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殖民地,保潔倉庫。
佈雷斯將一推車的拖把、掃帚入庫,在平板終端上草草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隨手鎖上了倉庫的活動門。
從事保潔工作已經有段時間了。
值得一提的是,星環貿易的人並沒有讓他幹活,這些活兒都是他主動申請的。畢竟在這種環境裡,幹活反而成爲了一種消遣,若是無事可做,就算基地中的娛樂設施不少,可是會把人給逼瘋。
敏感的工作新國人不會讓他去碰,那麼剩下的也只有保潔和餐飲這兩個部門是他能去的
在火星生活了大半年,佈雷斯基本上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老實說,對於這座殖民地,他心中的感情相當複雜。
他是親眼看着,這座殖民地是如何從魔鬼蟲的攻勢下漸漸奪回優勢,是如何在惡劣的條件下頑強地發展壯大……
敬佩?
或許有點。
但佈雷斯很清楚,自己心中的感情,只怕更多的是敬畏。
越是接觸,他越是深刻的體會到,自己的國家面對的是一個何等可怕的對手。即使是三十多億年前的史前物種都不足以將他們擊敗,即使是從草不生的火星也無法阻擋他們開拓的腳步,還有什麼能真正阻擋或者說威脅到他們呢?
佈雷斯最近也在關注大選的事。
如果可能的話,他很希望約翰·肯尼迪上臺,如競選承諾中所許諾的那樣,推動美國加入地球防衛同盟。與民.族主義者的觀點正好相反,他不認爲這是對失去霸權的妥協,而是對歷史的妥協。
工作結束,佈雷斯正準備去酒吧喝一杯。
就在這時,他手錶上的指示燈微微閃了閃。
微微愣了下,佈雷斯從兜裡取出了藍牙耳機,塞進了耳朵裡。
“喂?”
“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火星殖民地總督洪澤偉在電話中開門見山道。
……
“記憶讀取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
“非常順利,”阿莫斯博士笑了笑說道,“後遺症已經克服的差不多了,我準備在近期申請返回星環城。”
“兩天後有一趟航班,你們可以搭個順風車。”洪澤偉笑道。
這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兩人不約而同結束了這個話題。
“那我先走了。”
“恩,你忙去吧。”
阿莫斯簡單地收拾了下桌上的文件,裝回密封的文件袋後,轉身向門口走去。
活動門側移開來,站在辦公室外面的佈雷斯,與正從辦公室往外走的阿莫斯博士擦肩而過,走進了辦公室。
看着站在辦公桌前的美國宇航員,洪澤偉先是笑了笑,開口說道。
“怎麼樣?這大半年過的還算習慣麼?”
“習慣。”佈雷斯點了點頭,無奈道,“就是有點想家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大概後天,往返星環城與火星殖民地的航班正式開始啓動。雖然暫時不對外開放,但本着從兩國之間友誼的角度出發,我們決定讓你們先上船。你和你的同伴,很快就能回家了。”
佈雷斯微微一愣,隨即臉上浮現了狂喜的表情。
“您說的是真的?兩天後我們就能回家了?”
“當然是真的,”洪澤偉笑着說道,“除了你們那個涉嫌間諜罪的我們暫時無法放人之外,你們所有人都可以回家了!回去收拾東西準備下吧。”
“我得立刻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的同伴。還有,謝謝!”佈雷斯誠懇地說道。
“不客氣,快去吧。”洪澤偉笑道。
……
艾米·卡西姆是《華盛頓郵報》的記者。
最近起源號抵達柯伊伯帶,讓整個美國社會來了場三級地震,從金融界到普通平民老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有人都在議論這將對美國、乃至人類的未來,產生何種影響。
順應輿論的風向,同時也是應主編的要求,艾米最近正在着手撰寫一篇關於起源號以及星環貿易航天技術的報道。就在她對着電腦上的文檔苦思冥想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
門推開,進來的是她的頂頭上司,伍德主編。
“手邊的工作全部停下,我這裡有另一份更重要的工作等着你去處理。”
“我不明白,還有什麼比起源號更重要?”靠在椅子上喝了口咖啡,艾米胳膊抱着胸口說道。
“當然是美國大選。”
“哦,上帝,”艾米誇張地嘆了口氣,“整個美國的媒體都在報道這場鬧劇,就算某個問題候選人先生又和誰鬧出了緋聞,我們也不可能憑藉這個吸引更多的眼球。人們已經麻木了,您是不是再考慮下”
“星環城與火星航班年底開通,滯留火星的美國宇航員即將回家。再一個就是前段時間約翰·肯尼迪與新國大使的外交會晤,並且私下進行過多次交流,我希望你將這兩件事一起報道。”伍德做了個將兩根食指併攏在一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您是說,”艾米微微皺眉,隨即眼睛一亮,“將宇航員回家的功勞算在肯尼迪先生的頭上?還有私下交流那個,消息來源可靠嗎?”
“不不不,你理解錯了,”打住了艾米的話頭,伍德盯着這位頭牌記者的雙眼,微微笑了笑,再次強調了一遍,“星環貿易準備將這份功勞送給約翰·肯尼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艾米·卡西姆眼睛轉了轉,突然露出了恍然地表情,“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好好幹。”
見自己的手下如此懂事,伍德沒再多說什麼,滿意地咧嘴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走到了僻靜的地方,伍德深呼吸了一口氣,從兜裡取出了電話,撥通了那個陌生的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很快對面便接通了。
“事情我已經辦妥了,報道由艾米·卡西姆撰寫,我們的頭牌記者。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做了,您看是不是……”
“不要緊張,伍德先生,”電話那頭嘶啞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笑意,“我保證,只要你按我們說的做,你和那個戴維斯議員的交易,不會有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