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月原本以爲寧曉媛並不喜歡沈屹琛,可直到他死後,寧曉媛才說了實話。
她不是不愛沈屹琛,有一個風姿綽約的男人追求,怎麼可能會不動心?
寧曉媛真正介意的是沈屹琛從來都不肯開口跟她說,他愛她,也從沒有許諾過她未來。
自己就像是他養的一條寵物狗,他高興了就逗弄兩下,不高興了就一腳踢開。
她沒有把握,也捉摸不透沈屹琛的心思,所以她纔會跟何書陽在一起。
事實上,她找上何書陽只是爲了刺激沈屹琛。可他真是足夠無情。
她求他幫忙拿下何書陽,沈屹琛就真的幫她,甚至還將何書陽送到了她牀上。
寧曉媛只是覺得可笑,旁人都以爲他有多深情,要真的是情深似海,又怎麼可能忍受心愛的人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他對宋清月是不同的,這一點她比誰都發現的要早。
當初唐少寒向着宋清月靠攏,時不時的會來打探宋清月喜好,沈屹琛雖然回答了,可事後臉色難看的緊。
他根本就是不想讓唐少寒跟宋清月走到一起,一旦有其他男人試圖接近宋清月,他就會格外緊張。
寧曉媛曾親眼看到,沈屹琛將原本打算跟宋清月告白的男生教訓了一頓,哪怕當時他正在和自己一起用餐。
宋清月在他心底是不同的,因爲這份不同,所以愛屋及烏,她擁有跟宋清月相似的眉眼,加上她刻意的模仿,果不然讓沈屹琛將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從一開始,她的目標就是沈屹琛,就是嫁給她,當沈家太太。
可是…
沈屹琛不喜歡她,不愛她,更不會娶她。
所以她將自己無處安放的感情寄託到了何書陽身上。於是,她的噩夢也開始了。
那天她纏着何書陽,去了他家。
哪成想一到家不久,何書陽就因爲顧安瑤的緣故,急匆匆的就從家離開了,走的時候,她正賴在他家午睡。
何書陽的父親就是個混蛋!
她的第一次就是交給了這麼一個糟老頭子,她掙扎無力,喊也喊不出聲。
何媽媽就住在隔壁,那個老畜生膽大妄爲對她做出這種事!
她太害怕了,事後,誰都不敢說出這件醜事。
想讓沈屹琛娶她,可他總是避而不談;最後,她纔將主意打到了何書陽身上,栽贓到了他身上,看到他跟顧安瑤鬧掰,那一刻,寧曉媛心底有一種扭曲的痛快感。
是何書陽的父親毀了她的人生,那麼他們何家的人都應該陪着她一起下地獄!
婚禮那天,她揣着強烈的恨意,看向跟沈屹琛一起出席的宋清月。
不久後,她就聽說宋清月懷孕了,或許沈屹琛自己都沒發現,他提起宋清月肚子裡的孩子時,眼底的期盼多過了厭惡,他只是口是心非,不是不愛那個孩子。
她不服氣,憑什麼宋清月能這麼順暢的嫁進沈家?
她受過的苦痛,宋清月也應該嚐嚐!
呵,她自導自演了一齣戲。最後如願以償的毀了宋清月和沈屹琛之間的樞紐。
那個礙眼的孩子流產了,只是可惜,那幾個沒用的混混,還沒有強暴宋清月,就被宋清月流產的事嚇破了膽。
她不懂,明明這幾年。他跟宋清月毫無交集了,爲什麼到最後,他還是回到了宋清月身邊!
連死,都不肯再見她一面。
她確實恨宋清月,怨恨的基礎是因爲她羨慕宋清月。
知道沈屹琛死訊的那天,她跟瘋了一樣找上了宋清月,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幾乎全盤托出。
宋清月只冷冷回答她,“你羨慕我什麼?你只看到了我得到了什麼,卻沒有看到我爲了得到這些東西付出了多少,失去了多少。”
“不要將你的不幸歸咎到我身上,錯的人是你自己。”
宋清月對這種荒唐的理由完全不接受,就爲了莫須有的嫉妒害得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活在陰影裡幾年,太可笑。
有種人從來看不到自身的缺點,只會將過錯推到別人身上。
懷抱着病態的心理,仇視着這個世界。
事實上,這種人已經得到了普通人夢寐以求的一切,只是他們太貪得無厭。
從那天以後,寧曉媛時不時的會來找她的麻煩,她正忙着穩定公司,正式接手沈氏,沒空搭理她。
後來,寧家的公司正如她所料慢慢落敗,寧曉媛也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找茬。
她又忙着熟悉公司運作,對寧曉媛也就忽視了,沈屹琛死後,所有的仇恨彷彿一夜間就都消失了,她對寧家沒了當初那種必定要拖着他們下地獄的想法了。
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這是她原本的想法。
“你怎麼這麼確定不是她?我看她是死性不改,本來就一直針對你,現在寧家快不行了,說不定將仇恨又都轉接到了你身上。”靳旌聿一點都不認同的宋清月的想法,他認爲斬草就得除根,免得春風吹又生。
看看今天,不就是血淋淋的教訓?宋清月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沈致遠怎麼辦?他又…怎麼辦?
“不行,不管這事跟她有沒有關係,我都容不下她。”狹長的眼底略過一抹狠意。
宋清月沉靜了一會兒,復又說,“等我回來再說吧”
她暫時沒空去理清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她想去慈濟苑問清楚一點事,求一支籤。
宋清月說風就是雨,說要去慈濟苑,第二天就從辦了出院手續,從醫院直接去了車站。
靳旌聿送她到車站,臨上車前,他不放心的吩咐道,“你一個人在外地別到處亂跑,凡事多長個心眼,放心,我會幫你好好照顧致遠的。”
“麻煩你了,過兩天我就會回來。”宋清月淺笑着。
她上了車,透過車窗還能看到靳旌聿,她揮手跟靳旌聿告別。
從濱城到通安要坐七八個小時長途,等她到通安差不多是晚上八點多。
找了家閒逸雅緻的小旅館休息,將東西都安置好後,宋清月就在網上查慈濟苑的具體位置。
她也是無意間聽說這慈濟苑的名字的。聽公司的職員說這慈濟苑其實並不出名,甚至算得上是冷門。
湊巧的是,這慈濟苑求的籤特別靈,而且聽說這慈濟苑的住持是個得道高僧,只不過很難見得到他。
宋清月本來不相信這種東西,但是有些事串聯起來,她覺得心驚肉跳,一定要找個人幫她答疑解惑才行!
被推進湖裡的時候,周遭根本沒人。
工人到的時候,她已經上岸了。
宋清月忍着沒說,但她心底發慌,誰救她上來的?
一次兩次是湊巧,那麼三次四次,就是煞有其事了吧?
她一度認爲是自己精神衰弱,纔會總出現幻覺,那麼這一次也是她記憶混亂了嗎?
宋清月查好了慈濟苑的位置後,在窗邊站了一會兒,纔去睡。
通安其實是座古城。白天,小販吵嚷,街道格外熱鬧。
這裡還保留着明清朝代時遺留下來的古建築,宋清月沒心思去關注這些事,她也不是來旅遊的。
一大早就攔了輛車去了慈濟苑,偏離了通安城內,坐了接近兩個多小時的車纔到。
跟網上提供的照片完全不同,現實中的慈濟苑其實很落敗了,廟門紅柱,樑上牌匾都老舊不堪,字都掉了色。
“啊?這就是慈濟苑啊!怎麼這麼舊?”
“不知道,反正來都來了,進去拜拜也沒事。”
跟着她一起包車來的是一對小情侶,宋清月聽到身後兩人的小聲對話,清眸微凝,率先邁開了步子進去。
廟內香火稀少,來上香的人也少之又少。
宋清月四處張望着,其實她是來碰運氣的,想看看能不能見到公司職員嘴裡說的那位高僧。
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人,宋清月只得安下心來祭祀,拜了拜,又誠心求籤。
等到她拿着籤找廟祝解籤的時候,那廟祝多看了她好幾眼。
隨後等到其他香客遠走後,才說。“女施主,您可方便跟我移駕到後院?”
“……”她知道應該拒絕,畢竟她勢單力薄又是個女人,隨意就跟人跑到後院去不安全,可鬼使神差的,她答應了下來,跟着廟祝到了後院等着。
“女施主稍等片刻。”
宋清月乾巴巴的扯了扯嘴角,這人說話怎麼這麼怪里怪氣的?這種時代,說話方式和作風做派都跟古人一樣。
她在院子內等着,坐在了石桌旁。
等了五分鐘左右,宋清月被廟祝引進了一間禪房。
一進門,檀香味濃郁,大大的禪字映入眼簾,廟祝說,“女施主請,我們住持在裡面等您。”
她點了點頭,看到廟祝出了門,她才往裡走。
讓她大跌眼鏡的是。她以爲的住持應該是個和尚,而且應該鬍子花白,年紀很大了,可現在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
眼前這人年輕的不得了,容貌俊美之餘,給人以清冷高潔,不可冒犯之感。
“宋小姐,請坐。”
宋清月一怔,他怎麼知道自己姓宋?
邁開腳步過去,坐在了他對面,還沒等她開口,對方就笑着說,“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正如你想的那樣,那不是幻覺。”
手指蘸水,在桌子上寫了兩個字,宋清月看了一眼,頓時就僵住。