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米陽光穿過窗檐，灑在那柔和而光潔的臉頰上，看上去煞是可愛。
目光在姚姚那恬靜的睡臉上停留了片刻，江晨看向了窗外。
雪停了。
說起來，最近放晴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在被窩裡賴了一會兒牀，江晨緩緩地動了動。
彷彿是感覺到江晨要起來，姚姚呷吧了下小嘴，緊了緊環着江晨脖子上的小手，整個小身板都貼在了他的身上。
雖然屋內氣溫很暖和，但礙於貧血的緣故，姚姚早晨的體溫依舊很低。對於身旁的熱源，身體自然是不由自主地就抱了上去。
好一會兒，江晨總算是在不弄醒姚姚的情況下，挪開了那纏人的小胳膊，然後輕手輕腳地下了牀。
替這位小姑娘蓋好了被子，江晨俯身在她那光潔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這才轉身離去。
昨晚，孫嬌推着輪椅，帶着孫小柔在廣場上到轉了圈。
或許是受到了廣場上熱鬧與喜悅的氛圍所感染，讓她想起了在071避難所中，與姐姐和父母一起生活的時光。
久違的，孫嬌終於聽到了那聲輕盈的呢喃——“姐姐。”
過去的種種如潮水般涌出。
痛哭着將她抱在了懷中，淚水從孫嬌的眼眶中溢出。
那聲“姐姐”，讓她感到這十多年來遭受的苦難，全部都值了......
與妹妹相擁在一起，孫嬌久違地睡了一次懶覺。
早上將她叫醒的，是臥室門口傳來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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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着惺忪的睡眼從牀上爬起，孫嬌打着哈欠，下牀走上前去開了門。
“早安。”
“早......”看到孫嬌那身毫無防備的睡衣，江晨只覺鼻子略微有些發熱，不由移開了視線，“說起來，今天咋沒看你晨練？”
“偷懶了。”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那薄如輕紗的衣襟被那飽滿所撐開。
滿意地聽着那道吞口水的聲音，孫嬌得意地揚了揚嘴角。
見好就收，孫嬌沒有再戲弄江晨，而是很少見地換上了一副認真的表情。
“昨天。謝謝你。”
“謝我幹啥，我什麼也沒做。她的狀況好些了嗎？”
“好多了。她昨天......叫了我姐姐。晚上，我們聊了很久小時候的事......謝謝，我，真的很感謝。”因爲太過激動。孫嬌一時間竟是有些語無倫次了起來。
姐妹兩人能夠相認，江晨由衷地替她感到高興。
記憶封鎖留下的後遺症已經解決，剩下的就是下肢癱瘓的問題了。
雖然魚骨頭基地、第六街區的醫療條件，尚且不足以完成腦組織修復的手術，但江晨相信，隨着掩埋在廢墟之下的科技逐漸被挖掘出來，孫小柔總有一天能擺脫輪椅的。
“不用謝我，喚醒她心中記憶的是你——”
話還未說完，便被那抹溫軟的嫣紅堵住了。
脣分。
眼眶中晃動着晶瑩的水霧，孫嬌笑盈盈地跳回了臥室門口。手搭在門上。
“我先回去換個衣服，待會兒一起吃早餐。”
最終，江晨沒有和孫嬌一起吃早餐。
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張“去社區中心辦公室找我”的字條之後，江晨便匆匆離開了別墅，前往了食堂。
點了碗小米稀飯和兩個肉包，江晨很親民地與倖存者們坐在一塊兒，一邊聊着昨天的晚會，一邊對付完了早餐。
雖然替孫小柔找回真正的人格而感到高興，但他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或者說該以怎樣的表情面對她。
畢竟。在地下室中，他對她做了那樣的事。
將碗筷放在收餐車上，江晨徑直便來到了他位於社區中心的辦公室，卻見孫嬌已經等在那了。
“爲啥不和我一起吃？難得我還想正式向你介紹下我的妹妹。”撩了下耳際的長髮。孫嬌抿着嘴笑道。
“......我，我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江晨有些尷尬地說道。
“你準備一輩子都躲着她嗎？她可是我的妹妹。”一手叉腰，孫嬌拉進了與江晨的距離，嬌蠻地說道。
“別這樣。我......我們還是來說說正事吧。”江晨輕咳了下，看向了一邊。
神色複雜地輕咬了下嘴脣，孫嬌想說些什麼。不過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沒有將那句話說出口。
見到孫嬌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江晨鬆了口氣，整理了下思路，說起了昨天發生在基地門口的事。
聽完江晨的話，孫嬌愣了愣，陷入了沉默。
“你打算怎麼做？”半晌之後，孫嬌突然開口問道。
“如果027避難所落到掠奪者團伙或者手腳不乾淨的傭兵組織手上，那無疑是暴殄天物。”說着的同時，江晨看向了孫嬌。
見到江晨看向自己，知道他是在顧忌着自己的感受，孫嬌體貼地笑了笑，輕聲說道。
“你不用向我解釋的。確實，我之所以與家人失散，正是因爲避難所遭遇了匪徒襲擊所致。但在廢土上行走了這麼多年，我早就明白了，掠奪不過是在正常不過的行爲了。”
這是基於這種想法，在與江晨初次相遇的時候，她纔會做出將他捆在椅子上的舉動。即便在望海市這一代，她已經算是比較正派的獨行客了。
頓了頓，那英氣的俏臉上浮現了一抹溫柔。
“更何況，我相信你。如果是你的話，即便是佔領了那座避難所，也肯定會做出與那些匪徒截然不同的選擇。”
聽到孫嬌如此信任的話語，江晨的臉上很罕見地露出了難爲情的神色，不由得將視線移向了一邊。
“昨天我和程衛國談過，以正面強攻的方式攻入避難所基本是不可能的。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圍攻所需的時間成本太過昂貴了。如果只是圍上十天半個月還好說，但如果是一年兩年的話，別說江晨沒那個耐心等，在朱楓公路以西的局勢尚未明朗的情況下，魚骨頭基地也不可能將兵力長時間吊在松江，包圍那個027避難所。
“一般來說，包圍是最佳的選擇。既然避難所提前開啓，那就證明他們已經面臨了物資匱乏的問題。最先堅持不下去的，肯定是避難所。”孫嬌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樣太費時間了。有沒有從外面強行打開大門的可能？”江晨沉聲道。
孫嬌搖了搖頭。
“這樣嗎......”江晨有些犯難地皺起了眉頭。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看向了孫嬌。出於顧慮猶豫了片刻，但他還是將那句話問出了口。
“說起來，你曾經居住的避難所是叫071避難所對嗎？”
“沒錯，有什麼問題嗎？”孫嬌問道。
“冒昧問一下，你還記得071避難所是如何陷落的嗎？”
孫嬌愣了愣。
“抱歉，如果讓你回憶起了不好的事，還是算了吧。”
“不，沒事的。”見到江晨那關切的樣子，孫嬌笑着擺了擺手，“只不過因爲那時我還不到10歲，記憶也有些模糊了。我儘量回憶下吧。”
“拜託了。”江晨鄭重地點了點頭。
深吸了一口氣，孫嬌看向了窗外，彷彿沉浸於。
“071避難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