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說話的功夫,屋外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但窗戶外空無一人。
“範大哥,是誰?你看清楚了嗎?”小青面色驚疑不定,低聲問道。
林洛搖頭:“沒有,他的速度太快了,可能不是人。”
小青一怔,深深的看了林洛一眼,點頭道:“我知道了。”
經歷了這個小小的插曲,衆人的心情更加沉重,一時間,李府大廳內沒人說話,除了李公甫和許嬌容,每個人都面色不加,最誇張的當屬許仙。一直在唉聲嘆氣。。
“大家別這樣了。”
小青忽然開口,看着萎靡不振的許仙:“姐夫,船到橋頭自然直,我法力全失尚且挺過來了,你原本就是凡人,又怎麼這般失魂落魄?”
“我……唉!一想到外面已經變成了鬼的世界,心中不免惶恐萬分。”許仙搖頭,滿臉懼意的說。
“沒事的,我剛發現法力沒了的時候比你還怕,不過我覺得只要範大哥在這裡,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可是鬼差,哪隻鬼敢惹?”小青又說。
“是是,你說的對。”
許仙彷彿想起了些什麼,站起身走到林洛身邊,抱拳躬身道:“八爺,你貴爲鬼差,在這個只有鬼的世界裡,就相當於皇帝一般的存在,還望以後對我和娘子多加照顧一二。”
“姐夫!你以前不是常常對我說,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嗎?怎麼現在對生死看的這麼重?”小青訝道。
許仙一愣,片刻後回答道:“我不怕死,但我又怎麼忍心看着娘子遭受不測?”
“官人……”白素貞有些感動的呼喚道。
“漢文,你無需擔心,外面那些鬼不值一提,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吧……天亮了,我們出去看看。”
林洛目中的自信之色一閃即逝,他已經幾乎破解了這裡所有的秘密,只剩下最後一個謎團沒有解開。
………………
“大人早。”
“範大人好。”
“大人今天好雅興啊,準備去何處遊玩?”
一路上,每個人都對林洛尊敬有加,畢恭畢敬。
但很可惜,只要林洛將打鬼棒法的氣勢稍稍外泄,這些人就會瞬間爆爲一團黑霧。
看來李公甫夫婦沒有說謊,這裡的人,全都是鬼!
不多時,四人已經來到了西湖邊,湖邊頗爲凌亂,幾個毀壞的宮燈散落在草叢上,依稀可以看見昨晚燈會的影子。
小青默默地拾起一個荷花燈:“我昨晚見過這燈,上面的鴛鴦畫反了。”
“看來這裡確是真實世界無疑了……既來之則安之吧,有範大哥幫襯,說不定我們會活的比以前更好。”許仙一臉期待的看着林洛。
“桂花糕~新鮮的桂花糕啊~~”
一個賣桂花糕的貨郎路過,一眼就看見了林洛,急忙跑過來,從擔子裡拿出一些遞給後者:
“大人嚐嚐?剛出爐的,還熱着吶。”
林洛本來沒準備接,不過等他看清楚貨郎的樣子後,伸手拿了一塊:“孝敬我的?”
“是,大人若喜歡,小的以後每日都做幾塊送到大人府上。”貨郎滿臉堆笑的回答道。
林洛淡淡道:“不知味道如何?”
“大人請放心,祖傳手藝,香甜可口。”貨郎保證道。
“是嗎?可你們不是隻喜歡吃蛆蟲麼?”
林洛目光一凝,將手中的桂花糕捏成粉碎:“這叫我怎麼敢吃?”
“這……這……大人……”貨郎結結巴巴,面色惶恐。
“別怕,我認得你。”林洛微笑道。
“大人竟然記得小的?榮幸之至,榮幸之至。”貨郎恭維道。
“範大哥,你怎麼會認得他?”小青不解道。
“在那副神鈞天奏樂圖中,他也是一個賣桂花糕的貨郎。”
說完林洛隨意一揮手,貨郎爆爲一團黑霧。
“什麼?難道真的有人藉助神鈞天奏樂圖施展幻境?”小青動容道。
林洛搖頭:“不,並不是藉助,如果我沒有猜錯,我們現在應該就在圖中。”
“何以見得?”說話的是白素貞。
“日子不對。”
林洛指着小青手中的荷花燈:“錢塘風俗,端午過後會有三天燈會,端午乃是五月初五,今天是什麼日子?”
昨夜七月半,百鬼夜行。
今天應該是七月十六。
整整相差了兩個多月。
“沒錯!日子相差這麼多,這裡絕對不是真實世界!範大哥,那你可想到破解之法?”小青面露期待之色。
“暫時沒有,不過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的,因爲那條狐狸尾巴就快藏不住了……”
林洛轉身看向許仙:“漢文,你說對不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許仙一臉茫然。
“你的演技真的很拙劣,唉!無處不在的破綻,我都替你丟人。。”
林洛嘆了口氣:“若不是我想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還以爲你能活到現在?”
“範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素貞悄然將許仙擋在身後:“你要殺我家官人?”
“白素貞,當局者迷,你好好想想,他哪點像許仙?
許仙思路不快,可這傢伙,在三皇祖師會醒來第一句話便是‘是不是畫有問題’?”林洛質疑道。
白素貞沉默幾秒:“這不能說明什麼。”
林洛又道:“真正的許仙,見到你的本體,會被活活嚇死,但這個人,見到百鬼夜行,雖然面露懼色,但說話條理分明,哪有半分驚慌失措的人該有的樣子?
後來,我們不知道這世界是不是幻境,他又主動提出詢問李公甫和許嬌容作爲依憑……”
白素貞打斷道:“他們的回答都是正確的。”
“誰知道?”
林洛虛眯雙眼,盯着默然不語的許仙:“問題是他問的,答案也只有他和李公甫夫婦知道,正確與否我們如何判定?”
“這個理由,還是不夠,就像你說的,正確與否,我們並不知道,那萬一答案就是正確的呢?”
白素貞眼中已經出現了一絲懷疑,但她和許仙感情太深,始終無法直接面對。
林洛點頭:“是,你說的沒錯,但我還有一件決定性證據,可以徹底撕掉他的僞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