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豐年覺得自己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自從接受厲氏集團以來。他已經許久不曾這麼安心的沉眠過了。
長久的沉睡舒緩了他身體的疲憊。他像被重新注入了力量一樣緩緩地醒過來。
細長的雙眼才睜開了一條縫隙,燦爛的陽光就刺入了眼眸中。黑色的瞳孔微微的收縮着,眼前正頭一頭黑色的髮絲在陽光下閃着光。
他眉眼微微低垂,映入眼簾的就是女人白皙柔美的側臉,她縮在自己的胸口,像一隻午後休憩的小貓一樣。正靠着自己的主人安詳的入睡着。
明亮的陽光下,一塵不染的臉頰上像是蒙上了一層淡黃柔光。連細小的寒毛都清晰可見,毛絨絨的一點點。是那麼的可愛。
厲豐年冷硬的臉上不知不知覺流露出如春雪融化般的淺淡微笑,他輕撫着女人的下巴,拇指慢慢地摸索着那觸感極佳的鬢角。
“嗯……”女人並未甦醒,但是就像是出自身體的本能反應一樣。輕輕地蹭了蹭厲豐年的掌心。
粗糲和細膩的極端碰撞下,一股暖流直直的衝擊了厲豐年的心口,將他一身冷傲剛硬的銳氣一下子就柔化了。
他就這樣一直輕揚着脣角。靜靜享受靜謐的溫柔時光。
而厲皓月卻並沒有離開,她傻傻的呆愣着。坐在空蕩蕩的偌大客廳裡,心臟還繼續被剛纔所見到的畫面重重地撞擊着。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大哥並非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他偶爾會乍現的溫柔。全部都是留給她和逝去的母親。
厲皓月不曾見過她的大哥。竟然會對一個外人流露出那樣溫柔又毫無防備的神色,就算是已經跟他到了談婚論嫁的沈明珠也沒有。
她的腦海裡不停地回想着,能想到的卻只有一句話。
情深,所以情濃。
當大哥神色放鬆的睡着,沒有睜開眼就準確無誤的攬住了那個女人的腰,一臉寵溺的將她抱緊自己懷裡,當時的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的化不開的柔情蜜意。
這種感覺不是輕易可以僞造出來的。
厲皓月迷茫了,她的大哥難道真的愛着這樣一個出身和身世都不好的女人嗎?爲什麼她今天看到的跟沈明珠告訴她的差那麼多?
那……她曾經所做的那一些事情是不是錯了?
厲豐年穿着拖鞋下樓的腳步聲都沒有將厲皓月從深思中喚醒,最後是厲豐年走到了她面前,沉沉的叫了她一聲:“皓月。”
厲皓月像是被嚇到了一樣,渾身一個顫慄,“大、大哥。”她撐着黑亮的眼眸,就像是一隻楚楚可憐的小動物。
厲豐年在之前曾經醒來過,他能感覺到是有人來了,但是宋臨夏並沒有叫醒他,而他也想偶爾的任性的賴牀一次,所以乾脆將一切置若罔聞着。
而更重要的原因,當然是他在來訪者的身上並沒有感受到危險的氣息。
原來來的人是他最疼愛的妹妹。
厲豐年伸手摸了摸厲皓月的發頂,輕輕地摩挲了一下,心中帶着一絲絲的愧疚。是他疏忽了,以爲將她送到國外,不捲入家庭糾紛的漩渦中就是最好的保護。
可是有人已經在他不曾防備的時候,將魔爪伸到了厲皓月的身上,將她拉扯進了混亂的局面中。
“大哥,你喜歡……你喜歡宋臨夏對不對?”厲皓月仰着頭,凝視着厲豐年剛毅的下巴,然後目光沒動一下,緊緊地盯着厲豐年不放,看着他在自己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厲豐年幾乎只是一眼,大概就明白在他睡着的時候,他最愛的兩個女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宋臨夏這次處理事情的方法,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在沒有爭吵,沒有喧囂的情況下,她們的分歧或許即將和平落幕。
“嗯,我喜歡...”厲豐年臉上的冷漠瞬間淡去了一些,他改口道,“愛,我們相愛的。”
親口聽到厲豐年的回答,厲皓月一下子就白了臉,她擔憂的看着厲豐年,“大哥,我……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是我無理取鬧了對不對?”
“皓月,你一直都是大哥最疼愛的妹妹,無論你做了什麼事情,大哥都不會怪你的。你還太年輕……或者說,是大哥的保護限制了你的成長,以爲給你構建了無堅不摧的城堡,就是對你最好的照顧,卻忘記教育你人心悱惻。”厲豐年不緊不慢的往下說,話語在平穩中又透着一股果決。
“大哥爲什麼不在之前告訴我?這樣……這樣我就不會……”不會逼着他一定要跟沈明珠結婚。
厲皓月自責着,大哥愛她,她有何嘗不愛自己的大哥,她在經歷過今天的一切之後,才恍然明白,大哥的冷漠是可以被人融化的,如果大哥要結婚,她當然更希望大哥可以娶一個他深愛的女人。
“皓月,當時你已經偏信了沈明珠的話,如果那個時候大哥跟你說這些,你聽得進去嗎?而且你身體不好,大哥不希望你承受太多的東西,其他的事情讓大哥處理就好。”厲豐年坦然道。
“可是……可是她沒生氣嗎?”厲皓月突然想起了什麼,雙眼裡閃着淚花,泫然欲泣的往下說,“大哥,對不起。我逼你跟明珠姐結婚的那個晚上,明珠姐還叫我拿了你的手機給她,明珠姐說要打電話給她,讓她親耳聽到你的答覆,這樣她纔會真的死心。大哥,是我錯了,你這麼愛我,我卻傷害了你。”
說着,透明的眼淚簌簌的從厲皓月的臉頰上滑落。
厲豐年一直靜靜地聽着,不露聲色,但是心口上的確微微有些震動。
宋臨夏聽到了他那天晚上說的話?她知道自己在皓月和她之間,選擇了皓月,卻不吵不鬧,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他在心裡沉沉地嘆了一口氣,這個女人“演戲”的能力真是越來越好了,連他也被騙了,他真該狠狠地打她一頓屁股,好好教訓她一頓。
厲豐年放緩了聲音,又語重心長的安慰了厲皓月許久,直到她紅着鼻子收起了眼淚,才帶着玩笑意味的取笑道,“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隨便哭鼻子。”
“大哥,你又笑話我。”厲皓月嬌嗔着。
厲豐年笑了笑,“等一下怎麼回去,要大哥送你嗎?”
“不用了,大哥最近這麼辛苦,就抓緊時間好好休息,不用擔心我。等一下阿彥會來接我的。”厲皓月一臉甜蜜的說着。
說道這個阿彥,厲豐年的眸子裡飛快的閃過一抹亮光,神色稍稍的冷然了幾分。
沒過一會兒,叮咚叮咚的門鈴聲就又響了起來,厲皓月急急忙忙的站起來,拉了拉裙襬,捋了捋頭髮,又拿出手機當做鏡子,確認自己臉上的妝容沒有哭花之後纔去開門。
厲豐年看着厲皓月沉溺愛情中的模樣,心中卻是沉重的。
“大哥。”站在門口的清瘦英俊的男人,就是讓厲皓月“女未悅己者容”的男朋友阿彥,他已經被厲皓月帶回過了厲家,所以也跟着叫了一聲大哥。
“嗯。”厲豐年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後叮囑了幾句,讓厲皓月回去別想太多,把自己照顧好就好了,剩下的事情他會解決的。
當厲豐年看到厲皓月的新高跟鞋時,皺着眉又說道,“以後別穿這麼高的高跟鞋。”要是像某個人一樣扭到就不好了。
後面半句話當然是藏在厲豐年的心裡。
“大哥,你真的是越來越囉嗦了。”厲皓月吐槽道,旋即就抱住了阿彥的手臂,笑的眉眼都彎成了兩輪彎月,一臉的甜蜜蜜,“我纔不怕呢,我要是摔倒了,阿彥會扶着我的。”
厲豐年淡淡的扯了扯嘴角,但是笑意卻不曾傳到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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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正好,我被曬得渾身溫熱,久久不願意從沉睡中醒過來,最後是從腳踝上傳來一陣微燙的熱量,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厲豐年此刻正坐在牀邊,擡着我的小腿放在他的膝蓋上,手裡拿着一張熱毛巾,給我熱敷着。
他低着頭,髮絲垂落蓋住了前額,眼神認真注視着我的傷口。
敷了一會之後,他有拿起放在一邊的紅花油,倒在掌心搓熱了才按在我的腳踝上,用拇指下方比較柔軟厚實的地方,一點一點按壓着我紅腫的傷口。
“呃……”厲豐年雖然已經很小心了,但是我還是沒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隨之擡頭掃了我一眼,冷哼道,“知道痛了?爲什麼昨天不去看醫生?”
“太晚了,醫院都關門了。”我慵懶的躺着,雙眼微眯起,含糊其辭的說着,腳上雖然很痛,但是心裡卻很甜。
“藉口。”厲豐年毫不留情的戳穿。
是啊,的確是藉口,昨天晚上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我怎麼還有心情去在乎這樣一點小小的扭傷。
隨着我的走神,厲豐年像是懲罰一樣,加重了力道。
“這幾天別穿高跟鞋,先把傷處養好。”厲豐年不容我拒絕的說道,“在家裡也儘量少走動,我會另外在請一個信得過的阿姨來,家事就交給阿姨來做。”
“好的。都聽你的。”要不是心裡壓着事,我甚至想開玩笑一樣叫他一聲厲大爺。
看着厲豐年撩起我的褲腿,一下一下的替我揉着,我突然伸手拿了放在牀頭櫃上的一瓶身體乳遞給他。
笑着說,“我的腳有點幹,你順便也幫我抹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