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季良沒有反抗,卻是笑得很邪肆:“沙羅島的滋味不錯吧,沒想到,你還能活着出來,真是命大。”
季越手下的動作更狠,手背上青筋暴出,眸色也越發冷戾:“你也可以去嚐嚐!”
眼看着季越就要把季良掐死,而季良卻已經不再還手,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可是也不能就這樣看着他們自相殘殺,我連忙用力地按住季越的手:“季越,放手,會出人命的。”
季越看了看我,嘴裡重重喘息了幾下,然後慢慢鬆開了:“沒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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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站起來往外走,低頭看了看還躺在地上的季良,連忙追了上去:“季越,對不起,我剛纔……”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我會在季良書房裡,尤其是還被他看到那種畫面,怎麼看都是我主動去的。
季越忽然回過頭吻住了我,那麼用力,像要把我吸乾似的,許久,他才放開我,手指在我脣邊摩挲:“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
他的眸色黯然,沒有一點神采,那麼空洞,可是臉上卻還是一貫的淡漠,看不出一絲的情緒,這樣的季越,讓我很心疼。
季良剛纔說,沙羅島,我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但一定很恐怖,我也無法想象,季越在那裡都經歷了什麼。
我一直都覺得他身上有很多秘密,我一直懷疑他有很多事瞞着我,或許,他不說,只是不想讓自己再面對一次那些鮮血淋漓的畫面。
我輕輕地抱住他,臉貼在他的胸口:“季越,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好像每一次我難過的時候,都是他在照顧我安慰我,我希望,我也可以給他撫慰,雖然我知道,他可能並不需要。
季業和林曼從法國回來了,問了一些關於婚禮的事,卻隻字沒提新聞裡那些報道。
而季良,從跟季越打了一架之後,也不再說些冷嘲熱諷的話了。
只幾天沒見而已,現在的林曼似乎比之前更知性更優雅了,即便只是坐在那裡,也能自成一道風景。
婚禮如期而至,以季家在龍城的名望,季家兩位少爺同時結婚,自然引起各界關注,再加上之前那些負面新聞,這場婚禮,註定變成萬衆矚目的焦點。
因爲我沒有孃家,所以是直接在酒店化妝,等待新郎前來迎親,然後舉行完儀式,再回季家別墅。
我也沒有朋友,琳達和安安都是臨時想到才通知的,她們聽到我要嫁的人是季越時,臉上的驚訝溢於言表。
“我就說上次那個人不是你吧,安安還不信。”琳達將我的新娘花戴好,又從頭頂到腳尖仔細看了一遍,才滿意地點了下頭。
“可是真的很像啊,如果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雨彤的雙胞胎姐妹呢。”安安嘟着嘴反駁。
我無語地看着她們:“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沒頭沒尾的。
琳達看了看安安,終於忍不住說道:“就是上次,安安胃病犯了,我陪她去醫院,然後我們看到一個女人,跟你長得簡直一模一樣。不過,她好像是去做人流的,我們那時候還有懷疑過,是不是你跟……季大少有……那種關係。”
看到我睜大眼睛看着她們,安安忙捏着耳朵說:“雨彤,你別生氣,後來我們就知道不是你了!”
原來上次,她們神經兮兮地問我是不是懷孕了,是因爲這個。
“真的有個人跟我長得一樣?”那也太神奇了吧。
“是啊是啊,真的很像!”兩個人一致點頭,安安接着又說,“不過,其實我們當時也知道不是你啦,因爲有個男人陪着她的,那個男人好像叫她……茵茵?”
“嗯,所以我們後來問你的時候,真的只是好奇,你別生氣啊。”琳達拉了拉我的手。
我只是笑笑:“下次你們再見到她,一定要告訴我。”說不定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呢。
聽到外面有敲門聲,還有一羣男人起鬨的聲音,就知道是季越來了。
安安雙手托腮,爲難地看着我:“怎麼辦,是季二少耶,我都不敢跟他鬧,要不要直接開門算了。”
琳達立刻推了她一下:“沒出息的,季二少怎麼了,他今天是新郎,多難得的機會啊,快去要紅包啊!”
看着她們兩個人興奮地跑去門口,嚷着不給紅包不讓進,外面的人也是各種花樣百出,我突然就有了一種幸福感。
即使跟季越已經住在一起,沒有一點的陌生感,可是婚禮,還是讓我很激動,穿上婚紗成爲他的新娘,這樣的意義是不同的吧。
也不知道季越給了她們多大的紅包,這兩人就直接繳械投降了,把門大開讓一羣人涌了進來。
我擡頭看着季越,今天的他,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頭髮也梳得油光,跟平時的樣子有些不同,但還是一樣的帥氣。
他走到我面前,將捧花交到我的手裡,然後突然把我抱了起來,聽到旁邊的人都在拍手叫好,我的臉又開始發燙,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從化妝間到禮堂,一路紅毯,
旁邊擺滿了玫瑰花,還有漫天的綵帶,真的覺得,那一刻,自己就是公主。
到了禮堂中央,季越把我放下,我也纔看到了旁邊的季良和蔣安琪,蔣安琪笑得會心,季良卻是一臉很不耐煩的樣子。
司儀唸了一堆致辭之後,儀式正式開始,我和季越面對着面,聽到司儀在問:“季越,你是否願意娶姜雨彤爲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爲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愛你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季越看着我的眼睛,薄脣輕啓:“我願意——”
聽着這三個字,我心裡的激動難以自持,眼角忽然就有些溼了。
然而他的話音還沒落下,禮堂的門突然被推開,有人大聲叫道:“季越,我不同意,你不能娶她!”
我心裡猛地一震,扭頭看去,竟看到站在所有人後面的那個女人,有着和我一樣的面孔!
“是那個女人!”我聽到一邊的琳達也驚道。
而季越,在看到這個女人之後,臉色也突然變了,尤其是看到那個女人轉身往外跑,他立刻就追了出去:“茵茵!”
茵茵……果然有着這樣一個女人,而且,還跟季越有關。
我該說,這個世界真的是太小了嗎?
我跟着跑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看不到他們兩個人的影子,我叫着季越的名字,可是沒有人迴應我。
我穿着婚紗跑在路上,所有人都在看我,我知道自己很傻,可是我,只想找到季越。
我想問他,爲什麼要丟下我,他不是說,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的身邊嗎?
眼前一片模糊,我什麼都看不到了,過往的車輛被迫停下,都在對着我罵,大街上立刻堵成了一片。
一隻手突然被人拽住,強制性地被扯入了一個懷抱,季良的聲音在我耳邊說:“雨彤,跟我回去,我娶你。”
我猛地就推開了他,冷笑着說:“你是在可憐我嗎,你覺得我被拋棄了嗎?我相信季越,他一定會回來的。”
不管他跟那個女人以前發生過什麼,只要他回來,我絕不會問,我相信他,這麼久對我的感情是真的。
我繼續往前走,季良又一次拽住了我,也不再跟我說什麼,硬是拖着我回去。
“你放開我!”我拼命打着他的手,“我不會嫁給你了,永遠都不會,我愛的人就只是季越而已!”
季良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受傷的神情,他放開了我,看着我發瘋,突然狠狠揪住了我的頭髮:“姜雨彤,你就是賤,我打你罵你的時候你不走,我對你好了,你就離開我,季越跟別的女人跑了,你他媽的委屈給誰看!”
我被他揪得很疼,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我也覺得我很賤,我只是想要一份屬於我自己的感情,爲什麼就這麼難呢!
看到我哭,季良鬆開了手,我蹲在地上,突然放聲大哭。
我曾經以爲,在失去雨浩和那個孩子之後,我得到了季越,那是老天對我的補償,原來不是,這只不過是上天又跟我開的一個玩笑而已,好殘忍的玩笑。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季良就一直在旁邊看着我,沒有阻止,也沒有離開。
這一場盛大的婚禮,終究變成了一場天大的笑話,成了龍城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季越,從那天之後,消失了已經整整七天。
不管季良再怎麼不願意,舉行過了婚禮,蔣安琪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所以蔣安琪住在季家別墅也是理所應當的。
我呆呆地抱膝坐在庭院裡的藤椅上,眼睛看着某處,卻又不知道自己是在看什麼。
蔣安琪走了過來,揶揄地笑着說:“真是可憐,好不容易嫁給季越,以爲自己就要變成季氏的女主人了,結果他竟然跑了,姜雨彤,你到底有多厚的臉皮,纔好意思繼續住在這裡。”
“你又比我好得到哪兒去,要不是抓着季良的把柄,他肯娶你嗎!”心裡本來就鬱悶,蔣安琪還來說風涼話,我狠狠地瞪着她,聲音也愈發冰冷。
蔣安琪被我噎到,好半天沒再說出一個字,而且家裡有這麼多傭人看着,她也不敢太過分,只能咬牙低吼:“姜雨彤,我就看你能囂張幾天!”
囂張?我從來沒有,但是別把我惹急了,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我仍然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剛下過一場秋雨,天氣漸漸轉涼,我穿着一件白色的針織線衣,還是覺得有點冷。
正想回房間拿衣服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不過我的手機上,也就只存了季越的名字,所以別的號碼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通,那端傳來的竟是丹尼急切的聲音:“嫂子,你快來,我們找到阿越了!”
心裡忽然像是被什麼揪了一下,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快發不出來:“他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會這麼緊張,季越從婚禮上跟
別的女人走了,我是應該生氣的,可是這七天,我心裡卻全都是擔心。
我多少算是瞭解季越的,即使他不愛我了,他也會跟我說清楚,至少他也會聯繫丹尼他們,而不是像這樣人間蒸發。
所以我很怕他是出了什麼事,聽到丹尼說找到了他,那一瞬,心真的快要跳出喉嚨。
丹尼跟我說了一個地址,我也並不陌生,就是以前季越一直住的酒店房間。
我沒有驚動家裡的人,直接打車過去,敲開門的時候,看到丹尼和幾個朋友都在,臉色沉重。
而季越躺在牀上,臉色慘白,渾身是血,眼睛緊緊閉着,沒有一點生氣。
我的腿一陣發軟:“怎麼會這樣,爲什麼不送他去醫院?”
丹尼爲難地看着我:“是他不肯去,他說要等你來。”
我有點明白季越的意思,他肯定是想先得到我的原諒。
我慢慢地走過去,蹲在他的牀邊,輕輕地握着他冰涼的手,親吻着他的指尖:“季越,你醒醒,我來了。”
大概是聽到了我的聲音,他真的慢慢睜開了眼睛:“雨彤……”
聽到他的聲音那麼微弱,好像隨時都會消失在空氣裡,我的眼淚突然失控,嘴脣也跟着顫抖起來:“你聽話,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他的脣角,竟是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好。”
就好像,他就是爲了等待我來,就是爲了聽我說一句話,在說完這個字後,他就徹底陷入了昏迷。
丹尼也許是怕我擔心,一直都沒告訴我,直到到了醫院,醫生跟我說,季越身上都是槍傷的時候,我才深深的震驚了。
身中五槍,而且有一槍的位置,離心臟很近,真的是差一點就沒命了。
“你們在哪裡找到他的?”等待手術的時候,我輕聲問道,其實心裡也不確定爲什麼要這麼問。
“是在離漫香林別墅不遠的地方,”丹尼的神色中也有幾分動容,“他傷得那麼重,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到那裡去的。”
我心裡又是一陣酸澀,我知道他爲什麼去那裡,因爲那是我們共同生活過的地方,在那裡,有我們那麼多美好的回憶。
他一定以爲我恨死了他,以爲我怎麼都不肯原諒他,所以他寧可帶着一身傷,都不肯去醫院,就只想聽到我說原諒他的話。
我現在只慶幸,還好我沒放棄,不然,我真得要錯過了他。
手術進行了幾個小時,醫生出來的時候,我連忙跑了上去:“醫生,他怎麼樣了?”
“子彈都取出來了,只是失血太多,一時還醒不過來,需要在加護病房觀察一段時間,等脫離危險,會轉到普通病房,你們才能見他。”
“謝謝醫生。”丹尼把我拉到一邊說,“嫂子,要不你先回去吧,老爺子那邊最好是先瞞着,你回去,免得他多心。”
我搖了搖頭:“我要在這裡守着季越。”
這種情況下,我就算回去,心也不會安生,季家情況複雜我知道,是什麼人把季越傷成這樣,我們也不清楚,內憂外患,我明白丹尼是怕泄露消息,會給季越帶來更大的危險。
但是我不想管那麼多,我只是個女人,我就只想陪着我的男人而已。
丹尼見勸不動我,大概是給夜尊打了電話,讓他安排人保護我們的安全。
一晚上我都沒睡,就那麼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季良給我打了很多電話,我也沒接,不想讓他擔心,我還是回了一條信息給他,然後就關機了。
早上的時候,丹尼過來買了早餐給我,可是我一點胃口都沒有。
醫生查完房告訴我們,季越已經醒了,可以轉到普通病房。
我跑過去看他的時候,他還是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血袋裡的血一滴滴流入他的身體,可他的臉,還是白得像紙一樣。
我連走路都不敢發出聲音,生怕會驚到他,他就那麼一直沉睡着,中間醒過來兩次,都是睜開眼睛看看我,就又昏睡了過去。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他才醒了過來,手指動了動,似乎是想握住我的手,我連忙就將他的手握在掌心,冰涼的,沒有溫度。
他還沒有力氣說話,就只是看着我,我勉強笑了笑:“你這麼看着我,我會害羞的。”
他乾裂的嘴脣喃了喃,卻仍是沒發出聲音,他想動,卻一下就扯到了傷口,眉心緊緊蹙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忙要去叫醫生,他握着我的手,卻不肯鬆開:“別走。”
這兩個字,真的不知道是費了多少力氣才說出來的,嘶啞得厲害。
我扶他躺好,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看到沒有出血才放心:“你別動,我不走。”
那幾天,他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很依賴我,必須握着我的手才能睡着,醒來看不到我,就會發慌,我儘量把事情都交給護士,一直都陪着他。
可是即使再怎麼隱瞞,我幾天都沒回家,季良終於還是找了過來,他看着剛剛睡着的季越,冷笑着說:“看來已經不用我動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