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宋玉善去了鬼市茶館。
胡雅和王文都來了。
胡仁居中介紹。
互相認識過後,胡雅很快就說明了來意:
“我們想用酒蟲,跟仙師你換一間鬼市的店鋪。店面可以小一些,但居住區域希望大一點,最好有一個後院。”
“酒蟲?”宋玉善聽着感覺有些耳熟。
“就是這個。”胡雅打開了一個廣口的酒壺。
酒壺一開,一陣濃烈的酒香就散了出來。
清冽的酒水中,一隻晶瑩剔透的,的小肉蟲子,約莫只有一寸長,正舔着肚子在呼呼大睡呢!
宋玉善看到這小東西,忽然想起來了,這不是城裡劉大得了怪病,被外來的高僧催出來的蠱蟲嗎?
“蠱蟲?不,這不是蠱蟲,這是生於酒水中的靈蟲。
這麼小的一條,在一缸清水中放上一日,清水就能變成好酒,放的時間越長,酒品質越高。
若是不用它來化酒,反而用酒水養着,它還能慢慢吸收酒氣蛻變。
經歷七次蛻變,就能化出靈酒來了。”胡雅講了酒蟲的作用。
酒蟲在酒中是晶瑩剔透的樣子,但離開酒水後,就會呈現不同的顏色。
最開始是白色,然後是紅色、橙色,一直到第七次蛻變,化成紫色,就能化靈酒了。
胡雅拿出來的這條酒蟲在是白蟲階段。
宋玉善記得劉大身上的那隻酒蟲剛吐出來的時候,是紅色的:“這酒蟲若在人的肚子裡,會不會對人有害?”
“大概會讓人極度嗜酒吧!”胡雅想了想說:
“不過能在肚子裡養出酒蟲來,可見他本來就是個酒鬼。生出了酒蟲,喝酒反倒不會傷身,沒了酒蟲若還是酗酒,那就難說了。”
“果然啊!”宋玉善終於明白那和尚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了。
“仙師可是見過有人肚子裡生了酒蟲?”胡雅有些好奇。
能在肚子裡生出酒蟲,得有多嗜酒啊!
宋玉善便說了小井衚衕劉大的事兒。
“可惜了,若有一酒蟲,開酒館定能穩賺不賠的。”胡雅嘆息道。
“你換店鋪,是想開什麼店?”宋玉善問。
店鋪對她來說不算什麼,鬼市的街道是口字形,目前只有西街和北街的店面開業了,租給了鬼魂。
剩下的東街和南街,本就是給妖和修士留的,店的後堂也比另外兩條街上的大。
“酒館。”胡雅說。
宋玉善更覺得奇怪了:“你們既然是想開酒館,爲什麼還要賣掉酒蟲呢?鬼市出租的店鋪挺多的,你們有酒蟲,賣一些酒,不就能租個店面了?”
她對這酒蟲,其實只是有點好奇,還真沒什麼想弄到手的想法。
雖說紫蟲階段能化靈酒,但養出紫蟲怕也不容易。
靈酒對她來說,還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我們想在鬼市裡,擁有一棟自己的房子,以後便定居在此處,這樣更有家的感覺。鬼市對我們來說,比別處要安全許多。
至於酒蟲,其實我們有兩條,所以拿出一條來買房子。”胡雅說。
原來是還有一條。
鬼市的房子有限,宋玉善本來只打算租,不打算賣的。
就算酒蟲珍貴,也到不了讓她妥協的地步。 免得什麼人都有了鬼市的房子,把鬼市的風氣搞壞了。
僅是租戶的話,亂來逐出去就是了。
“我就直說了,鬼市就這麼大,房子我是隻打算租,不打算賣的。”宋玉善說。
胡雅和王文忍不住目露失望。
“其實,你們選擇租房就可以了,不用擔心租的房子被別人搶走。
只要你們按時付租金,且沒做出什麼影響鬼市和諧的事兒的話,就永遠擁有優先續租權。
實在擔心的話,可以把租期籤長一些,最長的有十年期的。”宋玉善說。
“用酒蟲換也不行嗎?”胡雅仍然不甘心。
宋玉善搖了搖頭。
她既不需要酒蟲來化酒賺銀子,也對酒蟲蛻變後化出的靈酒沒什麼需求,
所以不願意爲此破例。
胡雅和王文失望的告辭了。
“院長,我也觀察了一段時日了,王文學問是夠的,品性也過關,對妖也沒有任何歧視,滿足咱們招夫子的要求。
若是他們因買不了房,就離開鬼市了,會不會有些可惜?”胡仁說。
“你可知他們從何處而來?”宋玉善不答反問。
“說是原本是谷嶽縣之人,聽說了鬼市之名,特意來此定居的。”胡仁說。
“那日我見他們騎驢而來,神色倉皇,還用上了神行符,不像是簡單的爲鬼市而來。
且來了以後,一直住在鬼市客棧,外頭圓樓集市福滿齋的客房可比鬼市客棧便宜多了……
不願租房,只想舍靈蟲買房,明明鬼市的租房條約很是寬宥,就算是因爲有兩條酒蟲,我也還是不太放心。
聘請王文的事,先不急,我先找鬼去谷嶽縣查一查他們的過往!
一切等查到消息後再作定奪。”
宋玉善總覺得這兩人那日的樣子像是逃出來的似的,這其中怕是還有事情。
不弄清楚,她也不敢讓人進妖怪書院。
若是把他妖學生們教歪了,就麻煩了。
“是!”胡仁恭敬應了。
宋玉善給瞎書生寫了一封信,把查人的事兒交給他。
谷嶽縣本來就是下一批陰世書局分局開辦的地界,瞎書生已經去探過幾次了。
宋玉善還在信中叮囑他要悄悄的查,若是胡雅她們招惹了什麼仇人,暗中弄清楚原委即可,不用插手,也不要暴露胡雅她們的消息。
過了沒幾天,瞎書生那邊還沒消息,胡仁這邊就告訴她,胡雅和王文,租了東街一號鋪子,簽了十年的租約,準備開酒館了。
看來她們是真的對鬼市情有獨鍾了。
這樣便好,作爲鬼市的租戶,沒有那麼多要求,只要不違反鬼市的規定,大家就能相安無事。
胡雅和王文的酒館開業後,靠着清冽醇香的酒水,生意逐漸好了起來。
與此同時,瞎書生那邊查到的東西也送到了宋玉善的案頭。
他們二人雖不是逃命來的,但卻也和逃命差不多了,是私奔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