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就是平安街!”秩序號的艇長黎望,站在江晨的旁,搖搖指向了遠處的那座圍牆,咧開了嘴角,“上京市最繁華的地方。中間的那棟大樓,就是傳說中的泛亞大樓,歷史上那個泛亞合作的政治中心,現在也是上京市倖存者勢力的政治中心。”
黎望曾經是江晨手下的親衛隊隊長,在遠征洪城時被冊封爲秩序號艇長。這次隨江晨一起出徵,他的情緒格外高漲。
“最繁華的地方?”江晨挑了挑眉毛,笑道,“我怎麼覺得就像個農村?”
黎望哈哈大笑,“當然,您不能拿它和咱們的第六街區比。以這一帶倖存者的標準來看,乾淨的街道,穩定的秩序,收亞晶的商鋪,有這三樣東西,已經能稱之爲天堂了!至少在方圓數百公里之內,找不出比這更繁華的地方。”
其實江晨的說法還是有些誇張了。
無論怎麼說,這裡和農村也不搭邊。
巍峨的混凝土牆將異種和喪屍全都擋在了外面,街道上錯落着商鋪和房屋,談不上有多繁華,但卻充滿了活力,扛着獵物的狩獵者到商鋪將獵物換成生活必需品或者亞晶,揹着步槍的傭兵在與商人討價還價,還有獨行客正在武器店門口打量着櫥窗內的步槍。
在這平安街的一角,寥寥幾座煙囪噴吐着灰霧,熔爐將廢品重新熔鍊成金屬,送往加工廠打造成武器或者機械零件。想來那裡應該是傳說中的平安街工業區,如果和四年前的第六街區相比,這裡的工業化規模大概是它的兩倍。
如果不是見過了第六街區的“繁華”,江晨恐怕也會忍不住讚歎,在廢土上居然還存在着這麼一片“淨土”。
“不愧是上京市,只是太可惜了,明明手握着戰前文明豐厚的遺產,卻沒有想過去做些什麼。”
“理論上永遠存在更合理的選擇,”走到了江晨的旁邊,韓君華的目光直直地望着那棟衰敗的泛亞大樓,“然而文明的本身就是不合理的產物。就像這座大樓,三十年前又有誰曾想過,短短三十年的時間,這裡會衰敗到連個打掃的人都沒有?”
江晨微微愣了下,側過臉看了韓君華一眼,笑道。
“沒想到你還能說出這麼有意思的話來。”
“有什麼不可以嗎?”
“沒有,只是覺得有點意外。”
飛艇飛的近了,平安街的輪廓漸漸清晰了起來,整個倖存者聚居地的一切都被江晨盡收眼底,而倖存者聚居地中的人,無不面對着那高高在上的龐然大物,面露惶恐不安之色。
混凝土牆上的一名哨兵克服着心中的恐懼,正準備將防空機槍對準空中,確是被身後的老兵一巴掌抽在腦門上,爆喝道,“你傻了嗎?這玩意兒能把那東西打下來?快給老子滾去報信!快去!”
就在那名哨兵跑去報信的時候,整個平安街的倖存者都如臨大敵似得看着從雲層中鑽出的鋼鐵飛艇。
預想中的警報沒有響起,跑去報信的哨兵很快跑了回來,平安街的三千名守軍接到了命令,來者不是敵人,是NAC的援軍!
站在城牆上的士兵們紛紛鬆了口氣。
短短三分鐘的時間,不少人的手心已經滲出了汗水。
光是看着那鋼鐵飛艇之下猙獰的炮管,他們就提不起反抗的勇氣。
即使是能擋住成千上萬異種的巨壁,在那種級別的電磁炮面前,恐怕也撐不住一發吧。
很快,上京市倖存者聯盟的高層們從泛亞大樓中相繼走出,乘車抵達了平安街的入口處,乘坐電梯登上了巨壁的塔樓。來到了一臺無線電臺旁邊,丁立偉從一名軍官的手中接過了對講機,看向了天上那座飛艇,清了清嗓子。
“鄙人丁立偉,上京市倖存者聯盟的代表,上京市第二民兵團的團長。我代表上京市全體倖存者,感謝你們的到來。”
電臺沉默了良久。
在一串電流雜音之後,很快江晨的聲音在對講機的那頭響起。
“江晨,NAC元帥。客套的話先免了,給我們的人騰個地。”
沒有一絲徵詢的味道。
或者說,毫不客氣。
帶着十艘運輸飛艇,下降高度的秩序號從平安街的上空飛過,陰影將整座倖存者聚居地籠罩。倖存者們駐足仰望着天空,直愣愣地看着從頭頂經過的龐然大物,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在平安街北部圍牆外停穩,秩序號放下了腹部的吊艙。
一座堆滿補給箱的平臺,被四根石墨烯纜繩拴着,緩緩降落在地上。緊接着,穿着機械外骨骼的士兵將鉤鎖勾住了石墨烯纜繩,一個接着一個迅速繩降到地面。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秩序號便在地面部署了兩百名工兵。
“這些野人們難道就不知道打掃下自己的家門口嗎?”看着遊蕩在街上的喪屍,還有那正匍匐在半坍塌的公寓樓背後的掠食者,黎望一隻腳踩着甲板旁的護欄,咧嘴笑道。
“看在盟友的面子上,我們稍微幫他們一把好了。”江晨笑着說道。
“是!”黎望收回了踩在護欄上的靴子,立正行禮。
嗅到了生者的氣息,喪屍託着踉蹌的步伐,開始向秩序號飛艇下方聚攏。就在平安街的守軍猶豫着要不要開門,派人出去將盟友接回來的時候,高高在上的秩序號動了。
兩挺四聯裝防空機槍轉動了槍口,遙遙對準了正在聚攏的屍羣。沒有絲毫的預兆,兩挺機槍在一瞬間噴吐出半米長的火舌。
“嗚——”
只聽一聲短促的嗚鳴,爆炸的碎石便從整條街道上掀起。
漫天彈雨自上而下傾斜,將聚攏地屍羣毫無懸念地撕碎,而那些匍匐在陰影處的異種們,在見識到如此恐怖的火力之後,紛紛收斂了瞳孔中的兇光,夾着尾巴逃竄而去。
NAC的士兵們架起步槍,往塵埃散去的街上零星地放了兩槍,將僥倖逃過一劫的喪屍擊斃。
站在秩序號的甲板上俯瞰着這一幕,江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你說,從八達嶺的位置,看得到這兒嗎?”
摸了摸下巴上的鬍渣,站在江晨身旁的黎望咧嘴笑道。“從二環到八達嶺只有五十多公里,我們飛在天上,他們看不到才叫怪。”
“呵呵,也不知道看到了我們的鋼鐵飛艇後會作何感想。”
黎望嘿嘿地笑道,“還能怎麼想,沒準就夾着尾巴哪裡來,滾哪去了。”
“那可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