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中旬,烏克蘭內戰陷入白熱化,僱傭兵源源不斷地穿過波蘭邊境,進入烏克蘭地區支援親西方的波羅申科政府。在這次戰爭中,箭頭公司首次進入了國際社會的視線中,這家戰鬥力堪比正規軍的傭兵組織擁有坦克、火炮、武裝直升機,在戰場上他們無視任何國際法,用最殘忍的手段殺死他們的敵人。
然而對此,美歐等國只是不痛不癢地象徵性譴責了下,沒有人會拿着國際法去起訴連註冊地都不知道在哪的私人公司。這套雙重標準一如他們在伊拉克時那樣,將屎盆子扣在本就劣跡斑斑的私人軍事承包商身上。
有小道消息傳聞,星環貿易將介入這場戰爭,然而除了一輛輛裝滿了補給物資的列車被拉往俄烏邊境外,沒有任何關於星環貿易出兵的消息傳來。一開始烏克蘭政府還緊張地譴責了下,但發現星環貿易並沒有明顯的動作,便稍稍放下了緊張的情緒。
身爲共濟會養的一條狗,維利會玩命兒地在俄羅斯境內收集情報,死死地盯着星環貿易的動向。他們不會天真的認爲江晨只是和他們開個玩笑,他們的主子卡門,比任何人都清楚江晨是個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的人。
4月下旬,與頓涅茨克巧克力場的僱傭合約正式簽署後,星環貿易在三天內完成了戰爭策劃,以及一切兵力部署。
三萬六千公里外的星環城,一艘漆黑色的運輸艦從側面離開了港口。
乍一看上去,這艘飛船與俄羅斯設計的奧列格大公號還有幾分神似。同樣是有棱有角的長方體設計,同樣是尾部四聯裝發動機。但若是接近了看,還是能明顯看出兩者之間的差別,星環貿易的這艘運輸艦,明顯比奧列格大公號的尺寸大上了一圈,尾部四聯裝發動機用的也不是化學動力,而是基於電推進原理。
離港後,運輸艦輕車熟路地調轉方向,降低速度後,沿着同步軌道下方的飛行軌道,飛臨到了東經三十度區域,然後加速變軌,重新回到了同步軌道。
在這東經三十度的空域,懸停着整整十艘運輸艦,這些運輸艦由機械臂牽引,肩並肩排列着,就好似一張在同步軌道上展開的竹筏。
靠在運輸艦的窗邊,穿戴好機械外骨骼的張峰瞅了眼窗外的景色。
從這裡俯瞰下去,歐洲一片燈火通明。不過他們的目的地與那繁華世界的中心無關,而是最黑暗的那片角落,只有炮火點綴的烏克蘭。
“從三萬多公里的高空往下跳,很刺激不是嗎?別誤會,我可不是害怕,對我來說只是回老家。”斯拉夫人士兵咧了咧嘴角。
張峰多看了他兩眼,但沒說什麼。他們這支隊伍的來歷簡直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唯一的共同點僅僅是,在這裡站着的沒有一個新兵蛋子。
這時,窗外一抹黑影緩緩靠近。
張峰瞟了眼手臂,正巧看見嵌在外骨骼護臂上的手錶上,亮起了紅色信號燈。
時間到了。
“末班車來了,祝你好運。”拍了下這位斯拉夫小夥兒的胳膊,張峰提起靠在一旁的步槍,將頭盔的扣子扣上,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向着貨倉的方向走去。
算上正在靠近的那艘,這十一艘運輸艦便是星環貿易全部的家當。爲了執行這次大規模空降任務,伊萬甚至把航天部往返星環城與月球殖民地的運輸艦都給借了過來。
當這最後一艘運輸艦進入隊列,整個運輸艦編隊就如發生化學反應一般動了。
底部艙門緩緩開啓,貨倉微微向下傾斜。一座座棱臺狀的鐵盒子下餃子似得從艙門飄出,從頸部縫隙中噴出短促的火苗,一個接着一個向地球墜落。
三萬公里之下,頓涅茨克市北郊,夜幕爲戰場拉起了帷幕,一道道戰壕分割了城市外圍的街道,時不時的有綠色的曳光彈從掩體中攢射而出,穿梭在彼此間陣地。零星的狙擊槍槍響,如催命的惡魔,帶走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遠方的炮火聲時不時響起,蹲在戰壕中的士兵來說已經習以爲常。炮彈犁地過了這裡每一寸土地,烏黑色的焦痕如一道道傷疤,烙在了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這道防線是民間武裝最後的生命線,它直接決定着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是否將跨過背後的邊境,從民.選政府退化成流.亡政府。
往北約十五公里,烏克蘭政府軍的炮兵陣地,這裡部署着烏克蘭第五步兵師的11炮兵旅。一小時前,他們接到命令,向頓涅茨克北郊防線開火,爲正在攻打民間武裝陣地的箭頭公司傭兵提供火力支援。
“快看!那是什麼!?”一名烏克蘭士兵指向了天空,驚聲叫道。
一顆顆閃耀的亮點從天而降,遠遠地看上去就好像一片孔明燈,只不過這些“燈”實在是太高,太耀眼了。
“謝特!是毛子們的火箭彈?!不對……不太像……該死,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麼玩意兒?!”另一名烏克蘭士兵緊張地罵道。
那一顆顆亮點沒有給他們太多準備的時間。伴隨着整耳欲聾的轟鳴,一座座似是燃燒着的空投艙擊穿了音障,硬生生撕開了這夜色的帷幕,墜落在烏克蘭政府軍的炮兵陣地上。
一輛自行火炮被空投艙直接命中了頂蓋,竟是被直接砸成了廢鐵,寬大的炮塔整個陷進了車體。高壓的蒸汽從棱臺狀的鐵盒子衝出,艙門猛地向前彈開,四名身披機械外骨骼的士兵從四個方向鑽出了艙門,衝向了最近的掩體。
空投艙一座接着一座墜落,如遍地開花般分割了烏軍陣地。數字頭盔上標記出了友軍的身份,夜視儀令黢黑一片的戰場就如白晝般清晰,就在這一片混亂中,爆炸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將此起彼伏的慘叫與哀嚎隱去。
來自北方的炮聲戛然而止,民間武裝的抵抗重新振作了起來。在付出了不小的傷亡後,箭頭公司的傭兵只得向後撤退。
與此同時,憤怒的咆哮聲在數十公里外的指揮室內響起。
雙目赤紅,那名軍官死死地拽着通訊兵的衣領,吐沫星子橫飛地咆哮道。
“第11炮兵旅全滅?俄羅斯的空降兵?沒有飛機哪來的空降兵!”
“不,我,我不知道。”通訊兵的面部肌肉攪在了一起,那樣子簡直快哭出來。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旁邊一語不發的男人,突然開口了。
“不是俄羅斯人。”
鬆開了抓着通信兵衣領的手,那名軍官轉過身來,看向了那個男人,挑了挑眉毛。
“哦?不是俄羅斯人?難道你想說是你們的人?”
“是星環貿易的人,”男人沉聲道,“我們可能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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