輛車,都不覺笑了起來,還互相擊掌。
而我的視線,卻一直在盯着季越的後背,那種奇怪的感覺不斷攀升,我輕聲叫道:“季越。”
可是他竟然毫無反應,只是在別人笑着的時候,他也慢慢摘下了頭盔。
看到他的側臉,我心底猛地一震,這個人,根本不是季越!
大概是察覺到我抓着他衣服的手突然一顫,他回頭看着我,笑了笑:“嫂子好,我叫孫陽。”
我已經徹底傻在了那裡,連該做出什麼反應都不知道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丹尼看着孫陽,也跟他擊了下掌,然後衝我笑着說:“嫂子,孫陽跟阿越的身形很像吧,我可是特意把他從專業車隊叫來的。”
所以,這又是季越的什麼計劃嗎?
拜託他下次能不能先跟我打個招呼,總是這樣給我意外,讓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看出我的臉色不好,丹尼忙替季越解釋:“嫂子別生氣,當時的情況阿越根本沒時間解釋,外面的那些警察都看着呢,嫂子表現得越真實,阿越才越安全。”
道理誰不會講,我也知道他是怕我露陷,可是這種被矇在鼓裡的感覺,真的讓人很不爽。
尤其剛纔,我還一直把孫陽當作季越,還抱得那麼緊,孫陽心裡一定在偷笑我吧。
“他們過來了,大家準備好了嗎,新的刺激要開始了!”丹尼興奮地叫了一聲,然後重新把頭盔戴好,擰了幾下轉把,帶頭衝了出去。
其他人也不甘落後,像是離弦的箭一樣向那兩輛車開了過去。
我看到孫陽不慌不忙地發動機車,卻是速度極快地跟上,然後很快就超過了丹尼,衝着其中一輛車直直地衝上
去。
我嚇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他們這是想幹什麼,直接撞上去?
聽他們剛纔的語氣,那兩輛車是警方的吧。
其中一輛車看到孫陽直衝着過去,肯定也有點傻眼,左右晃了幾下,但是後面的丹尼他們一字排開,根本無路可避。
眼看着就要撞上去,我已經不敢看了,連忙閉上了眼睛,但是我感覺到孫陽突然向旁邊一個漂移,便閃開了,而那輛車卻直接撞上了護欄,停了下來。
車上的人立刻下了車,而孫陽也停下,摘掉頭盔,衝他們比了個鄙視的手勢,然後又戴上頭盔,不緊不慢地繼續往前開。
我明白他剛纔的動作是什麼意思,其實就是爲了讓那些人知道,他不是季越。
我們回到別墅的時候,我從機車上下來,雙腿發軟地蹲在路邊,吐得昏天暗地的。
丹尼對其他人說了謝謝,讓他們先回去了,他走過來遞了一瓶水給我:“嫂子,你不要緊吧?”
我吐得眼淚都出來了,站起來看着他問:“季越去幹什麼了?”
“我說不方便,嫂子還是自己問阿越吧。”丹尼跳上機車,避之不及地跑掉了。
我進了庭院,看到季良坐在輪椅上,看着水池發呆。
這一幕,是那麼熟悉,我突然就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像是一年前一樣。
“季良!”我驚聲叫了一句,心裡似乎也像回到了那時候,想要阻止什麼事情的發生。
他卻是不耐煩地扭頭看着我:“突然鬼叫什麼,害我差點掉下去。”
我也是覺得自己挺可笑的,剛剛還以爲他是要自殺。
我舒了口氣,慢慢走過去:“你怎麼出來了,傷筋動骨一百天,你至少要在牀上躺一個月吧。”
季良擰眉瞪着我:“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永遠躺在牀上,就壞不了你跟季越的好事了。”
最近很奇怪,季良又開始像從前那樣處處針對我了,就像吃了槍藥似的。
我大膽地猜測道:“是不是程菲菲又惹你生氣了?”
“別跟我提他。”季良瞪我一眼,“那女人有病。”
可他的表情,怎麼看都是惱羞成怒,我忍不住笑着說:“她又逼着你做什麼了?”
擦身啊,按摩啊,好像都沒讓季良這麼大的反應,看來這次,程菲菲又有了新的折磨他的辦法。
我從心裡覺得,程菲菲天生就是剋制季良的,這麼多年,我還沒見過誰能讓季良頭疼的。
“你該吃藥了。”程菲菲從房子裡出來,手裡還端着一杯水。
“不吃,滾!”季良看也沒看她,冷聲喝道。
程菲菲跟沒聽見似的,將季良的一隻手掰開,把水杯塞到他手裡,然後把藥片放到他的脣邊:“吃了。”
季良嫌棄地看着她的手,又擡頭看着她的臉:“程菲菲,你洗手了嗎,拿開!”
他的手一揮,程菲菲手裡的藥片就掉進了水裡,但是她一點也沒着急,又從口袋裡拿出個藥瓶,從裡面重新倒出兩顆,這次也不問了,趁季良不注意,直接就塞進了季良的嘴裡,用手捂着他的嘴,迫使他嚥了下去。
季良哪裡受過這種待遇,眼睛裡都冒出火來:“程菲菲,你他媽不想活了!”
程菲菲向後退了一步,看着他:“這麼利害,下次不給你倒水了,乾嚥吧。”
“程菲菲!”季良咬牙切齒地低吼,“你給我滾!”
但是程菲菲卻沒理會他,而是脫了鞋,坐在水池邊,蕩着兩隻腳,撥着池裡的水:“如果我是你,我會覺得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那麼美好,而不是像你這樣,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看了一眼季良的神情,覺得他快要被氣炸了,但是有一點很明顯,程菲菲已經吸引了他所有注意。
我暗暗笑了笑,或許當局者迷,有些事只是他自己沒發覺罷了。
我默默地走開,進去看到季越沒在,心裡也多少明白是怎麼回事。
讓孫陽假扮是他,把門外的警察全都引開,然後他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他要做的事,就是陳鋒告訴他的秘密吧。
我上樓去看念念的時候,見陳鋒正從季良的房間走出來,他的傷明顯好了很多,已經影響不到他的行動。
看到我,他有一瞬的錯愕,像是沒料到我會上來,目光微閃:“你們回來了。”
聽他的口氣,他大概是知道季越的計劃的,也或者,他親眼看到了我們的離開。
“你要去哪兒?”我有些懷疑地看着他,即使他對季越有用,但是這個人懷着什麼心思跟我們合作,現在還不得而知。
他淺淺笑了笑:“悶得太久,趁那些警察走了,我出去透口氣。”
“你還是老實待着吧,誰知道還有沒有監視的人,把你母親推下樓,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麼罪名。”我冷聲說。
陳鋒的臉色微變,沒再說什麼,就回房間去了。
可是我還是不放心,尤其他剛纔的舉動,更讓我相信,他一定要找季越救他,肯定是別有用心。
季越沒有多久也回來了,我那時還在嬰兒房裡,我聽到他上樓,直接去找了陳鋒。
我站起來打開門出去,就聽到季越問陳鋒:“那個保險櫃裡,根本不是陳向北濫用職權的證據吧?你到底想讓我幫你幹什麼?”
陳鋒連忙說道:“我沒騙你,那裡面真的是陳向北的證據,是我從他那裡偷來的,但是我不敢去取,陳向北會殺了我的!”
“陳鋒,你可以不說實話,從現在開始,我也不會幫你,你自己考慮。”季越說着,已經打開了門。
陳鋒像是考慮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說實話,那裡面除了證據,還有一大筆錢,我想用那筆錢逃到國外去,逃到陳向北無法掌控的地方。”
我看到季越似乎是在想陳鋒話裡的真實性,然後淺聲說了一句:“最好是實話,不然陳向北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這句話是明顯的威脅,陳鋒半個字都沒敢再說。
季越出來就看到了我,他愣了一下,才慢慢走了過來,伸手想碰觸我的臉時,我卻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
“打算,”他仍是沒什麼表情地看着我,“老婆想聽什麼樣的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