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義距離永安足有七八百里路程,駱太白的信沒那麼快能送到陳子謙手上,而且陳子謙這邊就算收到戰報,快馬加鞭也要花上兩三天時間才能趕回去。
離開經義已是午後,三百輕騎飛奔了近百里路程,於夜幕降臨方纔進入上饒郡。
這裡是駱太白和駱慧心故鄉,出了上饒便是通州地界,駱慧心難得回來一趟,路上主動向陳子謙提了個私人請求,希望能回浦山祭拜一下父母。
離家數月,等下次再回來還不知道是多久以後,這點小要求陳子謙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簡單在野外過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陳子謙便帶着駱慧心回浦山祭拜。
墳墓就在浦山郊外的一處荒山盆地,兩口子合葬在一起,只是簡單立了塊墓碑而已。
駱慧心跪在墳前祭拜,燒了點金銀紙錢,陳子謙這個準女婿則幫忙清了清周邊雜草,順便燒點紙錢給老兩口聊表心意,倒也沒去打擾駱慧心和父母談心。
三百暗影衛就在外圍設防守護,也不知道是有緣還是真的冤家路窄,一大早在這荒郊野嶺居然也能遇到楚太元。
就在不遠處大道上,單人匹馬的楚太元停在路邊陰涼地啃着乾糧,準備休息片刻再繼續趕路。
雙方就隔着幾百米距離,雖是有土丘阻隔,但手底下暗影衛還是先一步發現且認出了楚太元。
熊吉第一時間過來彙報情況,乍一聽楚太元就在附近,陳子謙也是一臉懵逼。
這丫的巧合也不帶這麼巧的吧?
西急一派難道上輩子就跟他結下了孽緣?
“確定就他一個人?”陳子謙挑了挑眉,臉上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楚太元可是個潛在大敵,就這麼明晃晃的出現在眼皮子底下,而且還是在這荒郊野嶺,怎麼看怎麼像送上門的點心,豈有不吃的道理?
陳子謙有點意動,凡名士猛將,不能爲我所用者,必殺之!
關鍵這位主還是荊策年愛徒,要是能把楚太元拿下,並押送回永安,以此來脅迫荊策年……
“我去,這就是送上門的籌碼啊!”陳子謙面露喜色,老丈人保佑,初次見面就送了這麼一份厚禮,實在太上道了。
“熊吉!”陳子謙喜不自禁道:“馬上帶人過去,把楚太元給我拿下!”
“喏!”熊吉領命就走,手上有這麼多人,還怕對付不了一個楚太元?
陳子謙心中竊喜,樂呵呵的回去再給老丈人上了柱香。
而熊吉那邊則帶着人包夾過去,足足出動了五十名暗影衛,悄無聲息便將楚太元合圍起來。
正埋頭啃着乾糧的楚太元對此毫無所覺,但隨着暗影衛的包圍圈越漸縮小,他身邊那匹馬卻突然不安躁動起來,吭哧吭哧甩動着腦袋,如遇虎狼一般。
楚太元心生警兆,面上卻是鎮定自若,起身拍了拍馬脖子進行安撫,實際上隨時都能拔出掛在馬背上的佩刀。
他倒要看看,在這荒郊野嶺的,哪路毛賊這麼不長眼,連他的主意都敢打。
“動手!”熊吉眼尖,發現行蹤敗露立即出手,五十名暗影衛同時飛撲而出,提刀就上。
楚太元也是果斷抽刀迎敵,目光冷冽的掃視了一圈,全身氣勢瞬間暴漲而起:“哪來的毛賊,光天化日竟敢在此行兇。”
“殺!”幾十名暗影衛也不搭理,提刀衝上去就砍。
楚太元也不慌,武力值96點可不是蓋的,一個箭步衝出,跳起便是勢大力沉的一腳。
砰!
一名暗影衛結結實實的捱了一腳,體內中氣都被踹噴了出來,整個人狼狽倒飛出去,連帶着砸倒身後好幾名同伴。
其他暗影衛這時補位跟進,當頭就是致命一刀砍向楚太元,但卻被楚太元提刀格擋下來。
鏗鏗鏗鏗一陣精鐵碰撞之聲響起,楚太元就像開了掛似的,在五十人的合圍中竟還能左突右閃,不時刀鋒劃過還砍翻了好幾個人。
但雙拳難敵四手,縱是名將也架不住人多,片刻後楚太元身上便接連被砍了幾刀。
要不說楚太元戰鬥力猛呢,眼看突圍不出,楚太元果斷擡手動用保命底牌。
手中袖箭嗖嗖嗖飛掠而出,眨眼的功夫便將近前那七名暗影衛放倒在地,藉此機會他也是飛身跳上馬背,拽起繮繩就跑。
“追!”熊吉提着刀狂奔,但兩條腿的哪裡跑得過人家四條腿的,追了沒幾步就被遠遠甩在後面,這時再想回去騎馬追擊已經晚了。
楚太元脫身後也不急着的跑路,騎着馬在土丘上調頭看向熊吉等人道:“我認得你,你家主子陳英俊何在?”
楚太元其實早就認出熊吉,之前在君來酒樓和陳子謙巧遇時,他是見過熊吉的。
加上在策論評上遇到時,熊吉還沒帶駱慧心和邱沐婉離開,那時也已經照過面。
以楚太元的能耐,還不至於連個人都認不出來。
“這呢這呢!”陳子謙大方現身,剛剛祭拜完老丈人他就已經偷摸跑過來觀戰,只是這特麼都能讓楚太元給跑了,心裡那叫一個氣啊。
但說實話,這還真不怪熊吉他們,楚太元這戰鬥力就算三百人一起上,人家要跑同樣也能跑的掉。
歸根結底還是戰鬥力差距太大,加上楚太元那匹馬太有靈性,提前給主人示警不說,楚太元那一手袖箭也是讓人防不勝防。
上去的人多了,楚太元必然不會迎戰,騎着馬就能跑,上去人少了吧,楚太元自己就能應付,這特麼根本無解,除非是派林小刀或是方長平那等名將出手。
楚太元目光冷冷地瞪着陳子謙道:“我與閣下並無私仇,何故要在此埋伏暗害於我?”
“誤會,純屬誤會。”陳子謙厚着臉皮道:“陳某恰好在這祭拜先人,手下誤將楚兄錯認爲山賊強盜,畢竟是在荒郊野嶺,小心一點總沒大錯。”
“誤會?”楚太元自然不會信這種鬼話,出動這麼多人,上來就下死手,就這還有臉說是誤會?
“也怪我這些手下太過小題大做,不過話說楚兄你身上這傷沒什麼大礙吧,要不先把刀放下,我這有上好的金瘡藥,讓人先給你包紮包紮?”陳子謙厚着臉皮,緩步靠近過去,熊吉等人提着刀立即跟上。
楚太元見狀冷冷一笑,竟是旁若無人的從馬背上拿出新的箭矢裝填進手中袖箭。
看到這一幕,陳子謙嘴角咧了咧,臉上堆着苦笑道:“楚兄這是不打算化解誤會嗎?”
“那倒不至於。”楚太元微眯着眼睛,那張俊秀臉上浮現出一抹讓人不寒而慄的邪魅冷笑,裝好袖箭居然還主動迎了過來。
這特麼是要殺人報復的節奏啊?
“楚兄,楚兄有話好說,這次真的只是誤會,我特麼……等等,你先站住,喂喂喂……”
陳子謙心裡發毛,就他這點戰力值可擋不住人家那暗箭:“一個個都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擋着點?”
熊吉等人會意,急忙擋在陳子謙跟前以命相護。
楚太元見此狀況也知道不可能得手,當即停下馬咧嘴冷笑道:“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閣下應該不是什麼一卵雙生陳英俊,而是貨真價實的武陵陳子謙吧?”
“可惜啊,可惜沒能早點識破閣下身份。”楚太元盯着陳子謙道:“不過在老師眼皮子底下還能抽身到寧州參加策論評,閣下確實是非同常人。”
“讓楚兄見笑了。”陳子謙臉皮再厚,此刻被人嚇得要躲起來也難免臉紅:“要不咱閒話就別絮了吧,楚兄有傷在身,不如先走一步?”
“哈哈哈哈……”楚太元開懷大笑道:“閣下真是個妙人,改日若還有機會,楚某定當討教!”
說着楚太元也不逗留,身上捱了幾刀,再不處理怕是更加麻煩。
陳子謙見楚太元離開,假模假式的追上去高喊起來:“楚兄一路小心,下次再有這機會,老子非殺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