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廈走了以後,我把自己混亂思緒攏了一下,但是說沈姐剛纔就在那車上,我還是有點不相信。
回到車上剛發動起來,歐陽就打電話過了,我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歐陽語氣有點急的說:孫睿,你沒事吧?
我故作輕鬆的說:當然沒事了。
歐陽長出了一口氣說:那就好,我現在快出商丘了。
我:嗯,那你自己小心點,看好東西!
歐陽:我......
沒等她說完我就把電話掛了,同時也長長出了一口氣,心臟總算不撲騰了。
開着自己的三輪車,行駛在午夜無人的街,昏暗的的燈光,灑下來,像一塊塊長在地球上的黃褐斑,商丘的路燈從來找不到眼前的路,儘管路燈亮着,但是幾乎所有的車還是開着刺眼的遠光燈。
我的三輪車沒有遠光燈,也用不着遠光燈。
你有沒有試着嘗試這樣一種孤獨,整條路上就你自己,後來我喜歡上了這種感覺,沒事自己騎着單車到田野裡,空曠的天地間就自己一個人,你能感受到天的呼吸,地的呼吸,自己的呼吸;你能感受到曾經麻木了的每一條神經;你甚至能夠想起曾經記不起來的畫面和人。
回去的路,很長,我走了很久;回去的路,很短,我一擡頭就到了。
路上我想了很多,這個世界對於我存在着有什麼意義,忽然一下子想回家了,想回到我那怎麼都能夠包容我的地方,想坐在奶奶身邊聽她拉家常,想跟爺爺一起到菜地裡收白菜,想在和小夥伴一起到田溝裡放火......
我就這樣想着,回到了冷冷的小屋裡,就那麼渾渾噩噩的睡着了。
這一夜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竟然是五顏六色的,像是加了夢幻效果一般的溫暖,我真的不願在這樣的夢裡醒過來了!
第二天的下午我才醒過來,陽光已經從窗戶的縫隙裡刺穿了我的這個小屋子,樓上還有一對小情侶沒走正收拾東西。
我從被窩裡坐起來,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忽然想起來老舍今天要回來,我拿起手機一看,黑屏沒電了,想着這貨見了面不得打死我啊,說好的去接他。
趕緊把手機充上電,一連串幾個未接跳入眼簾,都是老舍的。
我趕緊撥了回去,電話通了,那邊傳來老舍慵懶的聲音。
我說:你到家了嗎?
老舍迷迷糊糊地說:到什麼家啊?
我:你不是說今天回來的嗎?
老舍:你記錯了吧?我是下個星期三回來...
話沒說完我就把電話掛了,整個身子躺倒在牀上,困勁兒又涌了過來。
再睡着沒有半個小時,我的門竟然被敲響了,我這門可是有些日子沒有被敲響了啊。
我掙扎着爬起來,打開門,門口站着隔壁的那個男學生,戴個眼鏡一臉的笑容說:你還睡着呢,同學,一會兒我們走,你能不能送我們一下。
我看了一眼他身後門口站着的強壯女朋友,又看了看他單薄的身板說:可以啊,但是你得等一會兒,我還沒洗臉呢。
男學生馬上說:沒事,沒事,你慢慢洗,我們也得收拾一下呢。
看我同意說完轉身看着他的女朋友往回走,那個女孩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我也笑了笑,不過她強健的身軀加上那一抹笑也是把人醉了。
我趕緊關上門,穿上外套,刷牙洗臉,這活不能不接,都是鄰居住着呢,也不好意思拒絕不是。
我刷牙的時候,他們倆就把大包小包往下面拿,我把鑰匙直接扔給那個男生讓他把行李放到我車上。
說實在這個男生一米七多點的個頭,單薄的像極了小說裡的書生,臉上很白,戴個眼鏡很斯文,很秀氣,卻扛着一個極大的行李箱。
跟在後面他的女友,碩大的身軀卻只拎着自己的小包,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我看到這趕緊刷了幾下牙齒,匆匆洗了一把臉,提上鞋,鎖上門就下去了。
走到樓下的時候,剛好男生把行李箱裝進去,我趕忙說:哎,別裝車廂裡啊,一會兒,你們坐不下了,說完我瞟了一眼身邊他的女朋友。
他“哦哦”兩聲,就要把行李箱往外拉,我看他很吃力,就上前幫他拿。
站在一旁的女孩說話了:你說你這樣連個箱子都拿不動,以後怎麼去見我爸媽?
男孩不說話,我接了一句:你讓他見你爸媽就是爲了拿箱子啊?
女孩哼了一聲,沒理我。
我和那個男生一起把箱子扔到了車頂上,把車廂裡的空間給騰出來了,要不,就他女朋友這體格,估計真得坐車頂上去。
然後男生又上去拿了一大包吃的零食下來,女孩早已坐在了車裡,不耐煩的催促着他。
終於兩個人都坐車裡了,我發動車準備走,那女孩“哎”了一聲說:我的耳機還沒拿呢!
沒有說下半句,男孩自己拉開車門,又跑到樓上一趟把她的耳機拿下來。
那男孩坐到車上,我又準備走,女孩又“哎”了一聲,我回過頭不耐煩的說:又怎麼啦?
女孩轉着眼珠想了一下說:沒什麼,走吧。
我就不耐煩的猛地一加速,後面的兩個人一下撞到了後面的座椅上,女孩抱怨地說:慢點不行啊!
我沒理她,她就對着男生說:說了讓你找個出租車,坐三輪兒能省幾塊錢啊!
從後視鏡裡我看到男生低下頭說:出租車不是進不來衚衕嘛!
女孩聲調高了起來:他進不來,你就不會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