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司令走之前,已經留下過命令,將他送回原本的小隊駐地厚葬,並追授一枚個人‘星辰’勳章,他家裡也會得到一大筆撫卹金……”方佐低頭看着那具躺在擔架上的屍體,苦澀的笑了笑,
“這下好了,我們這些第一批自願調來駐守戰爭關隘的兄弟裡,他是最風光的了……”
凝視了那具屍體許久,林七夜才沙啞的開口,“他……還有什麼遺願嗎?”
方佐一愣:“遺願倒是有……不過只是希望我能幫他照顧一下他兒子,畢竟我跟他私交很不錯,他兒子小時候也是叫我一聲方叔叔的,不過最近在叛逆期,他有些不放心。”
“他兒子?”曹淵問道,“叫什麼名字?”
“盧寶柚。”
林七夜點了點頭,暗自將這名字記下。
幾人擡着擔架離開後,林七夜又坐回了城牆,看着遠處的海平線發呆。
“你在想什麼?”曹淵疑惑問道。
林七夜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了雙眸,他視野中的夕陽與大海都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
他向着天空伸出手,像是想要握住什麼。
“我在想……或許總有一天,我會讓這片夜幕,覆蓋整個大夏。”
……
大夏某處。
空曠的廢棄倉庫中,一個披着灰色斗篷,戴着旋渦面具的身影打開厚重的大門,邁步走了進來,腳步聲低沉的在昏暗的倉庫間迴盪。
他走到倉庫的中央,停下了腳步。
“隊長,左司令那邊來消息了,危機解除,不需要再次穿梭時間了。”旋渦輕聲開口。
他面前的空地中,一個身影正靜靜地盤膝坐在那,身前橫着一柄長刀,那張低垂的“王”字面具緩緩擡起,露出一雙平靜而疲憊的眼眸。
“不用了?”王面有些詫異的開口,“不是說,時間來不及了嗎?”
“林七夜他們回來了,守住了沉龍關。”旋渦忍不住感慨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這些後輩的進步速度太恐怖了,聽說他們馬上就要回上京正式登記信息,還有兩枚‘星海’勳章的授勳儀式。”
“林七夜?”
王面喃喃唸叨着這個名字,腦海中浮現出當年在集訓營內,那個雙眸染金的少年身影,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們終於回來了麼……”
王面緩緩從地上站起,將【弋鴛】收回了腰間,微微低頭,摘下了那張“王”字面具,向倉庫外的明媚陽光中走去。
微風像是一隻無形的纖手,拂起王面一縷銀白色的髮絲,他擡起那張已經浮現出些許皺紋的面龐,透過指尖的間隙,眯眼看着高懸于晴空之上的太陽。
“我們的壓力,終於能緩解一些了……”
……
上京市。
006小隊駐地。
紹平歌掛斷了電話,長舒一口氣,仰面躺回了辦公桌後的躺椅上,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你怎麼又要睡了?”袁罡站在辦公桌前,皺着眉頭,有些急促的問道:“情況到底怎麼樣了,你倒是說啊?!獸潮被攔下來了嗎?”
“放心吧,危機解除了。”紹平歌不慌不忙的開口,“第五特殊小隊迴歸,守下了沉龍關,現在他們已經在回上京的飛機上了,估計下午就能到。”
袁罡一愣,“林七夜他們回來了?”
這一刻,袁罡腦海中再度浮現出那個雨天,撐着黑傘站在四合院外,駕雲而去的七道身影。
“已經過了兩年了麼……”紹平歌躺在那,擡頭看着空無一物的天花板,緩緩開口,“他們回來的,可真是時候。”
“是啊,他們也該來拿回屬於他們的東西了。”
“對了,他們下午到上京,你去接機?”
袁罡聽到這句話,臉上浮現出苦澀,“我?我現在哪有時間去接機?今年的集訓營馬上就要開始了,學員的名單還沒歸檔完畢,教官的事情也還沒着落,我已經幾天沒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你的工作確實很忙。”紹平歌點了點頭,“但是我今天下午總部還有個會,也去不了……要不,你讓小張去接一下?”
“只能這樣了。”
袁罡轉身正欲離開辦公室,像是想到了什麼,回頭再度問道,“對了,你確定要把真真放進這一屆的集訓營裡?她的年紀還太小了。”
紹平歌停頓了片刻,嗯了一聲。
“放吧,現在守夜人正是缺人的時候,她的能力很特殊,用好了,說不定未來能派上大用場……更何況,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就要離開了,她也不能永遠在我們小隊的庇護下成長。
真真雖然頑皮,但是很聰明,她能照顧好自己的。”
袁罡沉默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
上京市。
一架飛機自蔚藍的天空緩緩降落,停在了上京市的一處軍用停機坪上。
飛機的艙門打開,百里胖胖率先走了出來,他舒活了一下筋骨,感慨道:“好久沒坐過飛機了……還是大夏好啊。”
【夜幕】小隊的其他人接連從飛機中走出,曹淵環顧四周,疑惑地問道:“不是說上京這邊有人來接應我們嗎?人呢?”
“是袁罡教官嗎?”百里胖胖問道。
“不是,袁教官已經打過電話了,他最近在忙這一屆集訓營的事,沒時間接待我們,來的是個上京市小隊的新人。”林七夜一邊解釋,一邊用精神力掃過附近,
“找到了,一輛套着軍方牌照的大吉普,正在馬路對面等紅綠燈。”
“是我們到早了?”
“不,是他遲到了。”
安卿魚看了眼時間,回答道。
七人離開軍用停機坪,徑直走到了馬路邊,直到此時,那輛軍用吉普才風塵僕僕的駛入路口。
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一個高瘦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下來,面帶歉意的開口:
“實在是抱歉,剛剛隊裡出了點意外,讓各位久等了。”他走到路邊,跟林七夜幾人依次握手,
“我叫張正霆,駐上京市006小隊隊員,兩年前的那個雨天,我們隔着四合院的大門交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