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江陵聽到莫天問這話,也是輕輕嘆息一聲,滿是失落。
百里之距,已是超出了臨安城的距離,想追擊,也不知道她是去了何處!
同樣的,就算探春這個白蓮聖女沒有離開,而是依舊在臨安城中,可是,只要她如此前般,改頭換面,喬裝打扮,茫茫人海,想找到,也無異於大海撈針!
“葉平,你是如何確定探春便是白蓮聖女的?是否能再用你的辦法,找到她?”
沈默望着葉平,狐疑發問。
“我是在爲蒲柳巷女子診脈時,發現她情況有異的。”葉平解釋一句,然後搖了搖頭,道:“除非,能讓我給臨安城所有人診脈一番,否則的話,沒辦法找到她!而且,有了這次的經驗,她也一定會做好應對之法的。”
“可惜了……”沈默聽到這話,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不止是沈默,江陵臉上也同樣滿是惋惜之色。
白蓮聖女,這算是白蓮教的領軍人物了,而且可說是精神領袖!
畢竟,白蓮教四護法中,唯有白蓮護法執掌教義傳播之權,被尊稱爲聖女,而且以白蓮爲號!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白蓮護法就是白蓮教的象徵。
昔年,他們便是擊殺了白蓮聖女,才讓白蓮教一蹶不振,沉寂了許久!
現在,白蓮聖女就在眼前,卻是讓她逃出生天,這的確是無法不讓人覺得惋惜。
“葉平,你做得已經很好了,不必可惜什麼,若非是你,這妖女不知道要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待多久,我們都無法發現。”
緊跟着,江陵擡手拍了拍葉平的肩膀,寬慰道。
此行,雖然看似是撲了個空,但實際上,收穫卻也不小,如他所言,若非葉平及時發現,不知道探春要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待多久,纔會被發現。
而且,以探春的豔名,更是會吸引不少恩客,其中,怕是不乏權貴之人,會竊取不少機密。
當然,探春的豔名乃是葉平一手推出來的,這件事情,就不值得去深究了。
但無論怎樣,無論是讓探春暫避他處也好,還是離開臨安城也罷,這對靖安司來說,都是一件好事,而且一定會打亂白蓮教在臨安城內的不少佈局。
當然,最重要的事情,還是不能打擊掉葉平的積極性,若是葉平因爲這次錯失良機,而心生自責,認爲是自己犯了大錯,一蹶不振,那對靖安司來說,纔是真正的損失。
“把她帶回去,仔細的審查盤問,看她都知道些什麼!”
緊跟着,江陵指着一旁的小侍女,對曹鐵山沉聲道。
“喏。”
曹鐵山聞聲,雙手抱拳稱是,然後便大步向着小侍女走去。
“你們死了心吧,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出賣主人的秘密,你們什麼都不可能從我口中知道的!”
小侍女聞聲,神情猙獰的看着曹鐵山,撕心裂肺的大吼不止。
葉平聽着這一聲一句,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冷漠,眼眸中,更彷彿結了一層堅冰。
這便是白蓮教之人,面對地窟生靈和地窟妖屬時,卑躬屈膝,軟得就像是沒骨頭一樣,可是到了人族面前,卻是錚錚鐵骨,開口閉口,便是死也不會怎樣怎樣。
既然這麼不怕死,那麼爲什麼,就不敢把這份心,放在對付地窟生靈和地窟妖屬上,反倒是要對付人族?!
說穿了,不過是覺得他們會顧念同族之情,不過是覺得人族弱小,地窟生靈和地窟妖屬強大罷了!
但可笑的是,他們卻哪裡知道,地窟生靈和地窟妖屬之所以利用他們來分化人族,正是因爲忌憚人族的強大,恐懼人族!
“說就說,不說,那就殺了她!”
沈默聽到這話,神情也變得冷漠,一字一頓,淡淡道。
“不用帶她離開了,探春逃了,可是,鬼市逃不了!既然人到齊了,那麼,我們今日便讓鬼市從臨安城絕跡!”不等曹鐵山開口稱是,葉平便擡起手,打斷了沈默的話,沉然一句後,轉頭看着那小侍女,冷冷道:“今日,你便瞪大眼睛看清楚,你們這些背棄人族者,都會是個什麼樣的下場!”
“你知道鬼市的情況了?”
江陵聽到葉平這話,神色立刻一凜,看着葉平,愕然道。
相較於白蓮教,鬼市纔算是臨安城最大的毒瘤。
鬼市的存在,藏污納垢,臨安城中發生的諸多事情,都與鬼市有關,若是能夠將鬼市從臨安城中拔除,那麼,臨安城的氣象,不說能煥然一新,絕對也能變好許多。
“紙筆拿來!”
葉平點了點頭,轉頭望着不遠處被一衆值夜者從怡紅院中揪出來的含香姑娘和老鴇,沉聲道。
含香姑娘聞聲,慌忙轉身跑回房間,取來了紙筆,遞到了葉平的面前。
“鬼市,在臨安城中,共有十二個出入口,其中六個是常用的,還有六個是逃生出口,很隱秘,也很少人知道,唯有在危險的時候,纔會動用!”
葉平接過紙筆,沉思少許後,便刷刷刷的在紙上,勾畫出了一幅地圖。
這鬼市地圖,正是他從探春的記憶之中所得。
“嘶……”
江陵看着那地圖,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臉色更是變得極度陰沉。
他知道鬼市地處臨安之下,四通八達,可是也沒想到,他們的出口,竟然有這麼多。
不僅如此,其中一個出口,甚至就在靖安司門外的一口老井之中。
那地方,靖安司平時的吃水都是從那裡取的,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是一個鬼市的出入口。
所謂燈下黑,恐怕就是莫過如此了!
“曉諭城內各處,靖安司辦案,臨安城戒嚴!青龍旗、白虎旗,全員出動,封鎖地圖上的鬼市出口,但凡有從這些出口出現者,投降者,免死,反抗者,格殺勿論!玄武旗,封鎖臨安城四門,任何人,不得離開臨安城半步!朱雀旗,跟隨我與葉平,入鬼市!”
江陵看着地圖,此時此刻,也顧不得答應過葉平,如今的靖安司由他說了算了,盯着聶武等幾名總旗,沉然道。
“喏!”
一語落下,聶武等人不假思索,當即雙手抱拳,四散離開,疾步匆匆,殺氣騰騰的向地圖標註位置趕去。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這些,他是怎麼知道的?
而此時此刻,那名此前還在言稱毋寧死,也不背叛的小侍女,已是渾身顫抖,驚恐的看着葉平。
她無法理解,葉平是如何知道的這些秘密!
彷彿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葉平轉頭,向她燦爛一笑。
只是,那笑容落到小侍女的眼中,卻讓她渾身上下,激靈靈的寒顫不止,身體都有些癱軟,跌落在了冷冰冰的雪地中!
這一刻的她,只覺得眼前的葉平,就像是魔鬼!
能夠窺探人心最深處隱秘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