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富仁的分身那裡,方銘獲得了關於巡衛的信息,在這個龐大組織中,巡衛是一小羣尋蹤不定,充滿了威懾力的角色,類似於內部的監督者,有很大的獨立性。而且手段殘酷,組織裡上至中高層,下到一般成員,都對他們心懷恐懼。
他們的身份標記,據說是由最高層賦予的神聖符號,無法僞造。張富仁的意識中,存在一個清晰的全景圖,似乎是深深的刻在意識中,連張富仁都對它充滿敬畏。
在短時間內,方銘在無冬城的試驗室裡已經模擬了不少次,使用異能來構造這個符號。這個符號形成的時刻,空間出現了輕微扭曲現象,一個方銘培養的資深研究員告訴方銘,這種結構,類似某種極度不穩定的分子結構,根本無法成立。
結果也卻如研究員所說,符號每次都是炸燬。最終,當方銘成功建造出那個符號,研究員補充了一句:“我忘了,造物主例外。”
因此,銀袍人看到那個符號,立刻深信不疑,他們對這個刻在靈魂上的符號無比熟悉,瞬間就能做出對照,辨別真僞。
方銘心中感慨,如果不是他一直依賴的黑暗靈魂能量,他也無法構造成功。方銘很多次研究這種能量,越來越覺得它像是一種有自主意識的物質。
領隊的自戀男,短短的飛行途中,完美的體現瞭如何優雅的拍馬屁。看着他諛詞如潮的樣,雪兒忍不住說:“哥們,你知道你有點過了吧?”
自戀男笑了笑,謙卑的說:“我所說的聚聚發自肺腑,一點不誇張。”
雪兒威嚴的豎起手指,“噓,主人還用你誇嗎?你的讚美連他的百分之一也趕不上,我說的是你每次說話,都要把你的左臉擺到固定的角度,讓人受不了。”
自戀男驚訝的說:“竟然被你看出來了,你的眼光真好。”
方銘打斷他的話,“你有什麼要和我說?”
“您真是智慧,大人,我有一個請求,康城的事暫時平息了,但造成了很糟的影響,一定要有人對此負責。我懷疑張富仁會惡人先告狀,他在組織裡有靠山,和我們又不是一路。”
方銘有些好奇,“你們是哪一路?”
“在組織裡,我們是相對溫和的一派,我還以爲您清楚這些,當然,您大概不會在意這些事吧。總之,我希望您能替我們說話,畢竟,您當時就在現場。”
方銘做出沉吟的表情,自戀男眼巴巴的望着他。
“我會考慮。”
半小時後,飛行器降落在山區,穿過一面透明的障壁,三人看到了掩藏在濃密的樹林中的一片建築。牆外爬滿植物,周圍綠草如茵。
這裡完全不像個秘密組織,沒有能彰顯組織權威的陰冷氣氛,沒有森嚴的守衛。倒是有一些人在草地上讀書,聚會、遊戲,像個山間的療養院,專門接納那些文藝情懷十足的客人。
看到自戀男一行人,他們紛紛起身,笑容燦爛,友好的打招呼,氣氛歡快。方銘感覺自己置身於一次愉快的班級春遊。
自戀男笑着介紹,“這裡一貫如此,大家親密無間。”
“因爲你們的崇高理想?”
“沒錯,我們是人類唯一的希望,這是大家的信念和精神支柱。”
“洗腦還挺成功。”雪兒嘀咕了一句。
但是,當這裡的人們,從自戀男口中得知了方銘的身份,他們臉上的笑意不翼而飛,好像是看到了瘟疫,避之不及,有個女孩甚至全身發抖。
“這位就是巡衛大人?”一位戴着眼鏡,身材玲瓏有致的女人,扶住了那個快要摔倒的女孩。
自戀男連忙介紹,“這位是巡衛大人,這位是我們分部的訓誡官,負責精神訓誡。”
“負責洗腦吧……”雪兒說。
眼鏡女說:“巡衛大人,不管你此行是何目的,我希望您能知道,這裡的人員在忠誠方面,絕對沒問題。”
“那你在擔心什麼?”方銘直視她的雙眸,心想:“沒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在其他人眼中,此時的方銘像極了一個專門找茬的陰險巡衛。
眼鏡女提高了聲音,“因爲這段時間,大家都經歷艱難的階段,揹負着各種精神創傷。所以,他們可能會有些失常,如果有觸怒您的,請您能格外體諒,否則——,”她的語氣加重。
自戀男在旁邊使勁使眼色,眼鏡女照常說道:“也許會出現意想不到的壞結果。”
“你在威脅我嗎?”方銘面無表情。
自戀男連忙擋在眼鏡女面前,但是被她一腳踹開。“巡衛大人,我當然不敢,我只是如實陳述……”
方銘哼了一聲。“他們唱歌跳舞,壓力很大嗎?”
眼鏡女臉上閃過一絲怒色,自戀男陪着笑說:“大人,我們這個月,失去了十幾名成員,大家確實不容易。”
方銘和雪兒對視一眼,這些製造銀幽靈的邪惡組織,又在和誰作戰?
“他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至於他們是否忠誠,這是我的指責,難道你要教我嗎?”說到最後,語氣陰狠,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眼鏡女低頭告退。
自戀男剛把方銘安排好,就慌忙告辭。三人的房間寬敞,拜訪了各種奢華的用品,宋曦還認出了牆上的名貴畫作。
“他們生活的還真舒服。”宋曦語氣中有隱藏不住的寒意。
方銘用右手托起她的臉,“不要着急,等我們弄清楚,他們誰也跑不掉。”
“巡衛大人,您要不要先休息一會?”雪兒擺出標準的微酸臉,指了指寬敞的大牀。
方銘瞥了她一樣,“我們四處看看。”
不管走到哪裡,看到方銘的人都恭恭敬敬,儘量姿態謙卑,顯然整個基地都知道了方銘的身份,生怕觸怒方銘。
宋曦說:“從他們的態度能推測出來,巡衛大概都是些精神變態。”
三人溜達到了地下二層,立刻發現走廊盡頭把守森嚴的房間。
“打開門。”
守衛一句話都沒問,立刻打開房門。
房間裡站着不少人,像在開一場產品發佈會,他們面前的隔離層外,有幾個從天花板上垂下的圓柱。
透過圓柱上的透明罩,能看到內部的銀色人體,有男有女,一動不動。方銘一眼就認出,這就是銀幽靈。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走到前方,“各位,這是總部發來的第五代,也是目前的最強版本,能給我們帶來前所未有的對抗強度,請大家慎重。”
“只有這幾個?”有人問。
“不,還有很多未拆封的,你們誰想體驗一下?”
他在手中的平板上操作了幾下,幾個銀幽靈突然活了過來,他們的神情很快從茫然,變的兇狠,儘管隔着牢籠,仍然咄咄逼人。
“我來試試。”
有個壯碩的銀袍人脫掉外套,露出厚重的肌肉,步入內室。一個牢籠升起,被限制的銀幽靈獲得了自由,立刻撲向了他。
兩人沒有任何漂亮的招數,就像兩頭野獸撕咬在一起,經過一番動作難看的貼身鬥毆,銀袍人失去了一隻胳膊,但他也成功的扭斷了銀幽靈的脖子,他撿起自己的斷臂,對着衆人,引起一片喝彩聲。
方銘擡手,“讓我試試。”
衆人這才發現方銘,室內頓時鴉雀無聲。
“巡衛大人要試。”老人解鎖了其中一個牢籠,一個兩米多高的銀幽靈走出來。
“只有最強的,才能配得上大人的地位。”
方銘搖搖頭,“這就是最強?讓他們都出來。”
老者愕然,隨後笑了,“謹遵您的指令。”幾個囚籠相繼打開。一時間,大廳裡都是翻滾的殺意。
人類的攻擊總是有跡可循,而幾個銀幽靈共同發起的攻勢,已經無法描述。只需要看看現場觀戰者的神情,就能看出,即便是長期和銀幽靈對抗的人,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暴虐的攻勢,他們的牙齒,指甲,身體的每一處都能成爲武器。保護着整個房間的防護壁已經開到了最大功率,仍然不斷被擊潰。房間外的觀戰者,不少身上傷痕累累,被攻擊的餘波所傷。
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換成他們,進入戰鬥中心,連半秒也撐不住。
在樓上一間公辦室內,眼鏡女盯着屏幕上的戰鬥,嘴裡唸唸有詞,“加油,把這個陰險的惡棍撕碎!他一定會造成死亡,我們的夥伴們,已經越來越少了……”
啪!
眼花繚亂的戰鬥,突然卡住,一圈銀幽靈同時停下,方銘說:“無趣。”這幾個銀幽靈如同扭曲的玩具,分解成碎屑,現場陷入了長久的靜默。眼鏡女氣憤的一拍桌子,“這個惡棍真命大。”
最後一個銀幽靈呆呆的站在牢籠裡,沒有離開的意思。
方銘擺了擺手:“出來。”
“不,我不想被殺,也不想當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