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黛自正式拜了師後,每週末都會抽半天或一天時間去跟師,具體以當週的學習任務和作業多寡決定。
別說高三學習壓力大,應該心無旁騖地學習。魯迅先生都說了嘛,時間就像海綿裡的水,擠擠總會有的。
一週一天半天的學醫時間,她還是擠得出來的。所以到如今,她多多少少學會一點中醫的皮毛了。
最突出的是在診脈和鍼灸上,因爲她本身對經脈穴道就因爲氣勁在體內的遊走,而有了很深的理解,所以學起來就事半功倍。再有了名師手把手地教,她現在這方面已經算是入門。
實驗人老歐文太太,已經被她練過好幾次針了。對方命都是夏青黛救回來的,自然一直把夏青黛當成是神醫。
她說要用東方的針扎她,紮了能給她延長壽命,她自然深信不疑。
扎針就扎針,只要能多活幾年,天天被夏青黛扎針她都甘之如飴。
對於像老歐文太太這種亞健康有很多基礎病,最關鍵還很遵醫囑,試針試藥完全不鬧,聽憑擺佈的病患,夏青黛自然也是喜歡的。
醫術嘛,紙上談兵總是不行的。實踐出真知,就得多練手。
所以現在面對躺在牀上氣若游絲的莫扎特,夏青黛也顯得頗爲遊刃有餘。
只看架勢,已經有神醫範兒。
她的醫療箱裡,常備着分裝過的酒精凝膠、酒精棉、碘伏、棉籤、紗布、脈枕還有鍼灸用的銀針包等等。
這銀針自然不是現代買的,而是夏青黛吩咐人在伊芙拉小鎮的銀匠鋪定製的。
現代買不到能拿到小人國使用的銀針,精細的玩意兒,還得找土著銀匠才行。
除此之外就是幾樣她特意爲了莫扎特買來的藥,準備得也算是很充分了。
以她背靠現代醫學的中醫水平,再加上有氣勁加持的診脈手法,在這十八世紀的醫學界,外科不好說,但在內科,那絕對是降維打擊。
她上來就先給莫扎特來了一次基礎的體格檢查,然後拉過椅子坐在旁邊,從男僕的手裡接過她藥箱,取出脈枕,開始給莫扎特診脈。
此時的夏青黛,已經不是彼時只會用氣勁探索診脈的夏青黛了。
她也會中醫正正規規的診脈方法——只是還沒有學精通、學明白。
所以呢,今天還得用氣勁診脈這個老辦法。
說實話氣勁診脈法,那就是一個bug般的存在,用過了很難再回到普普通通全靠經驗的診脈方法上。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當氣勁跟樑老教的梁氏診脈法相結合時,爆發出來的能量絕對是1+1>2。
夏青黛的氣勁一入莫扎特體內,他就忍不住舒服地呻吟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疲憊地望着面前這位朦朦朧朧的少女。
經過診脈,再結合之前的體格檢查,對於莫扎特的情況,夏青黛已經瞭然於胸。
莫扎特腸子裡有沒有蛔蟲,這個她通過經脈判斷不出來,但是他身體裡有確實有寄生蟲病,這是毫無疑問的。
而且他還有很嚴重的氣血不足之症,關於這方面,應該有一大半的鍋,要由西方流行的放血療法背。
但這些都是不致命的小事,並非導致他這次病得那麼厲害的主因,跟她查到的關於莫扎特死因的幾種病情,都不符合,莫非莫扎特真是死於毒殺?
他現在得的病,主要是跟環境的衛生情況有關,同幾個月前老歐文太太得的病是一樣的。
當時夏青黛爲了給老歐文太太治病,特意從現代買回了一貼中藥。
身爲小人自然是吃不了一貼那麼多的,現在那些多餘的中藥材,還被夏青黛收在現代醫藥箱裡呢,正好可以給莫扎特也喝上。
中醫都是一病一方,但在當初缺醫少藥的華夏,赤腳醫生追求可重複性。
他們能這麼湊巧都用上這副藥,也算是緣分了。兩個人生病都按教學書那般生,真是妙極。
體格檢查和診脈後,讓夏青黛對治好莫扎特有了絕對信心。
現場給大家表演了一次鍼灸,補其氣血,看着病懨懨的莫扎特在半小時後就徹底清醒了過來,衆人看向夏青黛的眼神裡都彷彿帶了光。
“這就是東方巫術嗎?”貝多芬喃喃道。
一直沉默寡言的歐文卻在這時冷冷道:“是醫術,不是巫術。”
貝多芬瞧了他一眼,雖察覺對方語氣不友好,但只微微點頭致意,沒說什麼反駁的話。
目前還籍籍無名的貝多芬,脾氣很好。
這次好不容易說服家人,把華爾斯坦伯爵贊助的旅費一大半都留給了他們,才被允許遠渡重洋來到英國。遠來是客,對於當地鄉紳貴族,自然忍耐度頗高。
夏青黛對邊上的圍觀討論是充耳不聞的,鍼灸時她得全身心投入。
給莫扎特行完針,她自己都出了一頭汗。大夏天的,沒有風扇還關着門窗,自然是熱。
她把銀針消好毒,收起來,然後吩咐人把莫扎特房內的窗戶都打開。
“病人的房間需要開窗通風,這樣對於病人和探望之人都好。”夏青黛說了一句。
然後就開始下正式的醫囑,並給莫扎特留下了調理腸道菌羣的益生菌、治寄生蟲病的阿苯達唑、促進鈣吸收的維生素ad滴劑,至於中藥,她讓華爾斯坦伯爵派人跟她回去取。
除了給病人的藥,夏青黛也送了好人華爾斯坦伯爵一些寶塔糖,並隨口提了一句水最好還是燒開了再喝。若是不習慣喝熱水,可以喝涼白開。
伯爵開開心心地拿起夏青黛的手親吻了一下,表示自己一定聽話。
然後依依不捨地看着夏青黛和歐文上了馬車,關上了馬車門。
兩人都拒絕了伯爵提出的早餐邀請,趕着回家吃好吃的。
在外面能吃到什麼好的呀,當然是回家嘍!
歐文坐在馬車上板着個玉容,不知道在想什麼。
夏青黛倒是興奮地嘰嘰喳喳,說今天因爲莫扎特病得重,她不好意思請求貝多芬彈個琴消遣消遣。等她幾服藥喂下去,莫扎特的病好起來後,一定要看他們倆雙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