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姐怒氣衝衝的走了，其他小姐竊笑出聲。“我還以爲是什麼厲害的人物呢。看來是比我們還不如，我做了這麼些年。起碼沒有被客人棄之不理過。”
“莉姐這一回啊，肯定是被狗屎糊住了眼睛，不然怎麼會挑上這樣一個人，真不知道她要在寬哥那裡怎麼交代啊。”
她們三三兩兩的說着風涼話，朝顏也回來了。她從三樓包廂裡離開後，又去二樓坐檯。客人應該剛走，她身上還帶着濃重的煙味和酒味。
朝顏掃了幾眼化妝間裡的情況。沒有過來跟我說話，而是又出去了，再回來的時候，她的手裡抓着一塊白毛巾。毛巾裡裹着一些冰塊。
化妝間裡的小姐沒剩幾個，她拿着毛巾往我臉上貼，叮囑我。“快冰敷上，要是臉腫起來了。明天少不了又是一通罵的。”
“朝顏，謝謝你。”我接過朝顏手裡的毛巾，自己按着。
朝顏沒在說什麼。而是轉過身去換衣服。
我和朝顏一起進的會所。一起做公主，又住在一起，感情的確是挺好的，但是我總覺得我跟朝顏的關係也就只到這裡了，不可能再深入下去。一方面是朝顏的性格使然，相處久了我其實才發現，她是一個驕傲有孤高的人，跟我內心的自卑畏縮完全不一樣。
而另一方面是，我總覺得朝顏身上藏着很多事情，她身上彷彿有一股透明的毛玻璃牆，我看向她的時候看不清，就像我不知道她爲什麼爲了兩萬塊錢把自己賣掉，也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選在今天做小姐，去顧辰風的包廂一樣。
她的身上藏着好多好多的秘密……
******
那一天晚上我們走了很長一段路坐夜班公交車會出租路，走到出租屋前的那個小巷口的時候，看到那輛見過很多次的黑色大奔就停在巷子口。
莉姐不是很早就回來了，怎麼車子還停在這兒？
我正猶疑着，卻看到那輛黑色大奔突然一抖一抖的動了起來，“啊……啊……嗯……”，還有女人的呻-吟聲從車子裡傳出來。
我並不想好奇多管閒事，可是那是回去的必經之地。
我和朝顏對看了一眼，繼續往前走，越是靠近，車子抖的越是厲害。
突然的，女人的雙腿被男人架了起來，膝蓋和小腿就緊貼在車窗玻璃上，能看到皮肉的顏色。
“死鬼，輕一點，你想弄死我啊。”車裡的女人埋怨着，但是沉浸在谷欠望中的聲音柔柔的帶着嬌媚。
這……這……
我嚇得眼皮一抖，雖然聲調不一樣了，可是我不會聽錯，這是莉姐的聲音。
朝顏也跟我一樣，臉上流露出一抹詫異。
“呵呵，想讓我給你擦屁股，就給我好好的挺住。”男人低沉的聲音也從車裡傳出來，而我唯一能想到的人選就是一樣曾經也是從這輛車裡下來的寬哥。
“嗯……我不只讓你擦屁股，還讓你幹屁股呢……”女人忍不住的嬌吟着。
我跟朝顏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飛快的從車輛旁邊走過，沒想到會遇見這樣的事情，臉上燥熱的緋紅着。
******
第二天上班，我和朝顏都直接上了二樓的化妝間，我們再也不是一樓的公主了。
化妝間裡最好的位置是給頭牌曼妮的，其他有固定客戶，業績前十名左右的，也統統都有自己的位置。而剩下的小姐，大多都只能擠同一面大鏡子，連個放包包的椅子都沒有。
我和朝顏一進去，就已經有不少小姐在了，她們神色各異的看過來，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昨天晚上在三樓包廂裡發生的，我被退貨的事情，她們恐怕都知道了，臉上無一不是竊笑着。
“我拿了今天最新的財經雜誌來，你們都看了嗎？顧少今天正式出任顧氏集團總裁了，那一身黑色的阿瑪尼西裝，可真帥！”
“還用你說，今天連江城日報都報道了這件事。不過西裝再帥也帥不過他手腕上的那一隻百達翡麗，那個表聽說就要三百萬呢，我什麼時候能夠被顧少包-養就好了，到時候什麼lv什麼香奈兒，閉着眼睛隨便買！”
“靠，你們這些眼裡只有錢的人，像顧少的優質客人，就算不給錢，我也願意給他睡，跟他解鎖任何新姿勢都可以！”
“去你的吧，難道你不愛錢？在說……就你這樣的，你願意，人家顧少還不願意呢。”
“我這樣的怎麼了，就我這樣的唐總、安總還不是天天找我，起碼比某些人，明明都勾到褲腿了，還被人一腳踢開的好。”
她們說着說着，果然火又燒到了我身上。
曼妮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她一頭飄逸長卷發，臉上花了一個淡妝，配上身上的那一身紅色小禮服，就跟一朵綻放的玫瑰花一樣。
曼妮之所以能成爲天上人間的頭牌，不僅是因爲她長得好，身材出挑，還因爲她的氣質，將豔俗的大紅色都穿出了耳目一新的感覺。
看到曼妮，大家才三三兩兩的閉嘴，還有不少人往曼妮身邊湊，就是希望她有客戶來的時候能把她也帶上，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
那些如芒刺在背的目光消失了，我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錯失了顧辰風這個大客戶，我果然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從第一個客人開始，莉姐就讓其他小姐帶着我出去試臺，一桌一桌的試，直到有客人點我的鐘爲止，要是這個客人走了，馬上安排下一桌，絲毫不給我喘息和休息的時間。
我在陪客人的時候，雖然臉上笑吟吟的，然而心裡卻是一直心不在焉，還害怕着，因爲按照今天莉姐對我的態度，她肯定會隨便就安排一個客戶，讓我出臺。
她之前藏了我一個月，就是想把我的第一次賣一個好價錢，如今她已經不在乎了，沒有質量就要求數量，我曾經聽說一個小姐一個晚上接四五個客人，光想想，我就心裡瘮得慌。
這一天晚上，我想到的不是阿磊，反而是顧辰風，他的臉不停的在我腦海中閃過，如果我昨天晚上跟他出臺了，我今天的結果說不定就不一樣了。
我還想到了我的母親，她曾經爲了生存背叛沉淪在一個又一個男人的身下，我如今卻走上了跟她一樣的路。
“小姐，今年幾歲了啊？”我這一桌的客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禿頭，還試圖用幾根油膩膩的頭髮欲蓋彌彰；微胖，典型的中年發福；啤酒肚，一看就是酒色場所去多了。另外兩個男人都叫他周局長，看來是個做官的。
“周局長，我十九了。”我回道，還笑着給他倒酒，希望可以早點灌醉他，已經快十二點了，如果他再點我，我今天勢必要跟這個老男人出臺。
“十九啊……真好，跟我女兒一樣大。”周局長說着，還用他的肥豬手抓着我的手來來回回的摸，酒氣熏天的香腸嘴就湊了過來，“我今天晚上就帶你出臺，到時候到了牀上，你可不能再叫我周局長了。”
“那叫啥？”我順勢問道，明知道肯定是個坑，可是他不就等着我往坑裡跳。
周局長油光滿面的臉上綻開一朵菊花般的笑容，“要交我爸。你要是伺候的我舒服了，我說不定就收你做乾女兒，到時候只點你一個人的臺。”
我渾身惡寒着，雖然聽說過有些客人是有特殊癖好的，但是父母亂-倫這種事情光光想想就噁心。
“還不快叫一聲，讓周局長高興高興。”坐在我對面的男人馬上指使着我去討好周局長。
我嘴脣抖了抖，最後還是叫了一聲，“爸……”
這輩子，我對着李瘸子都沒喊過一聲爸，第一個讓我開口喊爸爸的人竟然是會所的客人。
周局長當下就笑了，橫着手臂將我抱進懷裡，而手掌就罩在我的凸起上，用力抓揉着。
就算他再用力，我還是不能推開他，還要繼續笑着。
另兩個男人見狀，立馬笑呵呵的跟周局長敬酒，恭喜他多了一個女兒。等酒過三巡，周局長已經喝得醉茫茫了，那兩個男人才拿出一份文件來，哄着神志不清的周局長簽下。
我默默地看着，臉上有些迷茫，對面的男人瞪了我一眼，收起簽字的文件之後，又從公文包裡掏出五千塊錢丟給我。
我拿着沉甸甸的錢，扯着嘴角說了一聲，“謝謝老闆。”
本以爲我今天逃不出被一頭肥豬壓的命運，而莉姐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包廂裡，她的身後跟着莎莎。
莉姐說，“李總，樂總，這是我們會所的新人莎莎，以後還要請你們多多照顧。”
“各位老闆你們好，我是莎莎。”莎莎說着就繞過茶几，扭着屁股往我和周局長之間一擠，手臂就跟柔軟的蛇一樣纏在了周局長的脖子上，紅脣一送，就跟周局長吻了起來。
我被莎莎熟練的“業務手段”給嚇到了，她這哪裡是新人，完全是職業高手。
莉姐給我使了一個眼色，我馬上心領神會的站了起來，另外兩個男人也知道這是媽咪換人的手段而已，反正合同已經籤成了，他們也沒爲難，就讓我和莉姐走了。
出了二樓的包廂，莉姐將我往三樓帶，並警告我，“一樣的機會有第二次已經是難得，你要是在搞糟了，就別怪我不客氣。”
一樣的機會……難道是說顧辰風又來了？
踏上三樓，一抹淡淡的喜悅在我的心坎上浮動，身體釋然的同時，有一股衝動在叫囂着。
（謝謝“rainy146丨9068334”小主打賞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