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交接了河東之職事後,帶着呂布和自己所屬的甲兵,約有三千餘人,這三千人是兩千的西涼騎和一千的幷州騎,人數不多,此時反而沒有什麼齷齪,當然,這也和西涼騎的大將牛輔戰死有很大的關係。
他們正朝着青州的泰山郡進發,這個青州牧得到了大義上的支持,但是也不會再得到更多的支持了,甚至,三五年之內,若不定就會被撤銷了。
“文優,你確定這麼做不會出事嗎?”董卓此時正皺着眉頭說道,“這種做法完全是在犯衆怒,搞不好會被羣起而攻之的,雖說我們現在也沒捱上幾個強將,最大的麻煩還是黃巾,不過等北方那位南下,我們何去何從?”
“主公,勿急。”李儒搖了搖頭,“這個時間段,我們不需要做什麼,只要積攢實力就行了,如今,我們做了什麼,可擋不住四方的漢軍羣起而攻之,尤其是北方那位,若是開了口,就我們手上這些很難獲得補充的騎兵,基本不可能擊敗青州的黃巾了,哪怕以呂將軍之勇,最多也就維持一個不勝不敗。”
“我對於陳子川的施政手段有些興趣,如果能拉攏到他,我們可以輕鬆很多。”此時李儒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不過此人如今貴爲遼州牧,和主公也平起平坐了,卻是不可能收服了。
不過可以嘗試接觸一下,不過這個人……”李儒皺着眉頭說道,“還是算了,我們如今將不過兩三人,只憑呂將軍一人是不行的,還需要主公多多謀劃,西涼馬氏一族的馬騰,我之前曾以他老鄉的身份給他寫過一封信,總體來講有點香火情,若是主公許以高位,或許能來,但是他的個性有些反覆無常,我很難把握,主公你看呢?”
“若是反叛就殺之。”董卓此時毫不留情地說道,“我覺得我們不需要這種人,統帥騎兵自有奉先在,我們需要的是步軍大將。”
李儒微微皺眉,不可否認呂布的絕對實力肯定是很強的,爲李儒平生所見的第一人,就是翻遍史書,恐怕也就先秦時代纔有這等勇猛之將,尤其是帶兵還是一把好手,這是最難得的,只是,董卓對此人太信任了。
董卓喝了杯茶,詫異的開口說道,“文優你這茶水怎麼這麼怪異?”
李儒解釋了一句,“這是葛根,這可是寶貝,能治瘟疫的寶物。”
董卓猶疑的端起茶杯抿了兩口,沒什麼特殊的感覺,“青州黃巾看起來也真的快不行了,而且看現在的形勢而言,或許廢不了多少手腳,那麼多士族被滅,省了我們很大的力。”
“嗯,所有城內的家族,全部斬滅,現在整個青州世家人心惶惶。”李儒嘆了口氣說着,這是好事,但是也是壞事,長期來看是好事,但是短期來看,沒有士族,又怎麼施政,這就需要細細考量了。
當初看到這個情報的時候,李儒也是嚇了一跳,黃巾不動手則已,一動手血流成河。
說實在的原本李儒雖說打算接手青州之後,學着北邊那位限制青州世家,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狠,除了必須要滅掉的那些個家族,其他家族也最多是限制權利,畢竟要穩定青州還需要這些世家,全部打滅,最後引起反彈可能會比現在更爲棘手。
“如此也好,省的我們煩心。”董卓這段時間一直在學習,參考北面傳來的書和事,他學了很多,此時不在意的說道。
李儒有些無語,主公如今的改變,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他看着董卓說道,“爲什麼我總覺得這件事順利的有些過頭了,我們剛接任青州牧,黃巾那邊就開始殺人了,他們是早就準備收拾這些青州的士族嗎?”
對於這點,李儒很詫異,他翻閱着自己手上的情報,總感覺如今看似順利,但是卻像是陷入了陷阱一般。
“好了,文優,順利還不好?你有時間的話你還是看看冀州和幽州的情況吧,雖說那甄家如今實力十不存一,不過還得聯繫着。
現在這情況,北邊那位反倒無法注意到甄家的佈置,黃巾我實在不看好,我覺得等那位殿下一旦南進,黃巾能抗三個月就算出奇了。”
董卓很無奈,如今天下有野心之人,都不得不考慮一下北面那位殿下的態度,雄踞兩州之地,當然,如今是三州了,甚至幷州也在輻射範圍,甚至還有正在謀劃的雍州,剛剛不久前,南匈奴的十萬勁卒,已經被公孫瓚一舉殲滅,俘虜無數,南匈奴剩餘的勇士不過一兩萬了,河套之地顯然要再立新的州郡,甚至是兩個三個。
雍州設立,前奏已經被鋪設好了,大漢可能再有一新州郡,劉宏想必不會拒絕了,建立遼州算是開疆擴土,建立雍州則是恢復周禮,他想必不會拒絕這個明君的稱呼的。
李儒翻閱着手上的情報,對於雍州那邊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如今董卓還沒在青州紮根,他就算想借機佔點便宜,沒有實力也不好操作。
“三個月?我覺得主公是高看了黃巾,也低估了北邊那位殿下的實力,別說三個月,甚至一個月我都覺得難,甄氏那邊,我們也不好再聯繫了!”
“你的意思是說那邊可能對於甄家有所懷疑?”聽得李儒的話,董卓皺了皺眉頭問道。“不應該啊,甄家現在的形勢很明顯是依託長公主府,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形勢。
雖說曾有一些齷齪,但是北邊那位殿下以後肯定是必須要冀州穩定的,這麼一來甄家就算做什麼不合理的舉動,恐怕也只是在發泄不滿,反倒最不可能懷疑。”董卓此時很是不解的問道。
和甄氏之間,起初是生意上的關係,董卓此時還是交遊廣闊了,有孟嘗君的架勢,若說和甄氏的交往,也就是一些利益上的合謀,不過董卓覺得,甄氏未必不能利用一番,以李儒的本事,關鍵時候,影響一二還是可以的。
“不是這一方面,以現在甄家的形勢,其實不入核心,也做不了什麼事,可有可無罷了,我是說北邊那位可能出兵了。”李儒看着董卓,最後一句話咬的很重。
“出兵?北邊?不對,是黃巾?”
董卓一愣瞬間反應了過來,如今北域,可是個苦寒的季節,尤其是在這個時代到四五月可能都在下雪,現在出兵,肯定不是向北,再說北方也沒人了,那麼只有可能是向南了,目標自然也就只有一個,也就是黃巾了。
現在,隨着幾方面的謀劃,朱儁北上河東,仍爲鎮賊中郎將,皇甫嵩去往荊州,和荊州州牧劉表聯手,剿滅荊州黃巾,而董卓此時則是前往青州,任青州牧,維護地方不平。
此時的州牧,看似權大,其實都只是兩三年的任期,雖然沒有明說,不過董卓和李儒,賭的是這兩三年之內,天下就會大變,到那時,這州牧之職,大漢朝也撤不了!
黃巾在他們的規劃中,有着重要的職責,黃巾要能再堅持一年,天下恐怕就要大變,如今,西涼不平,羌族叛亂,等着這麼下去,接下來,南蠻、山越恐怕也不會安穩,到那時,朝中若是出個什麼事,這大漢天下,危矣!
“對,雖然說北邊強軍很多,不過如今久戰之下,至少要歇息三月,如今才兩個月,可是,現在得問題是甄氏送來的情報顯示,旬月之前,郭嘉、趙雲、張飛等將失蹤了。”李儒此時翻看着剛送來的情報,嘆了口氣說道。
隨手將訊息進行分割,這各方面的信息進行彙總,把黃巾那邊的事情撇掉,就算現在要和黃巾大戰了,李儒也沒將黃巾當作麻煩。
至始自終入得他雙眼也就是雄踞北方的那位,不論是氣魄還是勢力都讓他爲之側目,而且直到現在爲止,李儒也未曾北邊那位身上見到一絲破綻,這可是女子之身,爲何屬下就這般忠心事主,這不應該。
權謀之道就如此精湛?難道大漢皇室,現在都教的是這些嗎?還有那些商業技術,這是大漢的底蘊嗎?
“同時失蹤的將校有哪些?”董卓仔細詢問道,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公孫瓚現在在幹什麼?公孫越那邊有什麼消息傳來?”
李儒分看這些情報,自己也在思索。
“主公的意思是說,北邊那位是準備轉入清掃內部了,也對,冀州士族不會甘心這麼失去權力的。”這點倒也可以解釋,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有些猶疑。
“應該是這樣了,北域連戰至今,就算有陶朱之能,聚攏財富,可如果不加以修生養息也會壞了根基。”李儒想了一下如此說道,
“而冀州和幽州最大的麻煩實際上就是盤踞在地方的士族豪強,這些士族豪強若是被滅,既可以窮搜人口擴充治下,也可以消除內部不穩定因素,和之前收買黃巾治下人口相同的手段,不過這些地方士族豪強的數量更爲龐大,好處也更多。
很明顯,北邊那位在沒完成戰力統合之前絕對不會和黃巾發生正面衝突,可是一旦和黃巾發生戰鬥,就會直接進入決戰。”李儒嘆了口氣說道,從各種情報上了解到的情況看來,北邊那位好像是還沒有南下的意圖,畢竟收買黃巾治民的事一直都在做着,並沒有停歇,這好像是沒有大戰的意思。
“地方士族豪強的實力,我們都很清楚,北方那位執政時間還是太短了,就算如今治下收納了百萬黎民,可是和地方豪強那種天生的統治還是有着差距,只要發生衝突,至少一年半載之內,應該無法解決。”
李儒下了一個斷言,覺得還有時間,可以維持當前的局面,等着己方發育壯大。
“黃巾其實也缺少時間,黃巾最大的問題在於調令不統一,大大小小几十股勢力,多的有三五萬餘人,少的也就一兩萬人,如今沒了治下之民這個困擾,百萬黃巾若是真的統合起來,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李儒此時皺了皺眉頭,黃巾的難題就在於此,統轄百萬之衆,這就需要有統轄百萬之才,而像是韓信那般,多多益善的天生帥才,天下還是少有的。
“黃巾軍戰鬥能力在張角道法加成之下並不差,如果張角能統一調動手下百萬黃巾,以百萬的兵力……”說到這裡李儒眼皮就開始跳,百萬兵力,還是強軍,該說黃巾果然有再造黃天的能力嗎?
“攻擊或許不足,但是防守綽綽有餘,但是難點在於,黃巾沒有帥將,張牛角、張燕等人,統轄萬人已經是極限了!
除非是想辦法給黃巾弄一個像是韓信那般的帥才,只有在那種人的帶領下,黃巾悍不畏死的戰鬥才能讓實力真正的發揮出來。”
聽着李儒的這個主意,這無疑是個好主意,說不定黃巾的實力真的發揮出來,北面那位被限制在北域,無法南下,自然也就奈何不得他們在青州暗自壯大實力,等着時機一到,就能做下成就霸業的功績,只是,這個主意有一個大難題,也就是怎麼尋找到一位韓信那般的帥才,真的有這等帥才的話,他爲何會願意投入黃巾!
……
青州,曲阜,孔融幾乎已經到油盡燈枯的地步,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裡,就連孔氏之能都沒有反應過來,青州的一個個大家族被滅,青州的大家族就剩下一個被限制在曲阜的孔氏了!
再加之與此同時還有十幾個孔氏的分家都被滅,整個青州幾乎人人自危,生怕黃巾會將屠刀斬向自己。
在這種情況下,董卓還有沒有到達青州,就已經收到了幾乎所有青州家族歌功頌德的文書,甚至有一些文書已經毫不掩飾表示希望董卓趕快來接收青州,願意效犬馬之勞。
到了這個地步董卓可算是明白什麼叫做簞食壺漿,什麼叫做衆望所歸了,只是他卻沒有絲毫的興奮,越臨近青州,就越覺得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