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季明的同黨

“一,二,三,四……”掌刑官一邊計數,一邊揮汗如雨的打人。

季明趴在那裡,默默地忍受着。他一邊捱打,一邊思考:“同黨?我有什麼同黨?王離已經死了,王氏已經倒了。我能有什麼同黨?”

掌刑官打了一會,覺得氣氛有點尷尬,就喘着粗氣說道:“老兄,近日你這臀肉,似乎格外緊緻了一些。”

季明呲牙咧嘴的說道:“時不時捱打,自然緊緻了。”

掌刑官嘆了口氣:“臀肉緊緻,想要打出血肉模糊的效果來,就有些難了。以往用上五分力氣便可以,如今要用上十分。”

“若換做別人受刑,潦潦草草打完棍子,我就不管了。可你不同,你我不打不相識,棍棒底下出知己。若我打得輕了,陛下見你行動如常,懷疑你偷奸耍滑,那不是害了你嗎?”

季明咧着嘴說道:“老兄受累了。此間事了,請你喝酒。”

掌刑官應了一聲,又加重了力道。

八十杖打完,掌刑官又問道:“還沒想起來同黨是誰嗎?陛下手諭中說,若再想不起來,還有八十。”

季明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共有多少個八十?”

掌刑官看了看,說道:“打死爲止。老兄,你究竟犯下什麼事了?惹得陛下如此生氣。”

季明一臉苦澀的說道:“我若知道我犯了什麼事,還會隔三差五來這裡捱揍嗎?”

掌刑官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季明看着遠處的宮牆發呆,嘴裡面自言自語:“從什麼時候,陛下開始責罰我呢?是了,自從槐穀子入宮以後,我就黴運不斷。”

“今日責罰我,難道與槐穀子有關?我並未招惹他啊。我的同黨……我有什麼同黨?自從我日日捱揍,宮中的宦官對我避不及,宮女們就更不用說了。我在宮中別說是同黨了,連朋友也沒有一個……嗯?”

季明忽然想到了什麼,回頭看了掌刑官一眼。

掌刑官臉都綠了,忽然站起身來,大聲喝道:“季明,我乃掌刑官,鐵面無私,嫉惡如仇。似你這等犯了罪的小人,我與你不共戴天,你還想拉我下水不成?”

隨後,他也不等季明辯解,將他一腳踹倒,噼裡啪啦的開始打板子。

八十杖後,季明捂着劇痛不已的屁股:“老兄,我沒說你是我同黨啊。”

掌刑官板着臉說道:“不要叫的這麼親熱,誰和你是兄弟?”

季明欲哭無淚,說道:“我想起來了,我今日剛剛拜見了趙高大人,想必陛下說的,就是這件事了。”

掌刑官頓時鬆了口氣,他很怕季明捱打不過,胡亂攀咬,把自己給咬出來。

掌刑官剛想把季明扶起來,不過轉念一想,季明這傢伙,連趙高都敢出賣,若自己和他做了朋友,一旦有難,他恐怕很快會把自己咬出來。

想到這裡,掌刑官又把手收回去了。然後淡淡的說道:“既然你已經招了,那就隨我去見陛下吧。”

嬴政已經打算就寢了,聽到掌刑官帶着季明求見,於是問道:“如何了?”

掌刑官說道:“季明已經招認了,他的同黨是趙高。”

嬴政大怒:“趙高豈會謀逆?季明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誣告朝中重臣。給我再打八十,嚴密看管。擇日再審。”

季明嚇得面色蒼白:“謀逆?我何時謀逆了?”

他一路喊着冤枉被拖走了。

又八十杖之後,季明已經氣息奄奄了。他趴在那裡,嘴裡面小聲嘀咕着:“早知道,早知道後面還有這麼多杖。剛纔就應該打得輕一些。”

掌刑官打得滿頭大汗,然後拖着季明,將他關了起來。至於上藥,那肯定是沒有的,會不會感染,能不能撐過來,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

翌日,李信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轉。

他忽然發現,自從認識了李水之後,有些黑白顛倒。動不動就要折騰一晚上,然後一覺睡到中午。

洗漱完了之後,在商君別院吃了點東西。李信穿戴整齊,打馬離開了。

他沒有跟李水告別,因爲李水還沒睡醒。

李信本來打算立刻去軍營,挑選三五十個親信,供李水差遣。但是轉念一想,自己昨日忙了一整天,一直沒有回家,應該先回去看看纔對。

於是李信撥轉馬頭,向自己家趕過去。

半路上的時候,他遇到了李甲。

李甲是李信的管家,家貧無姓,入了李府之後,跟着主人姓了李。當然了,他這個李,與主人的李不可同日而語,也沒有資格入李氏祠堂。

李甲看見李信之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小跑着走過來,一把抓住了李信的馬繮繩。

李甲說道:“將軍,你可回來了,走走走,我們快回家。”

李信打了個哈欠:“我正要回家,這幾日真是太忙了。對了,你怎麼在外面?”

李甲哦了一聲,含含糊糊的說道:“夫人差我們出來打探消息。”

李信好奇的問道:“打探消息?打探什麼消息?”

李甲說道:“打探今日咸陽城中,各位大人的消息。”

李信不以爲然的說道:“這種消息,不打探也罷。問的多了,反倒讓人覺得,我李信有什麼企圖。”

李甲目光有些閃爍,小聲說道:“將軍,你昨夜去哪了?夫人似乎很擔心你。”

李信想了想,感覺昨天的事,有些不好意思說。他乾咳了一聲,說道:“昨日,有些忙,一直在商君別院。嗯,很忙。”

李甲見李信不肯說,也就很知趣的不再問了。

李信換了個話題,問李甲說:“你在咸陽城中,都打聽到什麼消息了?”

李甲說道:“聽說淳于大人昨日動了怒,今日身體抱恙。”

李信有些心虛,問道:“病得很重?”

李甲說道:“不重,據淳于府的僕役說,還能罵人呢。”

李信鬆了口氣,隨後又想道:“罵人?該不會是罵我吧?”

李甲想了想,又說道:“其他的消息,還有趙高大人。昨日趙高大人夜宿宮中,直到天亮纔回府。據趙府的人說,趙高回到家中之後,對季明破口大罵。也不知道這季明哪裡得罪他了。”

李信哦了一聲,又問:“還有呢?”

李甲說道:“還有,就是趙騰趙大人,抓到了刺殺馬凌暑的刺客。據說刺客名字叫死心,幕後主使是趙九和王壩。”

“今日宮中傳出命令來,判了這三人斬首之刑。不過圍觀的人說,行刑的時候,趙九和王壩兩人,似乎早就死了。腦袋砍下來,也沒有流出多少血來。”

“有傳言說,這兩人只是頂罪的罷了。真正的幕後主使,是趙九的主人趙成,而趙成背後,是趙高。有人取得了他們的口供之後,就殺了他們兩個,來了個死無對證。”

李信點了點頭,心想:“百姓的眼睛,倒是雪亮的很。”

李甲又說道:“還有,據宮中的小宦官說,季明昨日不知道爲何,又捱了揍。足足二百四十杖,打得血肉模糊。”

李信呵呵笑了一聲:“這算什麼奇聞。季明捱揍,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李甲也乾笑了一聲:“是啊,呵呵。”

兩人一路交談,一路到了府門口。

李甲忽然說道:“將軍,你冷不冷?你若冷的話,小人有一件皮袍,你可以穿在身上。”

李信看了看腦袋頂上的大太陽,納悶的說道:“這個時節,穿什麼皮袍?李甲,你莫不是害了病?”

李甲乾笑了一聲,說道:“害病倒沒有,小人只是怕將軍冷。將軍若冷了,可隨時找小人借皮袍穿。”

李信搖了搖頭,覺得這傢伙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

他下馬進府,一進門就看到了李夫人。

李夫人雙目通紅,正焦急的在院子裡面踱步,看她容顏憔悴,似乎一宿沒睡。

李信有些心疼,有些慚愧:“夫人,你等了我一夜?”

李夫人一擡頭,看見李信回來了,馬上衝過來,抓住他的胳膊,帶着哭腔說道:“你昨日去何處了?我聽人說,淳于越帶了數百人追殺你。昨夜我問了許多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今日我又派出去很多人,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李信乾笑了一聲,說道:“淳于越啊。昨日並非是追殺,我們只是一前一後,恰好順路罷了。”

李夫人將信將疑:“當真?”

李信說道:“如何不真?”

這時候,有個僕役匆匆跑回來了,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的喊道:“夫人,打聽清楚了。昨日將軍確實被淳于越追殺。淳于越一邊帶人追殺,一邊痛罵將軍無恥之徒。”

僕役喊完了,這才發現李信站在院子裡,頓時噎在那裡,然後訕笑着說道:“將軍回來了?”

李夫人盯着李信:“你方纔不是說,淳于越沒有追殺你嗎?”

李信乾笑了一聲,說道:“昨日我和槐穀子在一塊,淳于越追殺的是槐穀子。我只是恰好順路而已。”

這話剛說完,另一個僕役跑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夫人,小人打聽到了。淳于博士回府之後,一直痛罵不休。罵得正是槐穀子和我家將軍。好像是,將軍夥同槐穀子,拿了他的什麼東西。”

李信狠狠的瞪了這僕役一眼,心想:“你們報信之前,就不能看看院子裡都有誰嗎?”

他絞盡腦汁的向李夫人解釋道:“淳于越,有一塊美玉。時不時便拿出來炫耀一番。槐穀子氣不過,昨日將它偷走了。我事先並不知情,無辜被捲入其中……”

正說到這裡,外面又一個僕役跑進來。

李信使勁咳嗽了一聲,然後瞪着那僕役。

僕役看到李信,頓時乖乖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李夫人冷聲喝道:“說!你都打聽到什麼了?”

僕役畏懼的看了李信一眼,更畏懼的看了李夫人一眼,然後說道:“小人打聽到。淳于越府中有一丫鬟,名曰竹兒。年輕貌美,靈巧可愛。昨日將軍與槐大人,闖入淳于府。有人親眼看見,將軍把那竹兒扛出來,橫擔在馬上。”

“隨後,快馬加鞭,直奔商君別院。淳于博士大怒,率人追趕。剩下的,小人還沒有打聽到。”

李夫人已經氣得臉色鐵青了,她盯着李信,說道:“所以,你搶了淳于府的丫鬟,在商君別流連忘返,一直到現在,是嗎?”

李信慌亂的解釋道:“你聽我說,那姑娘並不是給我搶的,是爲了槐兄。這姑娘有些本領,槐兄正好用得上。我昨夜未歸。是有刺客刺殺陛下。當時在商君別院,三百刺客夜行潛入……”

李夫人使勁跺了跺腳:“夠了,越說越離譜,謊話連篇。來人,取木杖來。”

李信欲哭無淚:“都是真的,你可以問槐兄啊。”

這時候,李甲湊過來,小聲說道:“將軍,要不要借皮袍?下襬是加厚過的。”

李信嘆了口氣,說道:“忽然覺得有些冷,罷了,取皮袍來吧。”

…………

宮中,司豚向嬴政彙報他的調查結果:“季明與昨夜的刺客,應當沒有關係。那夥刺客,手持一種特殊的弓弩。這種弓弩,曾經出現在商君別院。據奴婢推斷,他們應該是要刺殺槐穀子。只是陛下昨夜恰好在商君別院,撞見了他們而已。”

嬴政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說道:“朕也覺得,季明沒有如此大的膽量。”

司豚又說道:“不過季明結交趙高,也是真的。昨夜季明獻上了不少珠寶,趙高都收下了。”

嬴政呵呵冷笑了一聲:“這些朝臣,個個都想在朕身邊安插一些眼線。掌握帝王的心思,便可以在朝中游刃有餘嗎?”

他對司豚說道:“選一個可靠的人,給季明治傷,好生照顧他。此人,還有用。”

司豚答應了一聲,退下了。

不久之後,關押季明的小屋,被打開了。小乙拿着酒精走進來,說道:“我來看你了。”

季明感動的熱淚盈眶:“小乙,昨日我被人毒打,逼我供出同黨,我始終沒有提你的名字。現如今,人人都躲着我,唯獨你冒死來看我,我這心中,寬慰的很。”

小乙說道:“你忍着點疼,我來替你治傷。”

隨後,小乙將酒精倒在了季明傷口上。

隨後,季明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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