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署好戰略意圖,衆人相繼離開帥帳。
陳子謙留住林小刀,在帳內看了眼坐在案几前埋頭梳理記錄着什麼的樂映晴道:“樂小姐此番隨軍出征,希望能留在軍中歷練學習,小刀,接下來這段時間就由你來指點樂小姐,有沒問題?”
“哈!?”林小刀看向樂映晴,剛毅的臉頰上有驚喜又有忐忑,一時間反而不知該如何迴應。
樂映晴也是霍然擡頭,看了看陳子謙又看了看林小刀,對此提出反對意見道:“府君大人就這麼不待見映晴,非要將映晴趕走才肯罷休嗎?”
“這叫什麼話。”陳子謙義正言辭的辯解道:“此番行軍打仗,我是統帥,有很多事情要忙,時常還要外出實地考察地形,哪有那麼多功夫管你,再說了,你對行軍打仗能瞭解多少?上來就想學排兵佈陣,你以爲那麼容易呢?我讓你去小刀那裡可是替你着想,小刀好歹是主將,你到他營中先學習統兵調度,這些基礎掌握了,將來才能更好的學習排兵佈陣懂不?”
“真是這樣嗎?”樂映晴斜睨了陳子謙一眼,她不是陳子謙手下,完全不需要遵守什麼軍營規矩,直接戳穿道:“我看府君大人是別有用心吧?”
“當然,我說過要給你安排個好去處,小刀這裡就不錯,你倆也好趁此機會相互熟悉熟悉。”陳子謙也不隱瞞什麼,見樂映晴張口又要反駁,當即擡手打斷道:“軍營有軍營的規矩,我是統帥,軍中無戲言,若是連服從命令都做不到,你趁早還是回城去吧!”
樂映晴聽到這話當即便低下腦袋,看起來還頗有點委屈的意思。
陳子謙看不了這個,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旁邊呆呆發愣的林小刀:“你特麼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接令回營!?”
“喏!”林小刀當即反應過來,拱手領命後小心翼翼的看向樂映晴。
抗爭無果的樂映晴知道改變不了什麼,而且林小刀這人一直對她都挺不錯的,倒也沒再囉嗦。
但被人這麼強行安排的感覺,讓她感到極爲不爽,連帶着遷怒到林小刀身上,冷哼一聲便率先轉身離開。
林小刀尷尬的撓了撓頭,最後和陳子謙打了個招呼便快步跟了上去。
“女強男弱啊,小刀啊小刀,你堂堂一名將,怎麼到女人這裡就慫成了狗?”陳子謙苦笑搖頭,目送着兩人走出大帳。
這時一直在帳內冷眼旁觀的駱太白突然說話:“主公何必如此麻煩?”
“臥槽,嚇你爹一跳!”陳子謙下意識脫口而出,一不留神居然把這哥們給忘了:“你怎麼還在!”
駱太白臉色發黑,心說我可是你大舅哥,什麼時候你成我爹了?
腹誹歸腹誹,駱太白爲人還是比較冷靜的,苦笑着搖了搖頭道:“主公有意撮合林將軍與樂小姐,此事交給媒婆即可,何必這般費心安排?”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陳子謙斜睨着駱太白,這哥們該不會也看上樂映晴了吧?
駱太白當即變了臉色,嘴角抽搐了幾下道:“君子不奪人所愛,這種話主公以後切不可再提。”
“行行行,你不摻和我就放心了。”陳子謙鬆了口氣,轉身坐到位置上,見駱太白還期待着回覆,這才悠悠開口道:“婚姻關係到一生幸福,我這是給他們機會磨合,能走到一起最好,走不到一起也能留有餘地,這叫交往,懂不?”
“可這不合禮數,哪有未出閣的……”駱太白微蹙着眉頭,感覺跟鬧着玩似的。
這位爺行事風格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出挑,完全不按綱常倫理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陳子謙擺了擺手打斷,懶得在這種事情上囉嗦:“戰略部署都已經擬定,說說吧,你還有什麼問題想說?”
駱太白撇了撇嘴,倒也沒太執着這個話題,深吸了口氣道:“卑職剛剛在想,刺史那邊此番派遣使者過來,沒能促成我們與曾元起爭鬥,接下來又會作何反應?”
“你不說我倒是把那個逗比給忘了。”陳子謙一聽這話便微蹙起眉頭。
通州刺史既然派人來遊說,那肯定會持續關注這邊情況。
現在鄧尚池被曾元起下了油鍋,這就是被赤果果的打臉,難保不會惱羞成怒,藉此機會直接揮兵回援。
“來人!”陳子謙稍微琢磨了片刻道:“去把莊將軍和侯將軍叫回來。”
陳子謙和駱太白對視一眼,神情都顯得有些凝重。
隊伍剛拉起來不久,情報網也是不久前纔剛剛組建,很多信息目前根本無從得知。
比如通州刺史性情爲人如何,麾下文臣武將又是誰,不瞭解這些情況,是很難判斷出對手下一步行動的。
幸好這次招降了莊衛和侯德景,這兩個原來就效力於通州刺史,想必對通州刺史多多少少能瞭解一些。
“主公,你找我們?”莊衛和侯德景沒多久便重新回到帥帳。
陳子謙沒打算廢話,開門見山問道:“關於刺史那邊情況,你們倆瞭解多少?”
莊衛和侯德景對視了一眼,有點尷尬道:“回稟主公,我們一直是在荊先生麾下效力,對刺史那邊的具體情況瞭解的並不多。”
莊衛想了想道:“不過有次荊先生和徐先生下棋,卑職無意中聽徐先生評價過刺史孫威揚,說刺史性格衝動,小事不糊塗大事上優柔寡斷,不是可事明主。”
“哦!?”陳子謙挑了挑眉,從這簡單一句話中倒是撲捉到不少信息量:“這個徐先生是何許人,竟能與荊策年對弈?”
“此人名爲徐林豐,乃荊先生故鄉舊人,聽聞荊先生出仕爲孫威揚效力,專程來通州拜訪荊先生。”莊衛一直是荊策年身邊最貼身將領,瞭解的情況比侯德景要多,想了想又道:“此人與荊先生棋盤對弈,因爲輸給荊先生而答應出仕爲刺史效力,目前正是刺史北上大軍中第一軍師。”
“徐林豐?這名字聽着怎麼這麼耳熟?”駱太白撇了撇嘴,在一旁默默琢磨着。
陳子謙看了看駱太白,見對方沒急着發話,又問莊衛道:“你見過此人,可知此人秉性如何?”
陳子謙微眯着眼睛,這個徐林豐可是一大重要突破口,身爲刺史麾下第一軍師,很多事情肯定都能參與規劃和部署的,搞不好這次刺史吃飽了撐的向朝廷上書之事,就是這個徐林豐搞出來的也未可知。
關鍵是這個徐林豐還是因爲輸了一盤棋才答應荊策年出仕,現在荊策年死了,這人又是打心眼裡看不上刺史,還能繼續留下來爲刺史效力嗎?
若是可以策反,是不是能招來爲己用?
莊衛見主公對徐林豐這麼在意,仔細回憶了片刻道:“當初徐先生與荊先生對弈之時,偶然間好像聽荊先生提過一句,荊先生說徐先生性格過於偏執,其他的,卑職也不好判斷。”
“我想起來了。”駱太白這時插嘴道:“徐林豐是全州傲來人,和東狠一派那位被逐出師門的徐道臺是同胞兄弟。”
“徐道臺又是何許人,也在刺史麾下效力?”陳子謙看向莊衛問道,臉上表情也是越來越凝重。
莫名其妙居然還和東狠一派扯上關係,且還是兄弟兩人,這只是巧合嗎?
莊衛搖了搖頭,對徐道臺這個名字相對陌生。
一直插不上話的侯德景這時開口道:“卑職見過徐道臺,前段時間卑職跟隨荊先生駐紮樂林邊丘縣時,此人來拜訪過荊先生,想要留在荊先生帳下效力,但卻被荊先生婉拒了,後來聽說此人投靠了曾元起,不知道具體情況是否屬實。”
“什麼時候的事情,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莊衛看向侯德景,對此表示懷疑。
出於此前被侯德景出賣一事,這傢伙心裡顯然還是耿耿於懷。
侯德景好不容易開口說句話,當場就被人質疑,臉上表情有點掛不住道:“莊將軍不知道也是正常,畢竟莊將軍當時正領兵繞道奔襲永安。”
“這……”莊衛臉色一黑,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特麼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陳子謙也沒太在意,微蹙着眉頭反而不解發問:“徐道臺去投靠了曾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