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你的問題,你找我沒用。”我已經懶得理她了,這個女人的手段比謝蘭狠毒一萬倍。
蔣安琪冷笑着,卻並不離開,反而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我找你當然有用,你不會忘了,季越誹謗美橙的那些證據吧,只要你幫我說服季良,我立刻將這些證據銷燬,說到做到。”
“你真無恥!”季越說過,美橙本來就已經是個空殼子,是他們故意放出來,想要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居然還敢說季越誹謗他們!
蔣安琪自然是能聽懂我的意思的,她得意地笑笑:“那又怎麼樣,季越還不是拿我們沒辦法,在龍城,我們蔣家本來就和季氏各有千秋,季氏憑什麼一直壓着我們。”
“所以你想嫁進季家,從一開始,就不是因爲真的愛季良吧?”我突然有點替季良感到悲哀了,以前還覺得,就算蔣安琪再怎麼壞,她還是真心愛季良的,原來根本不是。
蔣安琪無所謂地說:“我愛他跟我想霸佔季家,並不衝突。”
這個女人真是……
我無語地搖搖頭:“我不會幫你的,季越也不需要我去做這種事,來換回那些莫須有的證據。”
蔣安琪精緻的臉孔轉向我,一頭酒紅色的捲髮披瀉在肩頭,蝴蝶形狀的藍寶石耳釘,在白熾燈下閃着璀璨的光芒:“你是信任他,還是根本不愛他?”
“挑撥離間對我沒用,我只相信我的感覺。”我不是那些隨便聽別人說幾句,就會去胡亂懷疑的女人,我也知道季越絕不願意看我去爲他做這些,這是對他的侮辱。
蔣安琪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那只是你的藉口,真相是你根本不願意爲他付出,我並沒有讓你做過分的事情,不過是讓你幫我說幾句好話而已,季良他還是會聽你的。”
“真可笑,”我嘲諷地看着他,“現在他肯定以爲是我殺了他的母親,他還會聽我的話?”
她真的是找不出說服我的理由了吧。
“不,”蔣安琪搖頭,“你跟他三年夫妻,你應該很瞭解他,他那麼偏執,認定的事情絕不會改變,他就認定了你,就算你殺了他,他也不會有半點後悔。”
我承認,蔣安琪這句話觸動了我,季良他就是這樣的人,如果那時候不是我以死相逼,他是絕不會答應跟我離婚的。
而就算到了現在,他也沒打算放棄,他做了那麼多事,無非還是想讓我回到他的身邊。
他的思想,已經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了。
蔣安琪見我不說話,又說道:“我保證,我進入季家之後,決不會覬覦季越的那一半家產,我只是想讓我們蔣家的資產能放在陽光底下罷了。”
我不知道蔣安琪爲什麼會跟我說這些,她這麼說,就等於是承認了她在利用季氏漂白蔣家。
她就不怕,我會把這些話當成證據去舉報她嗎?
還是她很篤定,我不能把她怎麼樣?
不管是什麼,我心裡都無法平靜,我不相信到嘴的肥肉,她會不要。
說到底,還不是拖延之計。
不過,我是真的想去葬禮上看看,即使謝蘭的死
跟我沒關係,但是對季良,我還是感到愧疚。
如果我早一點發現不對勁,也許這場悲劇也不會發生。
在病房門口站了一會兒,見季越安排的人很細心也很警覺,我放下了心,對蔣安琪說道:“我可以去,但是跟你說的這些事沒關係。”
她也沒反駁,自己先走在前面。
在市郊的墓地,我們剛下車,就看到一羣人都穿着深色的西裝,胸前彆着白色的小花,神情肅穆地低着頭。
墓碑上,謝蘭的照片還是她平時的雍容華貴。
季良和季越一人一邊,攙扶着季業,他們三個人的神色各不相同,卻又是一樣的平靜無波。
甚至比後面那些人,看起來還要淡然得多。
然後,他們轉過了身,對着來到的親友鞠躬致謝,等所有人都離開,他們擡起頭,也都看到了我和蔣安琪。
我無法形容當時,季良看到我的那種眼神,沒有憤怒,沒有仇恨,甚至也沒有絲毫的感情,就像是在看着一個陌生人那樣淡漠疏離。
這樣的季良,居然讓我禁不住的一陣心驚,因爲我太清楚他的脾性,這樣的表情,是要經過多痛的感悟,才能完全放下的表現。
天空應景地飄起了雨絲,時序快要進入初秋,連雨也不會那樣淋漓盡致了。
我走了過去,對着季業鞠了個躬:“爸,您節哀。”
季業點點頭,眸色黯然地轉向了季良,或許他也有些擔心,季良會做出過激的反應。
可是季良就只是站在那裡,表情淡淡的,甚至眼角都沒瞟向我。
我也沒多說,只是也向他鞠了躬,按輩分,我現在應該叫他一聲大哥。
見季良仍是沒反應,我走到季越身邊,輕輕挽住了他的手臂。
細雨如絲,飄落在我們的衣服上,到處都是溼溼的,連頭髮上,都帶着一層水汽。
往回走的時候,我看到蔣安琪一直對我使眼色,而且那麼巧的,季家的車壞了,季越去幫司機修車,季良靠在車尾,竟然也點燃了一支菸。
我走了過去,輕聲問道:“你怎麼也開始抽菸了?”
“離我遠點,我怕我忍不住會想殺了你。”季良冷聲說。
他這樣的反應倒是正常了,我鬆了口氣說道:“你媽的事,我很抱歉,但是,她真的不是我殺的……”
季良轉過頭,那隻煙還叼在嘴裡,狹長的眸子裡滿是陰冷:“我知道不是你,都是季越搞的鬼,他以爲借用你的手,我就不會追究了?呵,你告訴他,我的後半輩子,就只有一件事可做,就是跟他勢不兩立!”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以爲,我也不敢多解釋,那隻會讓他更反感。
雖然不是一個母親,但他們也還是兄弟,沒想到竟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眼看着事情越變越糟糕,我沒再勸下去,一個人回到了前面,而季越他們也已經把車修好,我們上了車,一路上,誰都沒說一句話。
季越先把我送回了家,這幾天一直待在醫院,他怕我休息不好。
他洗了澡,換好衣服,又準備去
醫院,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心裡突然有點難過,在他出門的時候,忽然抱住了他。
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他,可是我又不敢問,我害怕真的問了,現在的一切會變成泡沫,消失不見。
我已經,再經不起任何的生離死別了。
我終究什麼都沒說,就只是緊緊抱着他,而他也像是感受到了我的心情,輕輕吻着我的額頭說:“在家好好休息,晚上我會回來陪你。”
我點了點頭,我告訴自己,其實那三個字,他說不說都無所謂的,我知道他心裡是有我的,就夠了。
這幾天我沒在家,小蠻吐得有些厲害,大概也沒什麼胃口,她明顯清瘦了不少。
晚上我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小蠻卻也沒吃多少就去睡了,我一個人坐在餐桌前,桌上點着蠟燭,我就趴在桌上看着蠟燭慢慢地燃燒。
我看着時間,已經過了十點,我想季越大概不會回來了,他肯定不放心把林曼交給別人照顧。
可是我起身準備收拾的時候,我聽到外面開門的聲音,我立刻出去,看到季越正走進來,心裡頓時一陣喜出望外。
“你吃飯了嗎?”我並沒有抱多大希望,都這麼晚了,他肯定是吃了飯纔回來的。
沒想到季越卻搖了搖頭:“跟醫生在聊治療方案,竟然聊到這個時候。”
我連忙說道:“那我去給你熱菜。”
他看我往廚房跑,伸手拉住了我:“有粥嗎,我想喝你熬的粥。”
好像還是上次他生病發燒的時候,我熬了粥給他喝,沒想到他竟然還在惦記着:“你等一會兒。”
他放開了我,慢慢坐在椅子上。
因爲怕他等得太久,粥並沒有熬得很到位,可是他還是喝得很香的樣子。
“還有嗎?”他把空碗遞給我。
我失笑道:“你是幾天沒吃飯了。”
雖然這麼說,我還是又盛了一碗給他,看着他低頭喝粥的模樣,我心裡真的覺得很滿足。
我不想要什麼奢華的生活,就想要跟現在這樣,有個人能讓我等着他回家,看着他吃我做的飯菜。
“還要嗎?”我打趣地看着他,見他嘴角粘着一顆飯粒,伸出手指幫他擦掉。
他抓住我的手,眼神曖昧:“我能把這句話,當成邀請嗎?”
我一時愣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在說什麼啊,誰在邀請啊。”
我立刻站了起來,想要逃開,但是剛轉過身,就忽然被他拉進了懷裡:“但是我想要,我已經忍了很久了。”
他的話已經說得這麼露骨,我連裝傻的機會都沒了,臉上一陣發燙,溫度怎麼都退不下去:“季越,小蠻還在……”
他啄了一下我的脣,然後將我抱了起來:“小蠻會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
什麼叫,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可我還來不及反駁他,就已經被他抱到了房間裡的牀上,看着他欺身覆上,眉眼裡的一片灼熱,我知道我逃不過了,我揪着他的衣服,小聲乞求:“可不可以,不要做那麼多次?”我的腰真的吃不消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