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兄妹倆不是沒有反抗過,只是越反抗,受到的攻擊就越多罷了。
彷彿他們就是不配活着的蛆蟲,就該老老實實等着被人踩死,否則就是惡毒,是不知悔改,是不識好歹,是不配做人……
“怕?我怕了這麼久,他們也沒放過我啊。”遲矜然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遲鳴身前站定,“哥哥,我懷疑蘇瑾菱誣陷你是受人指使的。”
她打量着遲鳴的神色,繼續說道:“剛剛那個男人說他是收錢辦事,蘇瑾菱可能也是這樣,哥哥,這件事我們必須查清楚。”
聽到蘇瑾菱的名字,遲鳴立刻渾身一僵。
他真的快要被蘇瑾菱一次又一次的自殺逼瘋了,至今遲鳴都想不明白,他的學生爲什麼要污衊他。
作爲老師,他自認盡職盡責,每天備課到深夜不說,對每個同學都是傾囊相授。
出事前蘇瑾菱還是高三二班的課代表,遲鳴也很看重這個很有才氣的學生,可誰能想到,他最看重的學生竟然莫名其妙成了捅向他的致命利刃。
他的臉色陡然灰敗了下去,剛剛因爲‘攆跑’花臂男人而積攢出來的勇氣似乎瞬間就從身體裡流失了。
“……怎麼查?我們沒有證據的,沒有人相信我們的……”遲鳴捂着臉蹲下身,“算了吧,算了吧,只要你能考個好成績,大學就離開這個城市……”
“然後呢?繼續揹負污名,繼續被人指指點點?”遲矜然俯身看他,一字一頓道,“哥,我現在什麼都不怕,大不了就是個活不下去,我連死都不在乎,還在乎什麼?”
遲鳴像是被戳中了痛處,猛地擡頭:“胡說什麼?什麼死不死的?”
“難道你沒想過?”遲矜然撐着膝蓋,慢慢在他面前蹲下,直直對上遲鳴的視線,“難道你沒想過等我考上大學就乾脆一了百了?難道你沒想過一死了之,免得我再被人欺負?”
遲鳴:“……”他當然想過,他不怕死,只是怕自己死了,妹妹沒人照顧。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死,除了能讓你獲得一份清淨以外,什麼用處都沒有,別人只會覺得我們是畏罪自殺!”
“……”
“哥,你聽沒聽過一句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遲矜然緩緩將柔和的精神力滲入遲鳴的腦部,讓他起伏不定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我們試一試好嗎?哪怕最終結果不好,我們至少沒有坐以待斃,對不對?”
這一次遲鳴沉默的更久,足足過了五六分鐘才點了下頭,澀聲道:“……你說得對。”
哪怕要死,他的命也只能用來給自己鳴冤,而不是畏罪自殺。
他抹了把臉:“明天我就出去找工作,然然,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遲矜然愣了愣,倒不是不支持遲鳴工作,而是如果重生者真是盛宇晨,盛宇晨又鐵了心想讓遲鳴死的話,那她這個便宜哥哥就絕對不可能找到工作,甚至還會因爲出門而遭遇更多意外。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她簡單把委託律師替她索要精神賠償的事情說了,又道,“哥,你有沒有想過在家工作?”
“在家工作?”
“對,你英語那麼好,可以匿名在網上接一些翻譯,又是語文老師,還可以寫網絡小說。”遲矜然越說越覺得這個辦法靠譜,笑道,“如果你寫小說出了名,還能把蘇瑾菱污衊你的事寫成傳記,這個世界永遠是誰聲音大聽誰的,你喊的夠大聲,總會有人信的。”
不得不說,遲矜然最後這個提議實在是天真的可以,但對現在的遲鳴來說卻也是個精神慰藉。
況且遲鳴自己心裡也清楚,以他現在的名聲,想找份合適的工作難於登天,之前出去碰壁的次數難道還少了嗎?
好歹把遲鳴穩住,遲矜然總算睡了個安穩覺,第二天一早給遲鳴留了些錢就去了學校,卻沒想到剛進校門就遇到了葉雯幾人。
遲矜然稍顯意外地挑了挑眉,她還以爲這幾個人會在家裡多縮上幾天呢。
“聽說你想讓我們家裡給你精神損失費?”葉雯雙臂環抱靠在牆上,一條腿直直伸了出去擋住遲矜然的去路,“你是想錢想瘋了還是不要命了?”
遲矜然笑了笑,反問:“你是覺得拘留24小時少了,還是真的想去吃幾年牢飯?”
“你——”葉雯噎了噎,雙目圓瞪,“遲矜然,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最好把你請來的那個律師辭了,否則老孃弄不死你!”
遲矜然挑眉:“你打算怎麼弄死我?”
“劃破你這張騷嗶臉,讓你沒法勾引人?撕了你了一張賤嘴,讓你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砸爛你的手,讓你這輩子都拿不起筆,你不是想考大學嗎?”葉雯越說越起勁,隨着威脅不斷腦補着畫面,臉上的亢奮之色越來越濃,“或者我找幾個好兄弟伺候伺候你?反正你也是個公交車,多伺候幾個人就當替你哥哥贖罪了,怎麼樣?”
“挺好的,很有想法。”光看葉雯臉上的表情,遲矜然就知道這人徹底沒救了,一時走錯路還能挽回,根子上就壞了卻是誰也拽不回來的。
她又看向跟在葉雯身後的幾個女生:“你們也是這麼想的?”
在場的幾個人都是先前被請去警局喝茶的,對遲矜然正是滿心怨氣的時候,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中二期還沒過,記吃不記打,剛被抓的時候當然是怕的,可一被放出來那就是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對遲矜然的折騰只會變本加厲。
“遲矜然,你最好老實點,不然我們玩不死你!告訴你,我們有一萬種方法能叫你生不如死!”
“真巧。”遲矜然攤了攤手,“我也是這麼想的。”
精神力瞬間擴散開來,將這羣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籠罩其中,遲矜然回想着原身被這些人欺負的記憶,又在腦海中描繪出這些人剛剛嚇唬她的那些手段,把這些畫面全部轉化爲精神烙印鐫刻進她們的意識海。
不是想讓她生不如死嗎?
不是有一萬種方法收拾她嗎?
那就讓這些人先自己嚐嚐那些手段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