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石麻衣出去,林子安走到牀前,打量着牀上的男人。
碎銀短髮,眉毛雪白,而且比一般人要濃密,面容安詳,看起來慈眉善目。
林子安估計他應該七八十歲了。
“別裝了,起來吧。”林子安突然笑道。
但牀上的人並沒有什麼反應,還是那樣。
“我沒有詐你,而且你剛纔呼吸的頻率變了,起來吧,你騙不了我。”
但牀上的人還是沒反應。
“行,這是你逼我的。”林子安向前掐住他鼻子,沒十秒他的臉就憋得通紅,三十秒不到就睜開了雙眼。
“這不就救活了嗎。”林子安笑道。
“咳咳,你小子真狠,這樣對老夫。”高石修一郎強忍着咳嗽說道。
“誰叫你不聽我的話,我都說了。”林子安對他的態度毫不介意,“你這是搞什麼,裝死?”
“噓”高石修一郎拉着林子安的手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放心,沒人能聽到我們的對話。”林子安早就做了手腳。
看着高石修一郎長鬆口氣的樣子,林子安不禁有些好奇,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搞這些是爲了什麼。”
“你又是誰?來找老夫幹嘛?”半躺在牀上的高石修一郎從旁邊拿來一杯水,喝了一小口後問道。
“我剛纔不是說了嗎,我是雪野武海找來救你的,不過你看起來並不需要我救,你恐怕一直都是清醒的吧。”
“沒想到是武海這小子,也不愧我把他當成女婿。”
“他跟我說你們可是忘年交,怎麼在你嘴裡就成了女婿?”
“哼!當年如果不是他突然和一個女人結了婚,他小子現在就是我女婿,虧我幫了他那麼多,轉眼就將我女兒拋開。”高石修一郎說起這件事來還憤憤不平。
“呵。”林子安輕笑一聲,看來是雪野武海的情債。
“我剛纔在那邊可沒有見到你的女兒,看來你這個女兒也不怎麼靠譜。”林子安剛纔在前廳的時候並沒有見到女的。
“怎麼會,她昨天才來看我”高石修一郎顯然對這個女兒很得意,“武海那小子是不是在場?”
“哦~”被他一說,林子安算是明白了,臉上露出理解的表情。
“自從那次之後她就沒和武海在同一個場合出現過。”
高石修一郎看起來有點惋惜,當年在他眼裡幾乎是完美的一對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突然就散了,然後雪野武海又突然宣佈結婚,事情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結束了。
“我們聊點正事吧,你爲什麼要裝病?”林子安發現他們兩個人一直在聊雪野武海的八卦,這種事以後有空再說吧,現在現搞定這件破事然後去吃飯更重要。
“老夫爲什麼要告訴你?”高石修一郎雙眼微微眯起來,透露着一種銳利的感覺。
“你還有得選嗎?要麼我出去告訴他們你沒事,要麼你自己去告訴他們。”林子安笑了笑,“而且你現在的處境不好吧,不然也不會被困在這裡。”
“這個說來慚愧。”高石修一郎整理了一下思路,對林子安說出他這樣做的原因。
林子安聽完也沒什麼話好說,就是利益問題。
高石修一郎作爲創始人,一手創下現在的基業,他有五個兒女,其中第二是女兒,其他四個都是兒子,作爲他的兒女,他們手上都有着一部分權力。
隨着這幾年高石修一郎的衰老,他也沒了那種經營的心思,逐漸想從位置上退了下來,而誰接任就成了問題。
企業內部也不是他們家一家獨大,有着董事會的牽扯,各種派別相互之間各有矛盾,他們所支持的人也不一樣,等他一退下來,沒有創始人這個頭銜,繼承者還能不能壓制得住就成了問題。
但高石修一郎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呢,他清楚兒女們的能力,直接動用自己的力量,強行將反對的聲音壓了下去,將他認爲最合適的大兒子推了上去。
在最短時間內完成權力的交接,避免了內耗的出現。
但他剛退下來就出事了,公司機密被泄露,很多行動都遭受到敵對勢力的狙擊,大批中堅被挖走,董事會發難,這些同時出現不得不讓他心神不寧。
“你懷疑有內奸?”林子安大概知道他爲什麼這樣了。
“不是懷疑,是肯定。”高石修一郎苦笑着說:“有一些核心機密全公司只有不到十個人知道,其中就有我的兒女。”
“那剩下的幾個人呢?”
“我都查過了。”
雖然高石修一郎說的時候沒什麼感情波動,但其中的狠辣林子安還是看得出來的。
能創建這麼大一個商業帝國的人沒那麼簡單,壞不壞另說,但他們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那你找到內奸了嗎?”林子安隨口問道,他感覺高石修一郎太淡定了,一點都不慌。
“那些事剛爆發的時候我就有所準備,所以他們都以爲我是真的受不了刺激瘋了,隨着這些天來的調查,我還真的有所發現。”高石修一郎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點古怪,好像他發現的東西自己也想不明白一樣。
“那你打算怎麼辦?”林子安有點百無聊賴的感覺,來這裡一趟什麼都沒撈着,反倒是受了一肚子氣。
“自然是清理門戶。”高石修一郎閉上雙眼,語氣平淡得有些駭人。
“那就是沒我什麼事啦,回家吃飯。”林子安拍拍屁股走人。
既然別人已經差不多搞定,他就沒必要再摻和了,這種破事還是留給他們自己處理吧。
“欸,等一下,你小子不是說要幫忙的嗎?”
“你都找到了還要我幫什麼?而且我出場的費用很高的,雪野武海可沒有支付。”林子安頭也沒回,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停下來,“友情提醒一句,你該回牀上休息了,我要出去了,等一下被你孫女看見了就不好了。”
高石修一郎說出了一句令林子安疑惑的話。
“幫我個忙,救醒我。”
林子安聽到這句話眉頭一皺,轉身看向他,心裡想着:他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我救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