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亞茹彷彿是計算好了一切想要幫我,缺的只是我的一個點頭應允。
她到底要從我的身上貪圖些什麼?或者換一句話說。我的身上到底是有什麼值得她貪圖的。
對於這個問題我不得而知。而正是因爲不知道,所以才顯得更加的恐懼。
手指不由得用力收緊着。報紙被抓皺了發出沙沙的聲音,厲豐年的黑眸一動,目光一下子就停在了我變得蒼白的臉上,“你怎麼了?”
厲豐年一開口,連陸南的目光也跟着轉了過來。他眉峰微蹙,眼神中透着一絲擔憂。
被他們兩人灼灼的目光鎖定。彷彿是一股寒風襲來,我下意識的掩藏起心底的不安。撒謊道,“沒什麼,剛起來有點血糖低而已。”
厲豐年聞言,濃眉往眉心一蹙。隨之他伸手過來,握住了我的手掌。
我冰冷的手指一下子就被他溫熱的掌心包裹住,觸電一般。一股暖流倏忽的從指尖流向胸口。
“回去之後,讓陸南給你安排一個全身檢查。把身體裡裡外外都查一遍,等你身體養好了,我們也是時候要孩子了。”厲豐年面不改色的。就直接拋出了“孩子”這個重量級的話題。
我被他跳躍式的話題嚇得一怔。“孩子……?”
厲豐年看着我吃驚的神情,挑了挑眉,有些邪魅的沉聲反問道,“難道你不想要嗎?”
“不是,我當然是想要的。”我連忙解釋道,又帶着猶豫的問道,“你……你想要孩子?”
厲豐年雖然跟我說過,我們可以將那個失去的孩子生回來之類的話,但是那時,我的情緒不穩定,我以爲他會這樣說只是想安撫我而已。
他一直都不是一個喜歡孩子的人,不是嗎?
我內心的疑慮赤-裸裸的寫在臉上,厲豐年只是一眼就輕而易舉的看穿,而他竟然還耐着性子跟我解釋了起來。
“我的確不怎麼喜歡孩子,但是如果是你生的,感覺還是可以期待一下。”他一面說,嘴角還微揚了着,看起來有些傲嬌,“之前不提這個話題是因爲你前陣子才流產,馬上懷孕對你身體不好。現在也過去好幾個月了,如果確定你身體沒問題,我們就開始備孕吧。”
我側着身體,往厲豐年的身邊靠近,聽着他的一字一句,彷彿自己在做一個不太真實的夢,特別是聽到“備孕”這兩個字,又想到備孕必須經歷的某項運動,臉頰突然地就跟燒起來了一樣,又紅又燙。
可是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厲豐年說話時,眼神中盪漾的溫柔幾乎能將我淹沒。正在我欣然自喜的時候,陸南將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發出了略重的聲音。
我這纔想到還有陸南在,而且當着陸南的面,跟厲豐年討論“備孕”、“生孩子”,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厲豐年黑眸中的柔情盡褪,他目光不悅的瞥了陸南一眼。
“抱歉,手滑了一下。”陸南無所謂道,雖然說着抱歉,語氣中卻不見真誠,他反而是對着我說,“臨夏,你還年輕,才二十三歲,這麼早就做媽媽,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陸南已經不叫我宋小姐,而是叫我的名字了,我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而且這樣有血有肉可以自然親近的陸南,比以前那個嚴肅刻板的陸助理可愛多了。
我聽着陸南的話,也禁不住點了點頭,二十三歲,對於大部分的女人而言,纔是剛從學校邁入社會的年紀,工作和事業也纔剛剛起步,這個年紀生孩子的確是有些早。
注意到我神色中的認同,陸南趁着低頭喝咖啡的動作,偷笑了下。
厲豐年神色不善着,快速的伸手到我胸前,嚇得我荒唐的以爲他是想當着陸南的面就摸我的胸-部,緊緊地捂住了胸口,還好他只是從襯衫的領口間勾出了我的項鍊。
厲豐年晃動着勾着項鍊的食指,墜在項鍊上的戒指也隨之擺動着,閃出一圈一圈的銀光。
他冷冷道,“收了我的戒指,難道還不打算給我生孩子嗎?”
我絲毫都沒有被厲豐年的冷冽給嚇到,反而覺得他像是一個吵架吵輸了,正在賭氣的孩子。
“知道啦,你先別生氣,我又沒說不給你生。”我一面安慰,一面還忍不住的竊笑。
“那什麼時候生,聽他的還是聽我的?”厲豐年說着,還用眼神指了指陸南。
“聽——”
我正要開口回答,厲豐年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我們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全部集中了過去,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來電者的身份:陳局長。
厲豐年和陸南在一瞬間就收斂了神色,兩人對看了一眼,眼神深沉而又複雜,是我一時間沒看懂的。
直到厲豐年走到窗邊去接電話,陸南纔跟我解釋道,這個陳局長就是江城城市規劃局的局長,也是這次舊城改造項目的最高負責人。
之前的報紙上寫着,政府不會進行第二次招標而是直接鎖定厲氏地產,沒想到這麼快,對方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好的,陳局長,半個小時後您辦公室見。”厲豐年說完,一邊掛下電話,一邊已經拿起西裝外套套上了,“陸南,重新召集項目小組的所有成員,要求他們必須在一個小時內,把所有材料和合同全部準備好,馬上送過來。”
“是的,厲總。”陸南也正色了起來,已經拿出手機,在聯繫相關人員了。
我趁着下巴看着厲豐年,他站在的位置靠近窗邊,陽光透過窗戶淡淡的掃進來,全部都落在他修長的身形上。厲豐年換上了陸南帶來的衣服,白襯衫配黑西裝,是最普通不過的搭配,可是配上厲豐年挺闊的身材,再加上他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自信神色,一時間,這個男人耀眼的宛如天際的太陽。
而這個閃着光的男人,剛纔還跟我討論着什麼時候生孩子的話題,我笑了笑,也帶着幾絲驕傲和甜蜜。
誰讓這個男人是屬於我的呢。^_^
雖然人生幾多波折,可是我卻能擁有厲豐年,這已經是我最大的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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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事情,以我措手不及的速度發展着,等厲豐年趕到城市規劃局,那邊已經蹲守着一大堆的記者,他們兩人一下車,就被團團的閃光燈圍繞,火速登上網絡新聞的頭版頭條,厲氏集團的股價也隨之水漲船高。
再加上馬上就要召開的股東大會(前面部分用詞成董事會,有誤,應該是股東大會),在這個時候厲豐年能重新獲得如此重要的項目,對他來說無疑是對自身能力的最好肯定,也在厲豐年和厲兆年這場兄弟內鬥上,又加上了精彩的一筆。
這一天晚上,厲豐年並沒有回公寓,而是通宵在公司準備材料,因爲第二天就要籤-約,部分細節還是需要調整。
第二天籤-約之後,厲豐年又馬不停蹄的去拜訪了一位姓溫的董事,雖然這只是小道消息,並沒有上正規的新聞報刊報道,但是在網絡上卻傳的沸沸揚揚的
我對着電腦屏幕,看着那個“溫”字,就跟僵住了一樣,很久很久都沒有動作。
這就是溫亞茹的第二招,一切就跟她跟我說的一模一樣。
這兩天裡,我雖然沒有見到厲豐年,但是幾次簡單的通話中,我可以聽出來他的精神狀態非常之好,就跟充滿鬥志的戰士一樣,拼盡最後的力氣在廝殺着。
面對這樣的他,我又怎麼可能臨時喊停。
我正出神着,手機突然地響了起來,我看了一眼是孫柏銘,旋即就接起電話,從他那裡聽到一個出乎意料的消息。
孫柏銘說,“臨夏,我從警察局的舊友那裡得到一個最新消息,沈明珠被抓了。”
我怔了怔,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你再說一遍?”
“消息千真萬確,沈明珠被抓了,而且是在兩天前。”孫柏銘肯定道。
兩天前不就是我被她綁架到酒店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沈明珠綁架我的,又派了人想要輪-奸我,雖然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要報警的話,缺少物證和人證。而且以上一次江清妍的案件來說,霍建元查了三年都沒查到任何的蛛絲馬跡,這一次沈明珠難道就露出馬腳了?
手機裡,孫柏銘還繼續說着,“人是重案組抓的,應該跟你那件事沒關係,而且是絕密消息,警察局內部諱莫如深,我是因爲跟蹤沈遠征,注意到他這兩天跟一些警察局高管走動頻繁,原本還以爲是因爲銀億地產的關係,然而並不是,他是在替沈明珠活動人脈,想把人保出來。”
“可是沈明珠怎麼會被抓的?”我疑惑地問說。
“這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重案組經手的事情,很難查,陶欣不是說你跟楚明軒關係不錯,他現在是重案組的組長,你要是想知道,約他出來問問,試探一下口風?”孫柏銘對我提議道。
“好,我約他試試看。”
我在沉默後,最終還是同意了孫柏銘的建議,除了因爲沈明珠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情之外,我更關心的是她手裡百分之八的厲氏集團股份。
沈明珠明確的說過,那些股份是掛在她的名下的,如果她被抓了,是不是她就沒有權利行駛她的投票權,這對厲豐年而言,無疑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