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隨着接連不斷的槍聲響起,衝在最前面的倭寇不斷墜馬,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二十多名倭寇就損失了大半,剩下的那些倭寇嚇得肝膽欲裂,趕緊策馬從兩旁繞了過去再也不敢跟這些明軍正面接觸了。
“八格雅鹿,竟然是明國騎兵!”
那名正指揮手下列陣的頭目看到這一幕後也是又驚又怕,今天他之所以率領手下冒險在距離鎮江府只有數十里的距離伏擊這個車隊也是無奈之舉。
由於這些日子楊峰將他手下的軍隊化整爲零分成了七八支小股部隊四處搜索並圍剿倭寇,那些被打散或是隱藏在鎮江府周圍的倭寇們可是倒了大黴。
楊峰的這支軍隊以火器爲主冷兵器爲輔,碰上了小股倭寇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一陣排槍打過去,然後長槍兵和刀盾兵上前補刀,這種粗暴的打法也使得倭寇那精湛的個人武藝根本發揮不出作用以至於損失慘重。
而且倭寇們身處異國他鄉,無論是糧食還是補給都很難得到補充,人員更是死一個就少一個。眼看着生存環境越來越惡劣的倭寇們不禁起了離開這裡的心思。
可即便要跑路那也不能灰溜溜的走啊,是以當倭寇們得知有一個車隊要從這裡路過後便起了幹完這一票後離開這裡的心思。
原本分散開的倭寇又重新集合了起來,他們尋思着幹完這一票後就離開這裡到別的地方去,何必在這裡跟那支兇殘的明軍死磕呢。
原本他們也準備成功了,但人算不如天,算就他們在即將成功的時候明軍卻趕到了。
“淺野閣下,明軍已經趕到啦,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要不要立即撤退?”一名手持倭刀的倭寇來到頭目的旁邊問道。
“絕對不行!”
淺野堅決的說。
“我們的騎兵已經損失大半,剩下的幾乎全都是輕足和沒有馬匹的武士,一旦我們逃跑的話只能成爲明軍的刀下鬼。”
這名頭目不愧是久經沙場,一句話就道出了事情的關鍵,他立刻下令道。
“渡邊君,你現在馬上帶領弓箭手對明軍進行阻擊,絕不能讓他們衝進我們的隊伍裡來。否則這會演變成一場災難,阻擊明軍騎兵的任務就拜託你了。”
“哈依……”
渡邊沒有廢話立刻就向後面跑了過去……
“疙瘩……疙瘩……疙瘩……”
在密集的馬蹄聲中,數十名紅色披風的明軍騎兵在擊潰了倭寇騎兵後朝着倭寇的本陣衝了過來。
在倭寇的本陣後面,七八名倭寇弓箭手站成了一排,每個人都舉着一人多高的竹弓,閃着寒光的箭矢正對準着朝他們衝來的騎兵,一旁的渡邊高聲喊道:“預備……放箭……”
“嗖嗖嗖……”
只聽見一片弓弦的緊繃聲音,一片的箭雨就飛灑過去。
“小心!”
爲首的明軍高喊了一聲,他隨即趴在了馬背上,左手已經舉起了盾牌護住了自己和戰馬的頭部。
隨着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閃過,大部分的箭矢被騎兵們的盾牌擋住,剩下小部分的箭矢則是射在了騎兵的鎧甲上,不過騎兵們所穿的鎧甲都是楊峰在現在社會用高強度鋼板製成,倭寇們的竹弓根本就射不穿。在急促的馬蹄聲中,倭寇們剛來的及射出一輪箭雨,明軍的騎兵就衝到了他們的面前。
“長槍手上前!”
隨着淺野近乎嚎叫的聲音,十多名長槍兵排成了一排,兩米多長的長槍槍桿插在了地上,槍頭四十五度朝上,做好這一切後槍兵用全身的力氣雙手死死的握住了槍桿雙眼死死的盯着朝他們衝來的騎兵。
如果是直立花堪等人還在的話肯定會告訴淺野等人,這種戰術對這支明軍來說是沒用的,只能變成一個個的活靶子。可惜如今的直立花堪和六百多名被俘的倭寇現在還呆在鎮江府的大牢裡,所以這些槍兵也註定成爲了一個悲劇。
當這批明軍騎兵策馬衝到距離他們三十多米的時候,爲首的騎士馬繮往左一拉,戰馬立刻開始拐了個大彎朝着左邊飛馳而去。
伴隨着一陣火銃聲響起,一股股白煙升騰而起,正緊握着長槍等着明國騎兵撞上來的長槍兵們一個個倒了大黴,一枚枚小拇指大小的鉛彈裹挾着巨大的動能射進了他們的身體裡,柔軟的鉛彈進入人體受阻後迅速變成了各種形狀,然後在人體內肆意的翻滾並破壞人體內的組織。
一名倭寇的胸前就綻開了一團血光,銃彈的巨大沖擊力讓他整個人都翻滾出去。
看到即二連三的同伴被火銃擊倒在地,原本期待的長槍兵不但沒沒能發揮作用反而損失殆盡,不僅淺野看得目眥欲裂,就連後面的倭寇們也膽寒了起來。
一名手持倭刀的武士憤怒之下再也按耐不住,手持倭刀衝了出來,隨後跳了起來在半空中就高舉着倭刀朝着一名正策馬準備轉彎的明軍騎兵劈去。
“砰……”
一道凌厲的火光閃過,白煙瀰漫開來,一枚帶着強大動能的鉛彈將這名半空中的倭寇打得凌空倒飛了回去。
巨大的疼痛讓他倒在了地上,只覺中彈的地方已經沒有了知覺,似乎那片已經不存在於身體之內,隨後難以形容的,鑽心般的痛楚就涌上他的心頭,他不由淒厲地嚎叫起來。柔軟鉛彈在火藥作用下射入他的身體,然後在他體內翻滾變形,打爛了他的內臟、骨骼,給他帶來了難以承受的痛苦。
“啊……”
這名倭寇的眼睛、鼻子、耳朵都冒出了鮮血,疼得滿地打滾的他很快就停止了掙扎,整個人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泊泊的鮮血從他的胸口流了出來很快就在他的屍體附近形成了一道血窪。
“該死的,這些混蛋!”
看到手下接連倒下,原本以爲可以以逸待勞的淺野有些懵了,這支明軍跟他以往見過的明軍截然不同,他們根本就不跟你接觸,而是隔着幾十步的距離用火器遠遠的轟擊,自己的人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碰到就死了。
雖然淺野不知道什麼後世將這種戰術稱爲放風箏,但道理他還是很熟悉的,那就是利用自己的遠程打擊力量對地方進行不對稱打擊。他很快就改變了主意,喝令弓箭手繼續射箭,剩下的人則是朝着前方的明軍衝過去。
“衝上去,跟那些明國人混在一起,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活下來!”
淺野的反映很快,下達的命令也是正確的,因爲只有跟明軍混在一起明軍的火器纔沒有辦法發揮作用,而他們才能利用己方近戰能力強的特點殺傷名軍,不過今天註定他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的。
隨着明軍騎兵的離開,後面步兵也開始朝他們開始推進,三十名火銃手在五十名刀盾手的保護下排成了一排朝着他們開始推進,當雙方距離一百多米的時候他們停了下來,隨着一名背後插着一面小紅旗的總旗的命令下,火銃手們分成了三排開始朝衝鋒的倭寇們射擊。
“砰砰砰……”
一連串的火銃聲響起,正在衝鋒的倭寇倒下了好幾個。
淺野在後面揮舞着“不要怕,衝過去,明國人的鐵炮已經射擊了,重新裝彈要很長時間,趕緊衝過去殺死他們!”
“啪啪……”
就在淺野說話的當口又是一陣清脆的火銃聲響起,好幾名衝在最前面的倭寇慘叫着倒在了地上。
接連響起的火銃聲終於讓倭寇崩潰了,他們再也顧不上淺野的命令個個狂叫着四散逃跑,不過他們卻忘了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羣剛纔因爲他們遭到了慘重傷亡的明國人。當他們向後跑了一段路後,便看到一羣人紅着眼朝着他們殺了過來。
兩刻鐘後,當最後一名倭寇被一刀砍掉了首級後,渾身浴血的岑鏢頭走到爲首的一名騎兵的跟前單膝跪了下來恭聲道:“威遠鏢局鏢頭岑大彪謝過軍爺救命之恩!”
這名騎兵下了馬走到岑大彪跟前上下打量了他和身後的那些夥計一眼,又看了看他們身後一地的屍體以及數十輛大車,沉聲道:“我乃是江東千戶所楊千戶麾下騎兵隊百戶楊大牛,封了楊千戶之命在此剿滅賊寇。你們是從哪來,又要要到哪去?”
聽到這裡,中年人趕緊走過來帶着泣聲道:“回答人話,草民方文靜。乃是常州府人,前兩日聽聞鎮江府之圍已解,便尋思着拉一批布匹和貨物到鎮江府販賣,沒曾想卻在這裡碰上了賊寇,幸好大人率兵及時趕來,否則小民和一衆夥計以及鏢師恐怕就要全部遭賊寇的毒手了。”
說到這裡,方文靜想起在剛纔的戰鬥中死去的夥計和鏢師以及接下來的那一大筆賠償,不禁悲從中來,在楊大牛的面前陶陶大哭起來。
看着面前這名哭得傷心欲絕的方文靜,楊大牛無奈的搖搖頭,對於這名商賈的遭遇他也只能表示愛莫能助,想了想才道:“方老闆,對於你此前的遭遇我們也愛莫能助。這樣吧,待會你們跟着我們一起回鎮江府,將這批貨物給賣了也好給那些死去的夥計和鏢師家裡多送點銀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