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閱從這句身體醒來後，做夢的情況比較少，本以爲只是每次睡覺都太過疲憊，腦袋完全失去運轉能力。
但顯然不是。
李閱也是在夢境中看到一個魅魔樣子的女人時，才確定這是夢境。
這個女人一開始很熱情，但是很快就對李閱失去了興趣，嘴裡嘟囔着“第五藏書室”，把他拉到一座酒館中就離開了。
酒館裡有很多個光禿禿的腦子，在往腦溝裡面倒酒。
李閱也成爲它們中的一員，不知道拿酒洗澡會不會醉。
這些應該都是腦靈——莫名的，李閱在得知這是夢境後，居然還有思考的空間。
“今天你翻譯了幾本書？”一隻腦靈問。
“誰還翻譯書啊，要打仗了啊！”另一隻腦靈回答。
“我們的主人呢？他不給我們工作了嗎？”第一隻腦靈再問。
這一瞬間，酒館裡所有的腦靈都把最大的那條區分左右腦的腦溝對準李閱，盯得李閱有些難受。
“主人藏起來了……藏書庫也歸給大祭壇了吧……”腦靈們一起抖着腦子詠唱。
也是在這時，李閱發現在場沒有腦子說話，大家都是在傳念。
“如果沒有諾萊摩爾大人的話，我們可是都要披甲上陣的。”又有腦靈發起牢騷。
“你要慶幸你是腦靈，不是米尼米妮，不然還要像他們一樣，跑到熔爐去給骷髏們打造裝備呢……”
“你不想參戰，我不想參戰，但是四騎士大人可是很想上戰場呢！”又有新加入酒局的腦靈用意念控制酒體，指了指遠處一桌上的四隻腦靈。
那四隻腦靈腦溝裡夾着不同的東西，爲首一隻夾着一道門，另外三隻分別夾着一截電枝、一簇火苗和一道月光。
“咬我的腦子屁股……它們不應該繼續生活在藏書庫，而是應該活在鬥獸場，和哈利、萊基斯還有阿卡大人一起，成爲進攻的主力。”
“你他魔繭的懂什麼？四騎士大人這麼強大，諾萊摩爾大人都不想讓他們參加這場戰爭，看來我們贏定了。”
“贏了有什麼用？藏書庫會變好嗎？”
“我記得曾經變好過，現在麼……也就這樣。”
“不死就很好啦！”
“你們說，諾萊摩爾大人爲什麼對我們這麼好？”有腦靈問。
“它不想讓我們死去吧，它應該是需要我們把它的英姿記錄到藏書庫的書上……”
“記錄？那不應該是湯姆做的事情嗎？”腦靈們似乎有着一段共同記憶，但這份記憶，李閱並不瞭解。
“湯姆？天天把自己關在大藏書室裡，什麼都不做，一直在翻找記錄，還與銅勺比對着各種造物，就好像能調查出來什麼一樣。”
“聽說他很想參加吟遊詩人大會呢！他說那裡有答案！”
“吟遊詩人有什麼用啊……唱的都是他們編造出來的故事。”
“你不懂，有時候他們編出來了，沒人反對，就是真的。”
“那你叫他編編看，裂金山會被誰打下來？”
“你蠢吧？還沒開打，他們編了有什麼用，肯定要打完才知道……”
李閱就莫名其妙聽他們說了半天，什麼藏書庫、鬥獸場，還有很多模糊的，陌生的，但又帶着一點點熟悉的名字。
而這場腦靈的夢境，只是無數夢境構成的大網中的一個節，完全沒有引起更多注視。
在巨大骨車內部，一座富麗堂皇的骨大廳中，瑞德寇特、戴門本本和薇妮正捋着一隻夢魘女魔的髮絲，觀察着一些人類的夢境。
諾萊摩爾和斯帕德就在一旁發呆，又像是在休息。
“寶兒很配合的哦，還不錯，甚至還出力幫我們歸攏夢境，可惜內特媚兒真的不跟我們玩了呢，”戴門本本總是會想到封閉戰訓時的一隻夢魘女魔。
“專心看，最好能找到一些關鍵人員的夢境。”紅頭髮的薇妮打斷戴門本本的牢騷，逼迫鎖鏈惡魔把注意力集中到夢境本身。
“最好是新教的祭司，實在不行，貴族或者勇者也勉強可以……”薇妮全情投入。
此時此刻，無心魔女已經找回自己的心臟，正是當初露露飛飛在梅里亞港贏來的那團——那場戰爭的末尾，那團枯萎的心就那樣被丟在地上。
薇妮甚至沒有思考，就把它們撿回來，塞進胸膛。
所以上半身更鼓了。
“祭司們肯定會有某種方法屏蔽夢境，大部分貴族也是一樣，還是侵入勇者夢境的可能性比較大。”瑞德寇特儘量爲戴門本本和薇妮縮小範圍。
“我們在找什麼？”戴門本本胡亂翻看着有趣的夢境，完全沒有從中提取情報的意願。
作爲金庫一方，戴門本本對戰局的關注度並沒有那麼大，反正無論打成什麼樣，大祭壇都會把金庫該拿的拿回來。
“找一找帝國軍隊的佈置，找一找難民的流動情況，還有吟遊詩人大會的信息……”瑞德寇特倒是非常有耐心，反覆向戴門本本解釋着。
“找軍隊是爲了打仗，找難民是爲了吸收信仰，那麼找吟遊詩人大會是幹嘛？”知道歸知道，戴門本本並不想找。
“我也不知道，諾萊摩爾和斯帕德要找。”瑞德寇特指了指背後的影子惡魔和蝸牛。
“呵呵，你們兩個蠢貨，都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我爲你們感到悲哀。”戴門本本回頭，嘲了影子惡魔和蝸牛一句。
諾萊摩爾和斯帕德彷彿已經習慣了，並沒有任何反應。
“着重找前兩個吧！打贏了的話，我們就是準魔王。”薇妮笑笑。
“不要急，我要吸收更多信仰，你要吸收舊教廷的知識……至少也要打到聖城，才能完成我們的晉升儀式。”瑞德寇特安撫薇妮，“在那之前，多收集一些情報並沒有壞處。”
“我已經從好幾個夢境中看到……帝國的造物部好像有新的造物。”瑞德寇特撓撓自己的骷髏眼洞。
“當然要新造物，不然怎麼打得過我們的血肉巨人？”薇妮透過骨大廳的縫隙，看到外面站得如山高的聚屍魔。
“感謝你的知識，爲我們擴充了戰力。”瑞德寇特對薇妮倒是挺客氣，然後繼續把精力投入到吟遊詩人大會相關的信息中。
“今晚就是吟遊詩人大會，實在找不到相關情報的話，我們只能派人去……”
“我去。”諾萊摩爾和斯帕德一起發聲。
“讓我想一想。”瑞德寇特舉手，並沒有直接答應兩隻惡魔的請求。
這一幕落在戴門本本眼裡，逗樂了鎖鏈惡魔：“呵呵呵，你演得真像。”
“像什麼？”瑞德寇特問。
“像紅袍教皇，像老山羊。”戴門本本擺動鎖鏈。
“你真以爲他會給你機會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