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亞也緩緩走出了這個醫院,他靜靜的注視着華生離去的背影,沒有言語。
“你一大早出門,還換了這麼一身衣服,就是來找他的嗎?”
一側傳來的聲音吸引了夏亞的注意力。
他轉過頭,就見阿莉西亞拖着手肘站在不遠處看着他。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毛呢大衣以及配套的帽子,下身穿着一雙白色的長靴,一頭銀白色的長髮隨風而舞,雖然現在還沒下雪,不過也像極了一位冰雪美人。
“魔力在躁動,地下的一些東西也有些不太安分。”夏亞低聲輕喃,“我本來不太想管,因爲交給驅魔司就可以了。不過.他們盯上了一些不該盯上的人。”
夏亞說的很隱晦,不過阿莉西亞卻能明白他的意思。
“那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人。”她說。
“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着屬於他的作用。什麼事都親力親爲的話,會很累的。”夏亞回道。
阿莉西亞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託尼跟我說他的機甲給偷了。監控中沒有任何反應,機甲一瞬間就消失了。然後他通過定位,發現機甲在皇都的某一棟別墅內,並且被一位女孩操縱着。”阿莉西亞揚了揚頭,似乎是在等待他的解釋。
夏亞聳了聳肩,“我去的時候他不在。而且那機甲本身就是我讓他定做的,不是嗎?”
“是這樣沒錯,但你也給他留一些信息啊。”阿莉西亞無奈的說,“託尼還以爲是他設計的人工智能叛變了,修改了數據系統欺騙他,嚇了個半死。”
“倒也不意外。”夏亞點頭道,“畢竟他過去真的經歷過。而且他現在用的人工智能系統幾乎是復刻了人類的神經迴路,在成長性更強的同時自主性也就更強了。
不過他就沒懷疑到我身上嗎?”
“他覺得伱不會做這種事。”阿莉西亞說,“因爲你做事從來都很清楚。不過我一猜就是你。”
“還是你瞭解我。”夏亞調侃道。
阿莉西亞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頓了頓,她道,“她收到那東西開心嗎?”
夏亞緩緩的轉過頭,雙眸閃爍着未知的光輝,在他的視線中,她正操縱着那機甲以一馬赫的速度飛向北辰,他彷彿能聽見她在感受着從四面八方衝擊而來的狂風時發出的尖叫聲。
現在這個時代的人還沒發射衛星,或者說就算有也不會很先進,所以現在的天空還是很安全的。
“她應該很高興。”夏亞輕喃。
阿莉西亞點了點頭,“早飯吃了嗎?”
“還沒。”
她走上前攬住了夏亞的臂彎,“附近有一家百年老字號的糕點店,裡面的拿破崙很好吃。”
“走吧。”
按照福爾摩斯的安排,華生在第二天準時就他提到的貝克街221b的房子門口見面了。
他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不過他是提前來的,所以也很正常,很快,一輛聖甲蟲出租車在這房子的門前停下。
夏洛克從車子上下來,對着華生吐槽道。
“布里塔尼亞的那些科學家真該升級一下這種車的避震。
我就是坐着普通轎車從山頂上滾下來都沒這麼顛簸。”
華生聳了聳肩,“離開了特斯拉,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他對着他伸出手。
“你好,福爾摩斯先生。”
“叫我夏洛克就好了。”
華生看了看四周,“這裡的位置不錯,房租應該不低。”
“房東的哈德森太太給我打了折,她欠我一個人情,幾年前,她的丈夫被判處了死刑,我幫了點忙。”
“所以你讓他丈夫免於死刑了?”
“不,我提供了關鍵證據,確定了他的罪名。”夏洛克說。
華生揚了揚眉毛。
夏洛克打開門走了進去,華生也緊隨其後。
哈德森太太是一個很和善的老太太,在跟人說話的時候總是會掛着笑容。而且還會細心的給他們泡咖啡,房間也很舒適。有着兩間臥室以及一間敞亮透氣的起居室。
室內佈置的很溫馨,兩扇大窗,採光很好。他們對這房子的各個地方都很滿意,租金兩人分攤以後也都能接受。
於是,他們當場就敲定,馬上就租下了房子。當晚,他就把自己的行李從原來住的旅館搬了過來,緊跟着,福爾摩斯第二天早上就把他的幾隻箱子和旅行包搬了進來。
接下來的一兩天,他們都忙着拆開箱包,把各自的東西都擺放在位置上。
福爾摩斯直接佔據了廚房的桌子,將自己那各種瓶瓶罐罐的古怪化學容器堆滿了那桌子,不過鑑於他的職業,華生倒也能理解。就是一些人骨頭以及他不知道從哪裡搞到的人體組織需要費些時間習慣一下。
做完這些,他們逐漸的安下心來,開始熟悉周圍的環境。
福爾摩斯確實不難相處。他不好動,生活有規律。一般晚上十點不到就睡下了,早上他還沒起牀,福爾摩斯就吃完早餐出門了。他有時一整天都待在化驗室中,有時在解刨室,偶爾也會走很遠的路,去一些乞丐比較多的地方。
若干的起勁,他會精力旺盛的無與倫比,但他也不時的出現截然相反的狀況,一連幾天躺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從早到晚一句話不說,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知道他平日生活嚴謹又愛乾淨,華生真的會懷疑他會去飛葉子。
幾個禮拜後,華生對於這個人的興趣與日俱增,他經常嘗試去撬開福爾摩斯的嘴,讓他談談自己的情況。
這倒不是他過於無聊了,華生很少有能關注到外面的事情,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他到外面去,而且也沒有好友來看他,他的生活過的很單調沉悶,所以自然會將注意力轉移到這個神秘的室友身上。
福爾摩斯的小提琴的水準很不錯,可以說是出類拔萃,但也正像他的其他才能一樣,有些怪異。
他能拉很多曲子,包括一些高難度的曲子,這一點華生很清楚,因爲他曾應自己的邀請,演奏過幾首門德鬆的《民謠曲》。然而,他自己一個人拉的時候卻根本不成調。
黃昏時分,他會靠在椅子背上,緊閉雙眼,把小提琴放在腿上,手隨意的撥弄琴絃。有時撥弄的琴絃聲音高亢卻又悲涼。有時撥出的絃聲卻又怪異且歡快。顯然這展露着他的心境。
剛搬過來一兩個星期,沒什麼人上訪,華生顯然以爲這位舍友跟他一樣,沒什麼朋友。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他的熟人很多,他們完全來自社會的不同階層。有的個子比較小,臉色微黃,也有一些就看上去鼠頭鼠腦的,有時候又會來一些衣着時尚的年輕人,老婦人、白髮老人、火車搬運工,形形色色的都有。
每次這些客人來訪的時候,福爾摩斯總是請求他讓他在起居室接待,而他就只好退居臥室。
他似乎在做一些諮詢類的工作,回答一些人的問題。華生很想詢問他,不過他覺得詢問別人的隱私不太好。
真正找尋到關於他線索的,還是他在某一天早上在雜誌上看到的一篇文章。
那天早上他起的比較早,房東太太知道他習慣晚起,所以也就沒有準備早餐,於是他就拿起了一本雜誌開始看了起來。
雜誌上有一篇文章,標題是《演繹法》。
這篇文章說的是:一個人如果能對接觸的事物做到精確、全面的觀察,他將會有非常大的收穫。不可否認,文章中確實有精細縝密的地方,但是卻又有荒謬的地方混雜在裡面。
論證嚴絲合縫,但論斷卻很牽強。比如這作者說,可以從一個瞬間的表情、肌肉的顫抖和眼睛的眨動,都可以洞悉他內心的想法。按照這作者的說法,一個人如果受過觀察和分析的訓練的話,是不可能會受到欺騙的。
作者說,如果有一個懂邏輯的人,能從一滴水珠推測出他從未見過或聽過的大西洋或者大瀑布的存在。一個人所有的生活中構成的巨大鏈條,只要能看見其中一環,整條鏈條的情況就完全可以推想出來。
華生一開始只覺得這話是一派胡言。不過很快,他就在這篇文章的末尾看到了作者的名字——夏洛克·福爾摩斯。
有些意外,但卻又在情理之中。
他快速的站起身,迫不及待的前往了起居室。夏洛克一如既往的坐在窗戶邊沉思。
華生有些欲言又止,不過還是道,“我看了你的演繹法。”
夏洛克揚起眉毛看向他,“怎麼樣?”
“我起初覺得這裡面說的很荒謬,不過想到你之前精準的說出了我的事情,我就有一點相信。”華生說,“你是怎麼做到的?”
“從你的臉還有你的腿上。”夏洛克說。
“什麼?”
“咚咚咚。”
一側的大門與此同時傳來了敲門聲,哈德森太太走了過去打開了門,門後是一位穿着大衣的男人,他脫下帽子,對着哈德森太太點頭示意,接着走了進來。
他看向夏洛克,面色凝重的說。
“第四起出現了。”
“第四起什麼?”華生有些不太理解。
“連環自殺案。”夏洛克拿起了一側的報紙起給了華生。
華生接過報紙看了起來,上面的頭版就報道了這案件。
或者說,在第三起自殺案後,纔有媒體將這三者串聯在了一起。
說是最近在皇都連續出現了很多起怪異的自殺案,自殺者沒有任何動機,而且死狀悽慘,但卻找不到其餘謀殺的痕跡。
在華生看着報紙上報道的案件的同時,夏洛克也看向了那男人,指着他介紹道。
“給你介紹一下,他叫托比亞斯·格雷格森,算是皇都的警察局裡最有頭腦的人。他和萊斯特都算是那羣矬子中的高個。他們的腦子反應快,精力充沛,但太守舊了,思想也很死板。”
他看向格雷格森,“我很少這麼誇過人。”
格雷格森抽了抽臉皮,“那我還得感謝你的誇獎了?”
“不用謝。”夏洛克揚眉道,“這一次應該有所不同吧,不然你也不會來找我。”
“以前的都沒有信息,但是這一次有了,在布里克斯敦的勞里斯頓花園。”格雷格森說,“你會來嗎?”
“我不坐警車,等下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