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細長的眸微微挑起,眸色清明,“唐醫生接近她是什麼目的,我就是什麼目的。”
“一個男人接近女人還能有什麼目的?唐醫生,你覺得呢?”
唐少寒臉色寒肅下來,“我警告你,別去打她的注意,現在她過得很好,你不要去破壞她平靜的生活。”
“如果她真的過得很好,那麼無論我做什麼,她都不會動搖,又何來我破壞她平靜生活這一說?”
聞言。唐少寒臉色愈發難看,“我不知道你跟清月之間有什麼故事,但是你不覺得你利用這種身份去接近她,很卑鄙嗎?”
懶懶坐在長椅上的人臉上笑意漸漸淺淡,倏忽,他站起了身,冷眸直直看向他,“卑鄙?那我還要謝謝你給我的稱讚,不卑鄙無恥點怎麼得到自己想要的?難不成要學你連出場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迫下場?”
“唐少寒,你是你,我是我,我想怎麼做,你管不着。”
“你的事我根本沒興趣,可是你不能這麼對待清月,你在窺探了她的內心後,現在又假意靠近,她要是真的知道了會多難受?”
“不讓她知道不就好了?”
“不可能,紙包不住火。”
“你們在聊什麼?”宋清月原本就是華東附屬醫院的醫生,加上有孟姜的幫忙,要做個基本產檢也不難。
她只是過意不去靳旌聿在這裡等着太久了,預備出來跟他說下次再請他吃飯,這次就讓他先回去,沒想到一出來就看到他們倆人站在一起,硝煙瀰漫的。看着就像是在鬧矛盾。
“沒什麼。”靳旌聿是最先回過神來的,斂下了眼中陰鬱,看向宋清月時又恢復了那副人畜無害的溫暖笑容,“做檢查這麼快?我還以爲至少得等一個小時左右。”
“沒,我還沒去做檢查。”
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唐少寒,宋清月心底已經有了一番考量。
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肯定沒有他們說的那麼簡單,但從唐少寒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他們倆人過去是認識的。
那麼爲什麼過去認識,靳旌聿要撇得一乾二淨?
對了!15歲之前的事她是真的不記得了,如果不是因爲她隨身帶着一張滿週歲時,餘梓琴帶着她一起拍的照片。
她恐怕根本認不出餘梓琴來,更不會知道自己一直苦苦尋找的人其實近在眼前。
而靳旌聿說15歲之前,他們是認識的,可那個時候她還在孤兒院。
是15歲那年被帶到了沈家,後來,大病了一場,高燒不退,醒過來以後對過去的事情印象就很模糊了。
不是完全不記得,只是有個模糊的輪廓,這些年,她也沒有費心去回憶過往事。
也就是說…靳旌聿也是孤兒院出來的嗎?
不…不對,靳旌聿是靳家的人,怎麼可能跟她一樣?
秀眉微微顰起,她垂眸道,“你們剛剛在聊什麼?什麼紙包不住火?”
“唐醫生和靳先生過去就認識吧?”
“不認識。”靳旌聿神色坦然,“有可能是唐醫生過去見到過我。”
“唐醫生?”
唐少寒斂了斂眸中深意,彎脣淺笑,“可能是我認錯人了,把靳先生錯認成了我見過的一個老熟人。”
他看向靳旌聿,“靳先生。我言盡於此,好自爲之。”
刻意壓低了聲音,宋清月沒能聽清楚唐少寒的話。
說完,他纔看向宋清月,眉目舒展開,露出溫暖輕緩的笑意。“往後產檢最好還是孩子爸爸陪同一起來。”
“我我不能陪你多聊了,我那兒還有預約的病人等着我。”
“哦…那你去忙吧…”宋清月有點莫名其妙,目送着唐少寒離開。
眸色微閃,“靳先生你先回去吧!我做完產檢以後,我先生會過來接我,至於請你吃飯的事,我們還是下次再約。”
靳旌聿微微眯起眸,脣角的笑意淺淡帶着一絲嘲弄,“你怎麼說我怎麼做。”
他走後,宋清月鬆了口氣。
她是不是太被動了?15歲之前的事,或許她應該要好好去了解下…
“清月,你怎麼失魂落魄的,幹嘛去了?”
“沒事,我只是去送個人。”宋清月敷衍了孟姜兩句,心緒卻亂了。
唐少寒說的那句話讓她很在意,所以在做完產檢以後,宋清月刻意去找了他一趟。
站在辦公室門口等着,等到他出來,她纔出聲,“唐醫生。”
“清月?”
宋清月笑容恬靜,“嗯,我想跟你談談。”
他也不是什麼後知後覺的傻子,一看宋清月這模樣就知道她要找自己問什麼。
點了點頭,說道,“你等我一會兒,我收拾下。”
她在門口等着,大概五分鐘左右,唐少寒就出來了。
“走吧。”
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他們也沒走遠,只是去了住院部的小花園裡坐了一會兒。唐少寒體貼的幫她買了水遞給她,“我知道你要問我什麼,不過這些事我也不好告訴你。”
“所以你們是真的認識咯?”
“嗯,嚴格來說是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唐少寒神色坦然的坐在了她身邊,看向遠處,“當初有過一面之緣,所以記住了。”
“那你爲什麼要說紙包不住火,是有什麼事在瞞着我嗎?”
他看向宋清月,眼底刻滿了認真,“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清月你對他有超越朋友的情誼?”
“沒有。你別胡說,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宋清月眼底清澈明亮,不似在作假。
“如果是這樣,那麼你不知道也罷,既然是朋友就沒有必要知道那麼多,你只要好好過好你現在來之不易的生活,好好養胎。”唐少寒心底在想,我不確定那件事對你來說重不重要,更無法預料你知道以後會有什麼反應,但是對你有威脅的事,我都不會挑明。
抱着這樣的想法,唐少寒始終三緘其口,不肯說他會說那句話的目的,更不肯說他是怎樣認識的靳旌聿。
他不忍看宋清月陷入到迷霧中,笑着問道,“你現在懷孕也三個多月了吧?”
宋清月輕輕點頭,“嗯,是差不多三個多月了。”
“沒想到眨眼間你懷孕也這麼久了…”唐少寒說這話的時候。眼睫微微斂下遮掩去了眼中那一抹落寞。
“產檢結果如何?”
“寶寶很健康,只不過是我的體質不太好,需要改善。”
“清月,你現在幸福嗎?”
他一問,宋清月就沉?了。
“有人問過我,我的夢想是什麼,我答不上來,後來又有人告訴我,是我自己把自己擱在了兩相爲難的境地上,我一直有選擇的餘地,可我沒有去想過自己的未來,更沒有去設想過屬於自己的那一片天空,我跟沈屹琛說,孩子生下後,我想離婚。”
“爲什麼?孩子都生了還想離婚?你…不愛他了?”
她搖頭,“不是,我只是想冷靜冷靜,我的人生前十年都一塌糊塗。不想此後的幾十年還過的這麼稀裡糊塗的,過去是我把沈屹琛看得太重,將他當成了全部,寄託在他身上,淪爲了寄生蟲;現在,我只是想試試看徹底脫離沈家,想嘗試着去過沒有沈屹琛的生活。”
這十年裡,她的夢想、未來,滿滿當當全部都是沈屹琛。
後來,孩子沒了,她也還是沒能擺脫沈屹琛。
活在自我厭惡和對其他人的憎恨中,她在仇視這個世界,排斥着其他人的靠近,將自己關在了一個狹隘封閉的房間裡,她不想出去,別人也進不來。
起因是沈屹琛,現在結束也是因爲他。
可能…得到了她過去念念不忘的溫暖關懷以後,她纔開始迷惘了,失去了生活的重心。
倏忽,頭頂一沉。
唐少寒輕輕拍了拍她發頂,眉眼含笑,“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願意放下你的偏執,出去走走看看拓寬你的眼界。充實你的世界,也是好的。”
“不過,沈屹琛同意嗎?”
“他不同意。”宋清月輕輕呼出了一口濁氣,清眸遠眺,“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從過去到現在我都沒弄清楚過他的心思,他在我面前,但是我抓不住他。”明明離得那麼近,可她卻覺得咫尺天涯。
“我不是想替他辯解,不過他的性子我還是瞭解的,這段時間我看他來醫院找孟姜找的很勤快,都是問了些你平時的喜好,問了些孕期應該要注意的事。”
“據我所知,他好像還報了一個有關孕婦產期班研修,他很用心,對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都很用心。”
宋清月將手搭在自己小腹上,眸底漸漸?淡下來。
“是人呢。肯定會犯錯,歸咎在於對方犯的錯誤是不是足以判死罪。”
“我知道過去的事情對你有陰影,你不肯相信沈屹琛,我也不是勸你去相信他,全身心託付給他,我只是覺得你可以嘗試着爲了孩子放下過去。”
“我最大的毛病是懦弱,所以當年知道你懷孕了,知道你要跟他結婚,我選擇了退縮,所以現在這種結果我認了。”
“沈屹琛的毛病是看的太清楚,他就是將每個人的心思都琢磨的太透徹了,所以纔不懂得要怎麼去尊重一個人,既然現在他肯對你用心,我是覺得你不如試着爲肚子裡的孩子放下心底的芥蒂,仇恨抱着太久,你不累嗎?”
宋清月緘?不言,唐少寒也不勉強她回答自己,只說,“我不知道跟你說讓你做另一個選擇的人是誰,但我想糾正一點,你是可以有更多的選擇,但是人最難可貴的就是感情,無論做什麼決定,都應該遵循心意。”
顧安瑤和唐少寒的態度是一樣的,是她變了,還是…
宋清月坐在長椅上沒動,唐少寒則是起了身離開。
站在廊柱後面的人收回了,看了一眼獨自坐在長椅上的人一眼,蘇淺沫攏了攏大衣外套,目光陰狠。
好你個宋清月,結了婚還這麼不安分,綁了一個沈屹琛還不夠,現在連她的未婚夫都敢肖想了!真是夠不要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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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憤憤不平的瞪着不遠處坐着的女人,最後不甘願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