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大叔緩緩的問道:“這活我幹了十幾年,還是頭一回遇到你這樣的人。”
大叔的表情有些苦澀,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他力圖保證他的能力無人清楚。方銘卻能一下說破,匪夷所思。
方銘說:“我猜的,我需要你手裡的所有情報。”
雪兒身體閃現在大叔的對面,攔住了他的去路。
沒等她動手,就聽到叮叮噹噹的聲音,大叔像是碎裂的瓷雕,自行散落了一地。
“就這樣?”
方銘撿起地上的一片殘餘物,立刻得知了掃描結果,“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只有一種可能,這是他的分身。”
雪兒臉上有些不爽,“他的本體什麼時候逃走了,太可恥了。”
她身體外的光芒一閃,過去已經發生的數百個畫面浮現在空中,過去的時間開始緩緩彎曲,朝着眼前這一刻靠攏。
“抓到你了!”
雪兒雙手一合,身姿翩若驚鴻,同時攻擊數百個存在於過去的大叔。在她想來,不管哪個是他的本體,總會被擊中吧。
嘩啦啦,一大片脆響聲響起,在這數百個過去的畫面中,數百個大叔的軀體同時碎裂成瓷片,依然沒有他本體的蹤影。
雪兒臉上的自信消失了,尷尬的保持着那個姿勢,身體起伏不停,看起來是氣壞了,她本來想當着方銘和小丫頭宋曦的面,姿勢漂亮、灑脫的拿下敵人,結果像是個傻子。
她眨了眨眼,“過去是由無窮多的瞬間構成,而我只是截取了其中的一些瞬間,在這些畫面之間還留下了許多縫隙。他可能恰好從兩個斷片之間溜掉,沒有被我捕捉到。”
“不。”方銘打斷了她。
“不是你的能力問題,在這個世界的限制下,你只能追溯到兩分鐘前,而這人在我們接近他時,本體就逃走了,或者,從一開始,這個就不是本體。總之,他非常小心,本體躲在暗處,用分身來觀察我們。”
“原來如此。”雪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手掌拍了拍心臟位置,臉上重新浮出安慰的笑容,悄悄的蹭了蹭方銘,“你真好……”
“呵呵……”
宋曦不漏痕跡的白了雪兒一樣,“你覺得他剛纔一直在觀察我們?”
方銘回答:“嗯,他的本體應該不會特別遠。”
“我們的追蹤專家柳老師呢?”雪兒說:“裡邊的時間流速比較快,她應該休息的差不多了吧。”
方銘看了一眼,無冬城此時是夜晚,柳嵐躺在無冬城某家酒店的浴缸內,柔軟的氣泡簇擁着身體,她從天窗望着星空,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柳嵐心想,果然,經過美食的治癒,心中混亂的世界重新開始癒合,“只是敵人更強了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一定會把他們繩之以法……”
不過,最讓她內心激盪的,是這個城市。當她置身於這個龐大的城市,她立刻意識到了方銘身上氣息的來源——就來自整個城市,來自這裡的明淨的夜空、植被、空氣、優美的建築、熱情盎然的市民、美食以及無窮無盡的事物,共同構成了方銘的特殊氣息。
這就是方銘創造的城市……相比之下,柳嵐覺得銀幽靈的秘密也不那麼驚人了,因爲方銘是一個真正的創造者,這代表着什麼,她不敢想象。
難怪方銘會說:即使世界毀滅,你也能活下去……
柳嵐心中升起一陣暖流,現在再想,這句話怎麼有點像情話,而且是她聽過的最動人的情話……這些年一直波瀾不驚的內心,遏制不住的波動起來,有種難以形容的甜蜜感,和患得患失。
可是,就算是創造者,相比她的年齡,方銘也還是個小男生,如果多想的話,總感覺有些怪。
她臉上有些發燒,把頭沉浸水裡。
方銘收回視線,對兩人說:”她現在不太方便。”
“讓我試試。”
宋曦的雙眸同時放出光芒,似乎在空氣中打開了一個穿透建築物的無形的隧道,從殘骸上,升騰起微小的彩色的微粒,若有若無的通向遠方。
“我們沿着這個追下去。”
隔了七八條街,路邊的一間大衆茶館裡,大叔坐在一張方椅上,心中無比震撼,他剛纔提前撤離,是臨時起意,因爲他搞不清方銘的底細。沒想到,真的遇上了對手,方銘居然抵抗了他的能力……”
他思索了片刻,“要上報嗎?不,這意味着整個行動的失敗,連我也承擔不起。”
片刻後,大叔微微一笑。“來的還算及時,對他們要求嚴點,沒壞處啊。”
幾名手下已經到了四周,蒙面人就蹲在街對面的樓頂,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他剛剛睡下就被叫了出來。
“張叔,有什麼敵人,你自己不能對付,還要我們過來。”
大叔對着通訊器說:“拿出你們的最佳狀態,注意隱藏,敵方三人,正在靠近這裡。他們極端危險,不留活口。”
……
“有埋伏,六個人。”有方銘派出的暗影在前方偵察,敵人的各種動向,分別呈現在三人面前。
大叔坐在茶館裡,周圍的樓頂高處有兩人,一個壯漢一個持弓男。蒙面人蹲在一棵樹下,還有一男一女隱藏在兩個建築內部。
雪兒說:“那個會製造天災的,交給我吧。”
“我知道他倆。”宋曦盯着壯漢肩上的炮狀物體和弓箭男手中的長弓,“他們倆的武器,被大家稱爲絕對死亡。”
“可笑,真會吹牛。”雪兒不屑一顧。
方銘說:“宋曦,你幫我留意隱藏的兩人。雪兒,和我配合。”
“好的!”雪兒喜悅的揮了揮白玉般手臂。
在兩個街區外,蒙面人無聊的左顧右盼,嘀咕說:“老大過度慎重了。”
有個冰冷的女聲說:“你別自大了,他們不是已經從你的攻擊中活下來了嗎?你怎麼解釋?”
“也許當時他們正巧離開了學校,沒在我的攻擊範圍裡。”
“別吹牛了,我事先聲明,宋曦是我的,我要她的眼睛。”女人說。
大叔打斷了他們,“專心幹活。”
站在樓頂的壯漢,扛着發射器似的大傢伙,死死盯住離他五六百米的方銘。“我已經鎖定了方銘,隨時可以開火。”
“不急,等他們進入包圍。”
壯漢嗯了一聲,突然瞪大眼睛,因爲方銘朝前大步一跨,毫無過渡的就跨到了他的面前,似乎那幾百米的空間距離被摺疊沒了。壯漢連發聲都來不及,也顧不上剛纔收到的指令,本能的扣動了扳機。
因爲距離太近,一道粗粗的火柱在兩人之間爆發。他甚至來不及想,方銘爲什麼給他留了開火的機會。
火柱一閃而沒,方銘已經不在面前,難道是錯覺?
在壯漢幾十米外的樓頂,一個灰衣男子緊張的盯着方銘來的方向,手指放在弓弦上,夾着一支又長又細的黑箭,隨時可以釋放。
一個動聽到讓人沉淪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復活吧。”似乎有什麼東西控制住了他的身軀。
弓箭男一愣,下意識的看了眼不遠處的壯漢,他驚駭的看到,壯漢的炮口正瞄準他,火光一閃,沒等他鬆開弓弦,他就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熱浪和撕裂感。
弓箭男所站的樓,從樓頂往下,成了一支疾速融化的巨型蠟燭,頃刻間就全部融化解體。火焰依然沒有熄滅,順勢把地面燒出了一個大洞。
壯漢呆滯的望着他的成果,“這不是我乾的,我對準的是方銘啊。”
唰,一陣怪異的感覺襲來,壯漢低頭,看到一根長長的箭把他的身軀分成了兩半,黑箭就停在他身體中間。這是弓箭男的箭,可是他不是已經被炸死了嗎?
這支箭被一隻手穩穩的握住,方銘就站在他身後,在他被射穿後接住了箭。
壯漢眼中最後的圖像,是弓箭男飄浮在不遠處的空中,手中的弓正對準他,臉上寫滿了極度驚駭。
壯漢無法理解的是,在弓箭男的身後,還站着那個極美的白衣女生。弓箭男就像是被她操控的布偶,正在慢慢枯萎、消失在一個看不見的洞裡……
“好了”,雪兒拍了拍手。
剛剛,在壯漢要射擊的那一刻,方銘用精神力衝擊,停滯了壯漢的意識,使他陷入了和時間靜止差不多的效果,然後方銘輕鬆的偏轉了炮口,壯漢在恢復了意識之後,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對弓箭男開了炮。
接着,雪兒把已經死掉的弓箭男從幾秒鐘前的過去,拉到現在,短暫的“復活”了他,讓他射出了致命的一箭。弓箭男聽到雪兒的聲音時,他不知道,那是來自幾秒後未來的雪兒。
雪兒讓他射出了他本該射出的一箭後,又把他送回了過去,弓箭男只有一種結果,重新在他已經完結的未來中死去。
這樣繁瑣的操作,用方銘的話說,便於收集能力樣本和靈魂能量,還有助於鍛鍊兩人的配合默契度,雪兒當然是非常樂意。
方銘盤算了一下,“收穫了兩種遠程能力樣本,還有總共五萬點靈魂能量,這兩個人都接近大型幽怪的水準,真是意外的驚喜。”無冬城這個無時無刻不消耗靈魂能量的大戶,正需要新的能量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