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輪排槍過後,四百名朝着他們發動衝鋒的長槍手就躺下了一百多人,剩下的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給驚呆了。
僅僅只是三輪排槍啊,他們的人就倒下了幾乎三分之一,這樣的傷亡率足以摧垮大部分人的神經。跟在後面沒有中彈的長槍兵們一時間嚇得停住了腳步,他們不知道是應該繼續衝鋒還是扭頭逃命,看到這樣的情形跟在隊伍中的把總、外委把總以及伍長等人趕緊喝令士卒們繼續前進。
“還愣着幹什麼,那些逆賊已經把所有的火藥都打光了,他們的火銃裡沒有鉛彈了,所有人趕緊衝上去,殺光他們,國公爺重重有賞!”
在各級軍官們的嚴令下,這些長槍兵們這才重新鼓起勇氣繼續衝了上去,只是這一耽擱時間郵過去了十多秒,當他們衝到距離對方三十多米的時候,長槍兵裡突然有人高喊了一聲,“投矛!”
隨着這聲令下,只見數十根標槍從長槍兵的隊伍飛出,在空中劃了大大的拋物線朝着火銃兵們射去。
這些標槍可不是箭矢,而是重達好幾斤的長約一米的大傢伙,一般人的人被這玩意射中足以把身體射個對穿。
“噹……”
一名火銃兵被一根標槍投中了胸口,發出了一聲刺耳的聲響,這名火銃兵被巨大的力道打得倒飛了好幾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身上這套用高強度鋼板打造的鎧甲救了他一命。楊峰讓杭衛湖製造這款板甲之初就特意囑咐過,這款板甲的前胸甲厚度要達到兩毫米,這樣的厚度已經足以抵禦這個時代絕大多數除了狼牙棒、鐵錘等重兵器的攻擊,所以在經過了最初的麻木後他又掙扎着站了起來。
不過有的火銃兵就沒有他這麼幸運了,一名剛給火銃上好彈藥,正等待射擊命令的火銃兵突然慘叫着翻滾在地,一根標槍正好刺穿了他的左眼,利箭瞬間刺破他的眼球,再深深刺入腦內,鮮血腦漿飛濺,他掙扎了兩下後便斷了氣。
“開火!”
就在這時,一個大嗓門又響了起來。
隨着這個聲音,那令人顫抖的火銃聲又響了起來。
“砰砰砰……”
伴隨着清脆的火銃聲,一股股濃煙升騰而起,數十名衝在最前面的士卒紛紛中彈到底,有的甚至被鉛彈巨大的衝擊力打得騰空而起,一名個正舉起標槍準備投擲的長槍兵腦袋就象裂開的西瓜那樣爆裂開來,頭上的包巾飛了出去,連着頭骨也變成了碎片,腦漿就象飛濺的豆汁四處飛揚。
“開火!”
“開火!”
一陣陣白色的硝煙籠罩了陣前,原本正蜂擁着朝火銃兵方陣衝來的近三百名長槍兵猶如割麥子一般打下了一大片,三輪排槍過後,整個方陣的面前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還能站在當地。仗打到這裡,長槍兵們終於承受不住了,一名槍兵呆滯了一會,突然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喊,隨手扔掉了手中的長槍,毫不猶豫的扭頭朝着後面跑去,緊接着第二第三名士卒也轉身發瘋的般的朝着後面跑去,剩下的聊聊幾名軍官也同樣跟在了士卒的後面跑掉了。
在後面指揮的楊峰看到繼神機營後的對方長槍兵方陣也被擊潰後,還不猶豫的下令道:“命令,所有部隊全體上前,對敵軍保持壓制,一定要把他們打殘!”
“是!”
隨着楊峰的命令下達,一聲聲高亢的號角聲又開始響了起來,原本的大方陣立刻變換成了三個方陣,緊接着他們呈現出箭頭模樣朝着敵軍快速壓去,楊大牛率領着騎兵護衛在方陣兩側,只要再把徐弘基他們最後的那八百刀盾兵給擊潰這一仗就贏定了。
誠如楊峰所料,當看到不過短短一會功夫長槍兵方陣就被擊潰後,徐弘基所屬的陣營軍心就開始動搖了起來,尤其是原本跟在長槍兵方陣的刀盾兵們一下就被嚇住了。整整四百人啊,再加上神機營,一共七百人的隊伍還不到小半個時辰幾乎損失殆盡。
七百人都潰敗了,難道他們這些人會比前面的神機營和長槍方陣的兄弟更厲害不成?
廖永權吞了一口涼氣,聲音有些發顫的對徐弘基道:“徐公爺,逆賊太過兇殘,咱們還是先撤回南京吧?”
此時的盧建深也沒有了早先的張狂,臉上怨毒之色也早就消失得乾乾淨淨,他也慌張的拉住了徐弘基的胳膊附和道,“是啊徐公爺,逆賊太過兇殘了,咱們不如先撤回去,保留有用之身待到日後再調集兵馬跟這個逆賊決戰!”
“徐世兄,楊逆他們壓過來了!”就在這時,張惟賢也策馬跑了過來,原本他應該帶着親衛在前方督戰的,不過長槍方陣和神機營相繼潰敗,他再也顧不了那麼多,帶着親衛跑了回來。
“走不了了!”徐弘基悽然笑了起來,在衆人當中他算是對軍事最精通的,他指着前方不斷壓過來的江寧衛軍士說道:“咱們這些人一點逃走,他們的勢必會直撲過來,而且他們的騎兵肯定會抄咱們的後路,屆時咱們只有死路一條。”
“難道咱們今日全都要死在這裡?”盧建深整個人都要癱倒,整個人在馬上搖搖欲墜幾乎要掉下來。
這個時候張惟賢也發了狠,“不管他了徐世兄,既然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咱們跟他們拼了!”
“好……跟他們拼了!”
徐弘基也有一股狠勁,“張賢弟,咱們跟他們拼了!你我二人一起上前督戰,帶着所有人一起發起衝鋒,就算是死也要把楊峰咬下一塊肉來!”
“好!”
張惟賢重重的點了點頭,兩人對視了一眼,很快便帶着各自的親衛和剩下的即便騎兵跟隨刀盾兵一起發動最後的衝鋒。
空氣中瀰漫着嗆人的硝煙味血腥的味道,在徐弘基的鼓動下,最後剩下的一千多名士卒面對着不斷壓來的江寧衛大軍做好了最後衝鋒的準備,就在最後的決戰就要進行時,十多匹戰馬突然闖進了戰場,爲首的一人手中揮拼命揮舞着一面令旗高聲喊了起來。
“住手……全都住手……聖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