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爵閣下,您……您竟然會英語?”
看着結結巴巴望向自己的昂科斯,楊峰不解的問:“怎麼了,這有什麼不對麼?”
“不……不是,我……我……”
昂科斯一時間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亂,過了好一會才用磕磕絆絆的英文解釋道:“尊敬的伯爵閣下,請您原諒,剛纔我確實是失禮了。”
聽到昂科斯比自己還要爛的英文口語,楊峰皺了皺眉頭,擺擺手道:“算了……我們還是用大明的語言來交流吧!”
“是,尊敬的伯爵閣下!”昂科斯也長舒了口氣,他雖然也會說點英文,但充其量也就是二把刀的水平,反而不如大明官話說得流利,如果楊峰真要用英文跟他交流的話麻煩就大了,牛頭不對馬嘴事小,要是因爲語言不通出了問題纔是大事呢。
“昂科斯少校,我們來說說正事吧。”楊峰正色道:“我聽說你有事要找我,現在可以說了嗎?”
“是的!”昂科斯知道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候到了,自己是在這個陌生的國度做苦力到死還是能返回故鄉就看今天的表現了,他深吸了口氣恭敬的說道:“尊敬的伯爵閣下,我是奉了尼德蘭王國駐小琉球(臺灣)總督斯蒂夫總督的命令到澳門覲見葡萄牙駐澳門總督斯蒂芬閣下,沒想到卻與貴國的海軍澎湖列島福晉起了衝突,以至於我們的艦隊指揮官魯昂中校也在衝突中陣亡了,我希望您能寬宏大量不要跟我們計較,讓我們這些遠離故鄉的遊子返回家鄉。”
看到昂科斯竟然將跟福建水師的戰鬥輕描淡寫的稱之爲衝突,楊峰不禁冷笑起來:“昂科斯少校,我想問一句,你們跟我們的艦隊交戰的地點在哪裡?”
“在澎湖列島?”昂科斯回答。
楊峰繼續問:“拿澎湖列島是不是大明的領土?”
昂科斯猶豫了一下才回答:“是的!”
楊峰提高了自己的聲音:“既然你也知道澎湖列島是大明的領土,你們爲什麼要向在自己領土巡邏的他國海軍發動攻擊,我是否可以理解我這是你們荷蘭人對大明的一種侵犯?”
“這個……”
昂科斯有些語塞起來,其實嚴格的說起來在荷蘭人的心裡是不願意承認大明對澎湖列島的主權的,但由於在萬曆年間荷蘭人跟大明在澎湖列島幹了一仗,明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荷蘭人從澎湖列島趕走,現在不管荷蘭人承認不承認,澎湖列島是大明的固有領土那是不爭的事實,昂科斯再怎麼否認也是沒用的。
昂科斯有些不情願的說道:“這確實是我們的錯誤,是我們太過沖動了。不過我們願意爲此事向貴國道歉。”
“太過沖動?”
看到這名荷蘭軍官竟然將一場戰鬥輕飄飄的淡化爲衝突並試圖淡化,楊峰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右手一拍。 wWW •ттκan •co
“啪……嘩啦!”
隨着楊峰一拍,右邊的茶几頓時嘩啦一聲散在了地上變成了一堆零件。
只見楊峰怒聲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荷蘭人是怎麼看待戰爭的,但是對於我們大明而言,戰爭是一件非常嚴肅而且認真的事情,你們既然在我大明的領土對大明的艦隊開炮,就表明了你們的態度,既然你們有膽子發動戰爭就要承受戰爭的後果,來人啊……”
“伯爺有何吩咐!”隨着楊峰的喝聲,站在門外的兩名全副武裝的家丁立刻從門外走了進來向楊峰行了個軍禮。
楊峰指着昂科斯道:“把他給我帶出去!”
“是!”兩名家丁大聲應了一聲,走了過來抓住了昂科斯的胳膊就要將他帶走。
昂科斯見狀以爲楊峰要下令處死自己,嚇得臉色煞白的他拼命的掙扎起來,一邊掙扎還一邊大聲道:“伯爵大人……你不能殺死我,我投降的時候那位提督大人可是說過要保證我們的生命和私人財產安全的,你們不能違背協議!”
“處死你?”楊峰先是一愣,隨即又好氣又好笑的說:“你想多了,我是不會殺死你的,不過你們會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從今往後你們就在礦山裡幹上十年再說。”
“什麼……在礦山裡幹十年?”
聽到這裡,昂科斯掙扎得更厲害了,別人不知道他難道還不知道嗎?在殖民地裡,去曠工幹活就意味着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礦山那惡劣的環境和高強度的工作根本就沒幾個人能撐得下來,一般人去曠工幹活頂多能活三年,能撐到五年的就很了不起了,如果真像楊峰說的讓他在礦山幹十年的話恐怕到了那個時候他的骨頭都爛了。
什麼……你說昂科斯是怎麼知道的?這很簡單,因爲荷蘭人自己就是這麼幹的,而昂科斯也不認爲明國的礦山環境會比他們好到哪去。
“伯爵閣下,不要送我礦山,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稟報,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說啊!”
看着拼命掙扎的昂科斯,楊峰一擺手對兩名家丁道:“等等,讓他過來。”
被兩名家丁鬆開手的昂科斯就如同從鬼門關裡逃出來一般癱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過了好一會楊峰才冷冷的說道:“你所說的事情最好是我感興趣的,否則我不介意讓你知道欺騙我的後果。”
被嚇得不輕的昂科斯連連擺手:“尊敬的伯爵閣下,我絕不敢欺騙您,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您的。我這次和昂科斯中校之所以去澳門,是受了鄭芝龍的委託圖澳門調解他和葡萄牙人之間的矛盾,上次他帶着人搶劫了葡萄牙人的幾艘商船,惹怒了葡萄牙人之後,葡萄牙人就四處圍剿他……”
昂科斯將他和鄭芝龍之間的交易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就連他奉命將十二艘戰艦和六十門火炮送給鄭芝龍的事情也竹筒倒豆子般全都說了個乾乾淨淨。
楊峰聽着昂科斯的話,臉上的神情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內心卻大爲驚訝,他沒想到鄭芝龍竟然跟荷蘭人勾結得那麼深。沉吟了一下後他盯着昂科斯肅然問道:“你現在老實告訴我,你們爲什麼話費這麼大的代價支持鄭芝龍,甚至爲了他還要親自去澳門向葡萄牙人施壓?你可別告訴我,那是你們荷蘭人都是菩薩心腸。”
昂科斯雖然聽不懂什麼是菩薩心腸,但他也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但他一時間卻喏喏的有些說不出來。
看到昂科斯一副遲疑的樣子,楊峰突然怒聲喝道:“說!”
“我……我我……”
昂科斯差點又癱倒在地,早已被嚇破了膽的他終於將荷蘭有意全面入侵大明,爲此才選中了鄭芝龍作爲他們在大明的代言人,以便日後入侵大明時由鄭芝龍打前鋒,實行以華制華的政策,爲荷蘭攥取更大的利益,鄭芝龍在偷襲廈門失敗損失慘重後他們這才又是送船又是送炮的,爲的就是加強鄭芝龍的力量一邊抗衡大明朝廷。
聽到這裡,楊峰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荷蘭人的野心還真是不小啊,而且還不笨,竟然想出了以華制華的辦法,只是他們也太天真了,荷蘭人以爲憑藉着兩三萬兵力和鄭芝龍這個見風使舵的貨色就能將大明徵服嗎,他們也太小看大明瞭吧?
昂科斯一邊說一邊偷偷打量着楊峰的臉色,只是讓他失望的是楊峰的臉色一直都很平靜,並沒有出現什麼波動,讓他一窺楊峰的想法落空了。
直到昂科斯差點將自己十歲的時候偷看隔壁阿姨洗澡,十三歲的時候跟鄰村的村花上牀的事情都說出來,嘴巴都幹了,楊峰這才點了點頭,“好了,暫時先這樣吧,你先回戰俘營,有事我會派人喊你的。”
昂科斯帶着討好的笑容道:“伯爵閣下,您看我已經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您是否可以將我們放回去呢?當然了,按照規矩我們會付給您金幣的。”
“你們想贖回自己?”楊峰的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
“是的,這是我們歐巴羅人幾百年來的規矩,希望您能允許我們贖回自己。”
楊峰彷彿沒有看到昂科斯眼中的期翼:“不行,至少現在還不行,我還有些事情沒想好,等我考慮好之後再告訴你們我的決定。”
等到家丁將昂科斯帶回去後,楊峰沉思了起來。說實話,他對於荷蘭人想要征服大明的計劃是抱着看笑話的態度來看待的,畢竟荷蘭人距離大明有萬里之遙,人口也不過百萬,想要遠跨重洋征服一個有着億萬人口的國家無疑是天方夜譚,別說十七世紀的荷蘭了,就是二十一世紀的美國佬也不敢誇口能做到,唯一讓楊峰感到憂慮的是如今的西方殖民者已經將觸手伸到了東南亞一帶,如果大明再不抓緊時間,恐怕百年之後另一個歷史時空裡的悲劇就會重新上演,當大明終於意識到海洋的重要性時才愕然發現,除了大明之外整個世界已經成了金髮碧眼的白種人的殖民地,到了那個時候大明再想奮起直追,不知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和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