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麗。
在衆人來到遼東以後,對其便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
蘇曜也徹底明白了,這高句麗和那高麗棒子完全是兩碼事,根本就是棒子們亂認祖宗。
其發源於東北扶余民族,立國於大漢玄菟郡高句麗縣境,與朝鮮半島沒有一毛錢關係。
至於後來爲什麼上了島?
那是高句麗人一路侵吞大漢領土,接管了遼東和樂浪等地後一路殺過去的。
棒子們的祖先三韓先民都屬於高句麗人的被征服對象。
而此時的高句麗由於大漢還撐着一口氣兒,自然沒機會上島,老實的待在東北的山林之中,默默發育。
但便是如此,高句麗此時的規模也已經不可小覷了。
其國內有戶五六萬,口三十餘萬,支撐起了一支足有數千騎與近兩萬步卒的大軍。
在規模來說,已經完全不輸大漢之一郡,而且兵員素質又由於長期戰鬥猶有勝之不說,更是在面向大漢一邊修築了一道由數個城堡組成的堡壘防線。
昔日菟郡太守耿臨率大軍懲戒高句麗,合計出大軍萬餘,結果就是在高句麗人的堡壘防線面前無功而返。
而此時的遼東,可不是當年尚在盛期的時節。
這裡不但經歷了一段羣龍無首的混亂日子,剛剛又承受了一番戰火洗禮,戰爭潛力已基本被掏空,加上屬國收攏來的郡兵和烏桓義從,也不過六千餘兵。
這點部隊,想要發動對高句麗的圍攻,顯然是有點太拖大了,也不怪乎謀士們紛紛對蘇曜的決定表示反對。
而那衛明則還多想了一層.
如此高句麗,若真的被君侯搞出個什麼六師移之,打出了滅國之戰的威風,那這一番功勞下來,怕是京師震動,坐不到這遼東了。
這與他想象的以遼東之地爲根基,可謂是背道而馳。
於是乎,面對蘇曜突然提出的想法,諸謀士是輿情洶洶,紛紛從各個方面進行反對。
不過嘛,如果能那麼輕易就被阻止,蘇曜也不會站在這裡了。
“諸位所言確實都有道理。”
蘇曜環視衆人,意志堅定:
“但我要打它,自然也有我的理由。”
“其一便是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
“高句麗人狼子野心,屢屢侵擾我邊境,勢力日益壯大,若不及早誅滅,日後必成大患。”
“其二則是此獠傲慢無禮,私下收留在我遼東犯下重罪的速不跌等人,若不及時誅滅,他日賊人稍有不順便逃亡彼處避難,我大漢威嚴何在?”
“其三嘛,則是高句麗如今政局不穩,已非昔日衆志成城之國,此時正乃克敵之良機也。”
“高句麗政局不穩?”
“高句麗收留速不跌?”
衆人聽得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君侯哪裡來的消息。
就這時,蘇曜拍了拍手,一位讓衆人感到略有熟悉的身影走上前來。
“這是.田曹掾?”
這田曹掾,卻不是田疇,而是田韶。
沒錯,就是那個之前蘇曜一來遼東,便把他打發出去出使扶余與高句麗,謀求商路開放的田韶。
在經歷了這近月餘的時間後,他竟然令人意外的順利回來了,而且帶回了前方的一手資訊。
田韶走上前來,恭敬地向蘇曜行了一禮,然後轉向衆人,開始詳細彙報他在扶余和高句麗所瞭解到的情報。
“諸位同僚,此番出使,我確實發現了高句麗國內的一些微妙變化,也搞清了爲何與我們斷了聯繫”
“這主要便是因爲高句麗王國的局勢相當動盪。”
田韶的聲音有着些許的壓抑:
“在外,他們頻繁的與扶餘國交兵,雖然取得了不小優勢,但戰爭遷延日久,造就了一個尾大不掉的權臣,他們稱之爲莫離支的權相——明臨達也。”
“明臨達也?”牽招皺起眉頭,這個名字他感到有些熟悉,“莫非是昔年坐原之戰的?”
“是又不是。”
田韶搖頭道:
“坐原之戰的主將是他的父親,明臨達夫。”
十七年前,明臨達夫領導的坐原之戰在擊退了漢軍的進攻後,雖然高句麗依然表示了臣服,但實際的朝貢行爲卻大爲減少,並且開始了大規模的擴張兼併。
而也正是由於這一戰的失利,大漢遼東力量衰退,對於其擴張兼併行動,大漢也基本都保持克制,冷眼旁觀不再進行干涉。
於是乎,在明臨達夫的領導下,高句麗也因此迎來了領土與國力跨越式增長的階段。
但是有趣的是,這位明臨達夫並非高句麗王,而是一位將領,在二十餘年前通過政變誅殺舊王扶立新王登基後成爲國相。
最終在擊退大漢圍剿後,成爲了高句麗歷史上第一個領受莫離支職位的人。
簡單來說就是大漢的相國,加九錫之類的,領王國實權的人物。
而值得一提的是,這明臨達夫最終卻並沒有完成篡位,在十年前病故後,其權位則由長子明臨達也繼承。
“同時,高句麗的老王高伯固近年身體也是每況愈下,因此其國中權力鬥爭日益激烈,莫離支明臨達也與老王的長子高拔奇明爭暗鬥,各自拉攏勢力,國內局勢動盪不安。”
“如此局勢下,不得不說,這給我們的干涉提供了一個很好的理由和機會。”
高句麗不服王化,但其在名義上卻到底也沒有完全脫離大漢的統治,雙方仍舊維持一個脆弱的附庸的狀態。
驟然聽到這些信息,衆人一時間都有些難以消化。
高句麗膨脹的野心及國內複雜的局勢,他們沒想到這田韶居然真的能一次就打探到如此重要的情報。
“實不相瞞,在下也是九死一生。”
“出使時恰逢高句麗與扶餘國兩國交戰。”
“尚未搞清狀況,便被高句麗的探騎抓走。”
“多虧了這一身大漢使節的行頭,方纔保的性命。”
“而且不止如此,那高句麗中也非鐵板一塊,他們其中一部的部落這次也悄悄派出使者,有要事求助於君侯。”
“想來這也是天助我等了。”
說話後,田韶即請示蘇曜,通傳他從高句麗帶回的使者。
緊接着,一位身材中等的壯漢便吭哧吭哧的走入房間,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高呼:
“求太守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