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銘三人進入的意識世界,屬於秦昭陽的親信。
秦昭陽在外部的說話聲非常緩慢,就像是慢放了好幾倍的語音文件。顯然,意識世界中的時間流速比現實快很多。
“大概秦家不少人都被同一個人篡改過意識世界,目的是防止他們背叛。這些被篡改過的人,感染了同一種邪惡的能量,反倒有了相互連通的通道,讓我們從那個意識世界跳到了這裡。”
在現實中,秦昭陽四平八穩的坐着,優雅的翻動着茶盞的蓋子。
“蕭宏圖安然無恙,範煬失蹤,有人盯上我們了。”他語氣淡然,行動失敗,似乎只是一件於他無關的小事。
秦昭陽對面的人答道:
“蕭宏圖今晚在市區辦公,身邊沒有跟隨異能者,我們兩個異能者出手,怎麼會失敗?範大哥失蹤,會不會是異能中心或者軒轅乾的?”
“不是,他們那裡我都有眼線,他們有行動,瞞不過我。”秦昭陽嗅了嗅茶香。
方銘和兩個女孩對視一眼,在地上坐了下來,要不是面對的是秦昭陽這個敵人,簡直就像是三個小夥伴一起在山上看夕陽。
方銘心中還在琢磨,可惜剛纔的不是真的機甲,雖然防禦力不錯,對力量有一定加成,但缺乏動力裝置和武器,只能算一身盔甲。不過,他有種感覺,黑甲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未必不能成爲一件實戰利器。
秦昭陽接着說道:“我會派人調查,子雄,你去見特使。暗語你知道,路上小心點,告訴他,我秦家還是先前的條件。”
子雄應該是秦子雄,方銘三人進入的意識世界就屬於秦子雄。秦子雄作爲秦家的一份子,身上都被設置了毀滅裝置,秦家人的確行事小心。
秦子雄走出了房間,方銘眼前是慢放的街道場景,方銘說道:“一會兒,我們找機會離開。”
“我們還是跟去吧,看看他們做什麼勾當。”戚晴說道。
方銘搖搖頭,“這裡也有那種觸發式的炸彈,很危險。”
劉歆語說道:“沒事,不是有你的變態盔甲嗎?”
秦子雄打車離開,中途換了兩次公交車,在人羣擁擠的地鐵中轉站裡進出了兩趟,還把身上的裝束換了一次,連姿勢、步態都做了改變,行事非常小心。
秦子雄相信,就是頂級的跟蹤專家,也無法跟上他的節奏。但他做夢也想不到,有人對他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戚晴說道:“他要見的恐怕也不是好人,必要時候我可以控制他。只是,這裡的炸彈能不能清除?”
“試試看。”方銘說道。
方銘三人繞過面前的影壁,先探查了後邊的小院,然後走出這家院子,朝着周圍的房屋走去。
他們小心的避免觸碰任何東西,沿着房屋中間的小巷緩緩走去,由於長期沒有人走動,石板路上長滿了青苔,兩旁由石塊圍牆隔起的院子內,空無一人,只有老屋和院裡的幾顆樹。
意識世界多多少少都有着現實的影子,這個村莊彷彿停留在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看起來,秦子雄是個念舊的人。
“該怎麼找?”戚晴咬着下脣,呼吸急促了不少。
不知道炸彈什麼樣子,更不知道被放在哪裡,一不小心就會爆炸。這種感覺,似乎比直接面對敵人更緊張。
劉歆語一隻手臂不自覺的護在胸前,大概是害怕突然起來的火焰再次捲走衣服,最糟糕的是,在火焰中,無法動用精神力再次生成衣服。
方銘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們玩個遊戲吧,找到和這個世界不太協調的東西。”
在上一個意識世界,方銘觸發的“炸彈”就是那個拾荒者,現在想來,拾荒者的不協調之處,就是他光着雙腿,而且皮膚過於白淨。
在垃圾場謀生的人,如果穿成這樣在垃圾堆裡行走,隨時會被雜物割傷。這一點不合理,和範煬的意識世界並不協調。
也就是說,安置炸彈的人,還無法達到渾然天成。如果他能把炸彈完全融入宿主的意識世界,不漏一點破綻,那方銘他們只能選擇離開。
三個人拉開一點距離,分別檢查不同的房舍,問題很快來了,這裡的竈臺、日用品還停留在上個世紀,方銘本來指望看到某種不屬於這個年代的產物,比如一臺電腦,一輛電驢。
但完全沒有,一切都老舊、黯淡,如塵封了幾十年的過去。
方銘和劉歆語對視一眼,搖了搖頭,只有戚晴還站一間屋子裡,盯着天花板上的報紙,這裡的四面牆,和屋頂,都用報紙糊了起來,上邊有大大小小的標題。
“那條新聞——”戚晴說道。
這是一張某市日報,日期是1988年5月3日,其中的一小塊鉛字,印着一條不起眼的新聞,“我市光華路小學二年級學生朱玲玲,每天都會幫助擺小攤的孤寡老人宋奶奶,記者看到,朱玲玲幫助宋奶奶給客人端上了香噴噴的小龍蝦……”
戚晴說道:“這挺可疑,據我所知,小龍蝦是九十年代末,2000年左右纔開始逐步流行起來,在那之前,多數人都不會接受這種食品。”
“但也不排除有少數人吃。”戚晴說道。
方銘說道:“你們站我身後。”他猶豫了一瞬,拿出了黑甲。他並沒有多少信心,因爲在上個意識世界,面對爆發的大火,黑甲並沒有體現出它的吞噬能力。
黑甲擴展開,瞬間捲住了那面報紙,從房頂上扯下,裹在一團,從球狀的黑甲內部出現了一聲悶響,黑甲慢慢浮上半空,表面的紋路發出詭異的光澤,似乎又提升了?
“就這樣?那個燃燒一切的炸彈這麼容易就被解決了?”戚晴好奇的伸出手,黑甲似乎回憶起了第一次和戚晴相遇時的慘痛回憶,朝後躲閃。
在外界,剛過了一分鐘,秦子雄走進一個公園,徑直朝裡走去,在路旁的大塊的草坪上,一些人在曬着太陽看書、聽音樂,不少是附近居住的外國人。
秦子雄一路走到湖邊的小樹林裡,一個髒兮兮的白人正躺在一塊塑料布上睡覺,秦子雄哼了一個短短的旋律。
白人睜開眼,從地上爬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酒壺,喝了一口。
對秦子雄迴應了另一個旋律,方銘三人都是一愣,他的衣着和長相,就像國外常見的流浪漢,頭髮蓬亂,神情萎靡,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沒人會相信他是什麼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