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動時間的齒輪,回到兩年前的那一天。
那天的天氣不錯,陽光和煦,氣溫宜人。
是個舉家出遊的好日子。
公園裡有不少孩子正在玩耍。
身旁盡是歡聲笑語,可是赤井秀一此時的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在他前方,有一位美麗的年輕女性。
她叫宮野明美。
是他的戀人。
看着前方的倩影,赤井秀一眼中含着情意,以及一絲掩飾不住的愧疚。
明天他有一項任務。
是抓捕自己現在的“同事”。
今天他也有一項任務。
是向面前這個善良的女孩坦白。
在內心中做好決定後,赤井秀一對着走在他前方的明美說道:
“明美。”
“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你說啊。”明美說的時候沒有回頭,繼續慢慢往噴泉旁的座椅走着。
“其實我是FBI。”
說完,赤井秀一就停下了腳步,面無表情的偏過頭,看向別處。
“FBI”
聽到那句話,明美也停下了腳步。
她回頭看了眼身後的赤井秀一。
那兩道好看的柳眉微不可見的蹙了下,又很快恢復了。
目光中有着莫名的意味,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大君你麼?”
收回目光,赤井秀一與明美對視着,仍然是那副平靜的模樣。
他說話的語氣如同此時的表情一般平靜:
“是啊。”
“明天就要去做個了斷了。”
得到赤井秀一肯定的回答,明美柔美的臉頰上閃過一絲黯然。
但她很快就笑了起來。
只是笑的很是勉強。
她用着“我可沒上你當”的口吻說道:
“你這個笨蛋,要說謊的話...”
話到此處,明美頓了下。
她轉過頭,避開了赤井秀一的目光。
這才繼續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
“也要打個草稿,說的像一點啊...”
“用這種藉口...”
“怎麼可能嚇到我啊!”
當她說完這句時,她回頭微蹙着眉,眼角噙淚的看了眼赤井秀一。
和煦的陽光下,她眼角的晶瑩閃爍着微弱的光芒。
眼淚沒什麼重量,甚至此時還沒從明美的眼眶流下。
可同時卻又如一把千斤重的巨錘。
在晶瑩閃爍時,便已經狠狠地落下,砸在了赤井秀一的心上。
徹底打破了赤井秀一努力保持的平靜。
向來冷靜的他在看到這樣的明美后,竟快步上前,用雙手抓住了明美的肩膀。
此時的他沒時間去想,他爲什麼會做出這種不符合他人設的事情。
他的語氣不再平靜,變得有些不可置信:
“你早就知道了,對吧?”
他根本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女孩在他坦白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他臥底的身份。
“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句話說出口,卻變成了:
“既然早就知道了,那爲什麼還不離開我!”
“我一直都是在利用你啊!”
平靜的語氣早已不復存在。
就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平時那個不苟言笑、沉着清冷的他已經變得激動了起來。
此時聽上去就像是他在質問明美。
仔細聽就能聽出言語中的後悔和愧疚。
似乎...
似乎明美知道他是臥底後主動離開他,就能讓他心中的愧疚少一點似的。
擡頭看着眼前不復平時模樣的赤井秀一,明美微蹙着眉,眼角晶瑩閃爍。
她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回覆着赤井秀一:
“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
時間的齒輪繼續轉動,來到幾個月前的一天。
那天他收到了一條短信。
是兩年都未曾聯繫過的明美髮的。
在短信裡,她說了很多她所知道的消息。
還有一些就像是在囑託後事一般的話語。
看到這條短信,他就和同事分開,先一步來到日本。
之後,就收到了她死亡的訊息。
...
除了那些消息外,那條短信裡還有番令他揪心的表白。
直到現在,他仍然保存着那條短信。
偶爾夜深人靜時拿出來看看。
通過短信回想那個知道他身份後,還裝作不知道的笨女人。
...
這兩個故事不算長。
回憶這些只花了幾秒鐘的時間。
“呼...”
呼了口氣,赤井秀一從這段回憶當中清醒過來。
他這才發現他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錄音筆。
無意中還按到了暫停鍵。
若是一般人,遇上這種事情,肯定會情緒激動的質問黑袍人:
“她現在在哪裡?”
“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種行爲雖然可能會失去理智判斷的能力。
例如有些人可能就直接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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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行爲本身並沒有錯誤。
只要兩人的感情是真的,那有這樣的反應也很是這正常。
可他畢竟不是一般人。
在這種情況下,他沒有急着問,而是按下播放鍵,繼續仔細的聽着錄音。
錄音後半段的內容大致就是黑袍人勸明美配合。
而明美就是不鬆口。
對話內容沒什麼有用的信息。
但他聽得很認真。
他此時正在通過聲音,判斷黑袍人是否有用暴力逼供的行爲。
讓他鬆了口氣的是,這段錄音裡並沒有這種事情發生。
從頭到尾,黑袍人大多都是好言好語的在勸說。
偶爾也會生氣的大聲質問。
但他並沒有聽見暴力逼供時的聲音。
不過也只是一段錄音而已,並不代表黑袍人沒有用暴力逼供過。
只是一段露營,就連視頻都沒有。
聽完錄音,赤井秀一端起杯子喝了口黑咖啡。
苦澀的咖啡讓他冷靜了下來。
他擡起頭看着他對面的那個黑袍人,保持着語氣的平靜,問道:
“只有錄音?”
都說“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雖然這句話也有例外,並不是都這樣。
但很說明問題。
目前他只是從錄音當中聽見了明美的聲音。
並不能代表這個聲音就是明美的。
而且他和明美已經兩年沒有聯繫了。
聲音很熟悉,他聽到後就能聯想到明美。
然而,這並不代表這一定就是明美的。
或許只是相像而已。
在沒有親眼看到之前,他仍然對此抱有一絲懷疑。
別說聲音了。
就算是視頻,也有經過處理的可能。
但視頻總比錄音的可信度要高那麼一些。
“當然只有錄音了。”
黑袍人笑了笑,彷彿是在笑赤井秀一太過天真。
他通過面具上的空洞看着對面表情平靜的赤井秀一,直接將心中想的說了出來:
“不虧是赤井秀一。”
“知道自己本應該已經死亡的女友還活着,卻那麼平靜。”
“如果是我,可能就直接動手,逼着對方把位置說出來了。”
“你這種反應,我應該說你冷靜、理智呢?”
“還是說,你其實根本就沒把你那位女友放在心裡?”
“難道你和她之間,其實並沒有感情。”
“從頭到尾,你其實只是想利用她而已。”
“你到底是那種呢?”
“嗯?”
“FBI搜查官,赤井秀一君。”
黑袍人還非常有禮貌的加上了敬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