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樹林之中。
易柏領着老狐狸來到此處。
先前那三四妖魔在他的逼問下,一五一十將其平生所做悉數說出。
其結果毫無疑問的,被易柏斃掉了。
易柏將三四妖魔除去之後,才帶老狐狸來到此處。
“我離去至今,該有八年了吧。”
易柏輕聲問道。
“回辰神,快九個年頭了,這些年裡,我一直戰戰兢兢的行善,不敢違背當初的承諾。”
老狐狸唯唯諾諾的站在其後頭。
“我看出來了,你這胡仙,很不錯,還有多少件善事,你才得以圓滿?”
易柏站定,轉頭笑着問道。
“還有一百五十八件善事!”
老狐狸掰着手指頭,說道。
“待你行善完,可有什麼打算?”
易柏再是問道。
“回山中潛修,我如今無兒無女,只能潛修。”
老狐狸苦澀的說道。
“潛修……若伱有意,可去東碣郡雙龍江一帶苦修,待十二年後,我下凡之際,可於你一二機緣。”
易柏如此說道。
“有意,有意!多謝辰神!”
老狐狸感激不盡。
“有意就行,我尚要除去那些孽氣深重的妖,你且跟我一道。”
易柏叮囑道。
老狐狸自是不敢違背,跟在易柏身後。
易柏以法眼瞧去,輕易就找到孽氣之妖的藏身之處。
他拉着老狐狸而去。
……
不一會兒。
易柏帶着老狐狸趕到一座山洞之前,他在山洞之中感覺到了有孽氣之妖。
他剛想走進山洞裡頭,就見着山洞口有一塊大石擋住去路。
大石如何能擋得住易柏的道。
只見得他擡手輕輕一拍。
砰!!
一聲響亮,大石崩裂。
易柏往裡走去。
老狐狸緊跟其後。
他走入裡頭,見得一野狼正埋在一人身上使勁啃食,白花花的腸子流了一地。
被吃的那人身上的人氣在他進入山洞的那一刻,才完全散去,明顯死去不久。
這人是被活吃而死的。
易柏見之大怒,上前一步就要動手。
老狐狸就快步走到前邊大喊。
“當路君,當路君,怎是你!”
老狐狸驚呼,似認得此妖。
當路君便是狼的別稱。
呼!
那野狼發出低吼,滿臉鮮血的回頭張望,綠油油的眼睛盯着易柏與老狐狸。
“胡仙,你怎麼來了?可要一起吃人?”
野狼低吼出聲。
“你,你怎吃人了?你不是說過,你絕不會吃人?!”
老狐狸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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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的確不想吃人,可是,有妖魔要吃人,吃完人還要吃我妻兒,我恨啊,恨我保護不了我妻兒,我苦修百載又有什麼用,抵不得其吃上幾個人!我也要吃人,我要報仇!”
野狼發出怒吼,又埋頭吃起人。
易柏站在旁邊,聽其所說,已經大致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
此妖多半是在山中苦修,但因時局動盪,其他妖魔都吃人。
吃人的妖魔還吃上了這些沒吃人的妖魔。
這頭野狼便是妻兒被吃掉,憤怒之下,也選擇吃人,以吃人增強修行,完成報仇。
或許,許多吃人的妖魔,其本意並非是吃人。
而是被逼無奈,不吃人,那就等着其他妖魔吃你。
吃人的世道呀。
易柏心中嘆息。
“胡仙,問其吃人者在何處。”
易柏不知該不該除掉此妖,他嘆息一聲,轉身走出山洞之外等待。
……
山洞之外。
易柏望着周圍密林,又看了看天空之上,烏雲蔽月,只覺世道荒謬。
妖魔作祟,人道退散。
妖魔與人亂作一團。
但更讓他窒息的,莫過於妖魔無路。
若是妖魔有一條正道可走,許多妖魔便不會被逼上吃人的路。
噠噠。
一道聲音在身後響起。
易柏已是聽出步伐是老狐狸的。
“胡仙,可是問出了?”
易柏頭也不回。
“問出了,乃有上百惡妖於二十里外清陵山中盤踞,聚在一起作怪,上百惡妖俱是作惡吃人,吃了當路君妻兒之妖,乃是一黃鼠狼。”
老狐狸低聲說道。
“走吧,讓當路君一道,去解決那些妖怪。”
易柏擺手說道。
“回辰神,當路君知曉您爲神仙,還是妖之神仙,知曉您定會幫它報仇,它言它乃吃人之妖魔,不想您難做,已自裁而亡。”
老狐狸語氣帶着三分悲意。
易柏聞言,心中一跳,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此妖,平時品行如何?”
易柏沉默半響,出聲問道。
“甚好,此妖不喜與狼羣居住,獨自生存,有一妻一兒,俱是狼妖,自修行成精以來,在深山老林之中,再未曾吃人,遇到迷路至深山者,還會搭救一二,這當路君與我平日交談之時,常言‘善有善報’,故其有大志,絕不吃人,未想今時今日,淪落到此等地步。”
老狐狸很是悲哀的說道。
易柏聽完,二話不說,當即想要去這清陵山一趟,他要去解決這些妖魔。
他還未走上兩步。
忽見一陣妖風颳來。
黑熊精從遠處而來。“拜見元辰!我已將大部分妖魔蕩平!”
黑熊精手持大戟,前來複命。
“來得正好,此地二十里外,有一清陵山,其上有上百惡妖作怪,你且去處理,問清善惡,其中有一黃鼠狼,曾吃過一當路君的妻兒,你查清楚,將此妖首級取來。”
易柏吩咐。
既有黑熊精代他前去,他也懶得親自前往。
“是!”
黑熊精感到迷糊,但沒多問,領命離開。
易柏又轉頭吩咐老狐狸,將山洞裡頭的狼妖屍體和被吃那人的屍體都埋了。
老狐狸按吩咐而行。
易柏只覺心緒不寧,他走到不遠處,坐禪入定,摒棄雜念。
……
東方發白,天色蒙亮。
黑熊精趕了回來,將那黃鼠狼的腦袋放到易柏面前。
並與之言明,清陵山上百隻妖,無一善妖,今已悉數除去。
易柏聞言,將黃鼠狼的腦袋放了狼妖的墳包前,爲其唸誦了一番金剛經。
而後易柏讓老狐狸離去,繼續去行善。
他自個則是帶着黑熊精,往上而行,打算一路除妖,一路去打聽黃敘所在,前去見一見黃敘。
……
轉瞬之間,半月過去。
易柏在行至廣徐郡腹地,終於知曉黃敘所在,他在打聽到黃敘所在之後,差黑熊精前往各地除妖,掃平各種災禍,若有人爲禍,照樣可以除掉。
他在叮囑黑熊精之後,當即動身往黃敘所在而去。
黃敘所在之地,乃是營寨。
易柏很快來到營寨附近,遠遠見着營寨,見得營寨上頭,鮮紅的兵戈之氣瀰漫,逼退妖魔鬼怪。
此等兵戈之氣可退化形大妖。
但易柏卻並非是常等化形大妖,
這等兵戈之氣並不能夠對易柏產生影響。
只見得易柏站在雲頭,手掌輕拂間,兵戈之氣盡退。
他目光掃過。
在主營帳處見到有金白之氣環繞。
金氣乃是王朝氣運。
白氣乃是純正的人道之氣。
有這氣兒的,定然是黃敘。
只是……
這未免太抽象。
黃敘的氣,無論是王朝氣運還是純正的人道之氣,都比他在地府見着的少年天子身上的氣要濃郁。
這未來的天下之主,怕是要落在黃敘身上。
易柏有所猜想。
他口稱一聲‘隱’,用得那隱形之術,按下雲頭,要進入營帳之中。
……
不多時。
易柏已經成功的進入到營帳之內。
他未被任何人發覺。
在進入大營後,他一眼就見到穿着戎裝的黃敘,在桌案前伏筆書寫。
他又瞧了瞧外頭天色,正是上弦之夜。
這個黃敘,又是這般。
身子不塌就使勁造。
易柏都有些後悔,他給黃敘那枚果子,到底是對還是錯。
他總感覺,黃敘在知道他身子很難虛弱後,更加的廢寢忘食了。
‘那枚果子能予黃敘千年之壽,但黃敘爲大燕王朝抵債三百載,又這般不愛惜身子,恐怕最後壽命,也就百載而已。’
易柏心中嘆息。
但他沒有再幹預的想法,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
況且,黃敘之家,似乎在地府頗有能量,上次那十殿閻王見着黃敘此名,有位王者似乎說到,給黃敘留了個郡城隍的位置。
要是黃敘真的最後魂歸地府,也有一地府之職,無需他操心。
易柏想到此處,未有再隱形,口中低聲道‘現’,他將身形現出。
他的身形顯現。
黃敘立即察覺,卻並未聲張,而是朝其望來,鎮定自若。
當他看清來人是易柏後,頓時大喜。
“怎是真龍!不,現在該稱你爲天罡元辰!我還以爲是敵軍的細作混了進來,未曾想是你!”
黃敘喜不勝收。
“我途徑此地,知你在此,便前來探望你一番。”
易柏笑着說道。
“請,請!天罡元辰,快請坐。”
黃敘上前,一如當初,拉着易柏坐了下來。
易柏未有拒絕。
黃敘在拉着易柏坐下後,高聲呼喊,讓士卒進來,取些瓜果,蜜餞過來。
那士卒走進來領命,瞧着易柏坐在那兒,兩隻眼睛都瞪直了,他估摸着,他不是一直在外頭看着,什麼時候進來個人,他居然不知道。
士卒迷糊着,出去準備瓜果蜜餞。
“不必如此麻煩的。”
易柏擺手說道。
“禮數當要周全,我之前聽王文之所說,真龍你成了天罡元辰,還是天上玄壇海會大將,可當是如此?”
黃敘見到故友,很是高興。
“便是如此,幸得天帝恩賜,這纔在天上有了一官半職,且不提我,郡守你這是要改朝換代不成?瞧着你這聲勢,這般之大。”
易柏打趣道。
“元辰莫要打趣,莫要打趣!我乃是爲復興大燕而來,怎會做這等之事!”
黃敘忙是搖頭,口稱不敢。
“復興大燕?罷了,罷了!你說復興那就復興,現在你復興到哪一步了?怎讓戰火這般蔓延。”
易柏可不想過多掰扯。
他知曉黃敘不會接受建立一個新的朝代的。
其他大燕臣子興許有可能貪圖其他,但黃敘絕對是一個一頂一的忠臣,赤心可見。
不過,易柏最是清楚,即便黃敘不樂意,等到了那一步,黃敘再怎樣也會坐上那個位置的。
此謂大勢所趨。
畢竟明年那少年天子就要駕崩了,屆時黃敘又該如何是好。
易柏心中清楚。
黃敘可沒想那麼多,他聽得易柏所說,剛想開口回答。
但未等黃敘開口答話。
忽見一士卒驚慌走入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